《无题短篇》蟹粉小笼

1、全一章

　　细雨蒙蒙的下午，秦哲一如既往地含着笑，迎来一位客人。
　　“您好。需要点什么。”秦哲微微颔首，看着面前的男子，白衬衫，无框眼镜，一脸犹豫。秦哲指着收银台前放着的广告牌说，“这是麦当劳新推出的汉堡套餐，要不要尝试一下。”
　　白衬衫摇着头摆手说，“不用了，一杯咖啡就好。”
　　白衬衫领了咖啡寻了个角落坐下，一待就是一下午。等秦哲换班的时候，他依旧没有走。摊着本厚厚的书坐在那里，聚精会神。
　　秦哲不以为然，现在喜欢在麦当劳里自习的孩子还真不少。可叽叽喳喳的环境里哪能读得好书啊，估计大部分盯着书本也没学进去多少，耗费光阴啊。不过，别人的事儿，他也管不着，自己大四了，忙论文也是日夜兼程，挤出点时间出来打工，剩下的时间也显得寒碜。
　　可接下来的一周，白衬衫天天来。点了咖啡就找角落坐下，静静地看书，有时起身去续杯会向秦哲这里瞟上两眼，然后低着头默默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学习。
　　不忙的时候，秦哲就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白衬衫长的白净但也很平凡，放人堆里一晃就不见的那种。他很喜欢皱眉头，看书看得痛苦的时候喜欢把头无限贴近书本，一副恨不得钻进去的样子；等看懂了就一脸的豁然，连去续杯的步伐都会轻快一些。眼镜是从来不摘的，喜欢用食指去推眼镜边。手指很修长，翻书的时候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一天下午，秦哲撑着脑袋看着角落里的某人用棒子搅着咖啡，被一阵敲桌声唤回了神。
　　“我说，你一法律系的头号系草不在篮球场上勾搭小学妹，也不在图书馆里攻克毕业论文，倒是在这里对着一白面书生发呆啊。”
　　“小孩别瞎说话。”秦哲拿过抹布转身擦着桌子。自家妹子站在旁边一脸坏笑。
　　“哥，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不知道啊。”秦雅颂往收银柜里丢了3块钱转身给自己做了个甜筒吃得津津有味，“喜欢人家就去追呀~~”
　　秦哲毫不客气地给了秦雅颂个栗子，秦雅颂却不依不饶地继续嘀咕。
　　“这种事情该出手时就出手。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好。你俩应该挺有共同语言的，我前两天擦桌子的时候，看见他念得是法学书。”
　　秦哲叠着一边杯子，犹豫了一阵，转头对妹妹说，“那行，你替我看会儿。我去去就来。这事儿别告诉咱妈啊。”随之，向白衬衫方向走去。

　　秦哲走到白衬衫对面的时候，白衬衫很认真地看着书，连光线暗了些许都没发现。等秦哲开口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这样背不出的。”秦哲看着他，笑得很灿烂。“我是秦哲。”
　　白衬衫从包里翻出本便签本往上端正地写上“秦哲”，抬头对着秦哲笑了笑说“你好。我叫燕祈。”
　　秦哲随性地拉开椅子坐在了白衬衫对面，“名字还真是古风啊。你学法律的？”
　　燕祈抿着嘴摇了摇头，手不安地搓着书角，没回答。
　　秦哲干笑了两声指着咖啡说，“别总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下学习，听多了噪音会神经衰弱的。”
　　燕祈拿过便签本唰唰地写着，边写边说，“我在安静的地方记不进东西。”说完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开始收拾书包。
　　“诶？今天这么早就走啊。”秦哲看着燕祈起身匆匆得向外走，一脸失落。

　　第二天，燕祈依旧是来了。依旧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书。
　　秦哲就一直看着他，4点的时候总算是按耐不住，跨出了步子。
　　“学的挺累的吧。前两天我看你鼻子旁发了痘痘，是胃不好吧。给你带了点粥，吃点吗？”秦哲说着把手里装着皮蛋瘦肉粥的饭盒递给燕祈。
　　燕祈见秦哲站着，也站起身来，手攥着衣角，很紧张的样子，问，“你是？”
　　秦哲瞬间就蒙了吗，尴尬的笑了笑后一阵沉默。
　　燕祈看了秦哲，随后皱着眉翻腾书包，掏出了昨天那本便签本，一页一页仔细的翻着，翻到写着秦哲名字的那一页舒展了眉笑了起来，“你是秦哲吧。”
　　秦哲疑惑地看着面前笑得一脸无害的燕祈，一时没了话语，只是浅浅的嗯了一声。
　　燕祈接过饭盒，对着发愣的秦哲说“你坐吧。”然后缩在角落里不说话了。
　　秦哲回了神，说，“你看书吧。我陪你坐着。”
　　燕祈点点头，在便签本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开始背书。
　　到了7点，燕祈依旧没有走的意思，秦哲也到换班的时候了，刚想和燕祈道别，一位二十七八模样的女子走到他们桌边。对着燕祈说，“小祈啊，今天怎么待了那么久。该回家了啊。”
　　燕祈默默地点头，默默地理包，默默地站起身。女子又对燕祈说“先去车上等我吧。我马上就来。”燕祈听了便向门外走去，中间回了个身，对着秦哲挥了挥手。秦哲爽朗地笑了笑，说了声“再见。”
　　等看不到燕祈的时候，女子才开始对秦哲说话“很感谢你这几天照顾我弟弟。我弟弟他….得了间歇性失忆症。嗯，就是短时间的东西记不住，昨天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了。从他19岁发生了车祸，已经三年了。前一阵子他心情好了很多啊，昨天看他便签本，发现他认识了你。总之，很感谢你啊。”
　　秦哲低头“嗯”了一声。燕祈的姐姐看了看表，道了别也走了。秦哲站在原地。看着门口，愣了良久。

　　又过了一天，依旧是这个时候。燕祈来了。他走到秦哲的柜台前，点了杯咖啡，拿了转身要走。秦哲喊住了他。
　　“我是秦哲。”
　　燕祈回过身，放下手里的咖啡从包里拿出便签纸和笔想要记，翻开了，却放下了笔。抬头认真的看着秦哲的眼睛，指着便签本说，“我让我今天对你说，粥很好吃，谢谢。”
　　秦哲挥手说“没事”
　　燕祈看着便签本皱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说话。
　　秦哲不由分说的拿过便签本说，“别说了，我自个看就行。”
　　便签本上记着秦哲说过的每一句话，昨天的，前天的，很久以前的。写的密密麻麻。有一页上，写满了秦哲的名字，有些墨迹都化开了，像是被水打湿过。
　　燕祈攒着衣角说“对不起，我记不住。”
　　秦哲抬手摸了摸燕祈微长的头发，笑着说，“没事。我说，明天我带你去剪头发吧。”
　　燕祈抬头惊讶的看着秦哲点了点头。秦哲拿过燕祈放在桌上的笔往便签本上写“明天3点半，和在麦当劳打工的秦哲一起去剪头发。”然后把本子还给了燕祈。
　　燕祈接过本子默默地向角落走，秦哲拿着桌上的咖啡追了过去，凑在他耳边轻轻吐气，“你，是喜欢我的吧。”燕祈红着脸低下了头。

　　第二天，燕祈不安地站在秦哲面前。秦哲浅浅地笑着，牵起燕祈的手说，“嗨。我是秦哲。
　　忘了或者记着，我都在这里，不变不移。

作者有话说

　　我好想吃麦当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