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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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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坐飞机离开香港。
而他,则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纠缠,没有一味的告白,没有任何浪漫强烈的追求,只不过在偶尔的感怀中流露出让人难以释怀的温柔。
顾晖依旧很忙,有时他让我觉得,只有在他需要我,想起我的时候,我们才是温馨的。或许是他太过老成,我永远不知道他心底真实的想法,我永远要去猜测,甚至、去迎合。
可又能怎么办呢,这是我自己想要的,自作自受。
夜晚躺在他身边,看着他迷人的轮廓,我能深刻的感受到我是那样的爱他。我伸手在他浓厚的眉毛上滑过,想要感受到他的梦境,我就这样看着他,他均匀的呼吸成为最好听的乐章。我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上痕迹,然后起身穿好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不在这过夜,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如同某些朝代的后宫,除皇后外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在皇帝的寝塌上过夜。我并非他的正宫皇后。至少此刻,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第二天清晨,他的电话打过来:“昨晚何时离开?”
他的声音中夹杂的并非不悦,而是种难以形容的情绪。
我懒在床上回答:“你已睡下,不想打扰。”
“我可以送你回去。”
“没有必要。”
“你为何如此倔强。”
“你并非第一日认识我。”
“好吧,我认输。”他无奈。
我笑了起来,心情异常好。
傅华的建筑群已接近尾声。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人们往往容易松懈下来。
我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听说因为各种原因,三个工人受重伤住院。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在想,像傅华这么大的企业,工地工人死伤大概是最常见的失误。
可偏偏这段时间,政府对于工人权利和安全方面的问题抓的很严,说白了就是做面子给人民看——政府并没有忘记劳苦在底层的工人阶级。
政策宣布下来已有一段时日,伟大的领导们正跃跃欲试的等着杀鸡给猴看,于是傅华很荣幸的成为了这只鸡。
傅皓明并没有表现的很慌张,事实上我只见了他两次,每次都是在工地中远远的看到他,他如往常一样认真的工作,如同天下太平。我想,有上司如此,下头的人也都会安心——这才是好的领导者。
我同肖祺讨论过这件事情,她戴着眼镜,边喝着红茶边说:“其实真正的麻烦并不在于赔偿。以傅华的实力,赔偿数目不会是问题。真正怕的是政府会紧抓不放,并利用媒体将事情从头到尾放大,制造声势,那么影响的将会是整个傅华的声誉,到时候即使竣工,销售额和价位跌的恐怕就不是一点点了。”
“那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吗?”我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傅皓明现在应该是想办法不要上庭,私下解决,只要不把事情闹大就好办了。”
“可你不是也说,政府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吗?”
“那就要看傅皓明的本事了。”她笑着,似乎对傅皓明充满了信心——或者说对傅华充满了信心。她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接着说:“傅华的势力可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傅华董事班子决不会坐看这种事情发生。他们是想借这次的机会考验一下傅皓明的能力,倘若他真的能摆平,那他的位子就更加稳固,如果不能,傅华上头自然会有人出面解决,所以,你也无需担心这事会影响到我们。”
我笑着点了点头——她以为我是在担心如果傅华这次影响惨重,受理傅华案子的我们会不会被牵连。
我意识到,或许我担心傅皓明要多一些。
“这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我问着。
“我也不确定,分析猜测。我认识他们家不是一日两日,像他们这种家族企业,要立足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突然对傅皓明生出些许同情来。难怪他事事认真仔细,不曾马虎一丝一毫。
晚上回家后,我还是在想傅华的事情。或许顾晖能知道些,或者帮上什么忙。
我把手机拿出来本想打给他,可不知为什么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打出去,最终随手把手机丢在了沙发上——或许是不想在我们的关系中太过主动,或许想跟他一样淡定,或许在潜意识里,我知道,我只是想跟他说说话而已。
自己都觉得好笑。
倒了杯橙汁,刚要上楼,电话在沙发上突突的震动起来,我拿起电话,居然是傅皓明。
“喂,你好。”
“姜雨⋯⋯你在家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飘忽不已。
“是的,我在家。”
“我在你家门外⋯⋯”
“什么?”
“帮我开门。”
我有那么一些惊慌失措,忙去给他开门。
门外已漆黑一片,他扶着门框看着我,蓝色格子衬衫,微微有些凌乱,眼睛充斥红血丝,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他大概是喝醉了。
他看到我刚要说话,整个人突然差点摔倒下去。
“小心,快先进来。”我忙扶住他,此刻大概也问不得太多,只能先他扶进屋内,放在沙发上。
我跑去拿了新的毛巾,用热水沾湿想要给他敷一下额头。
他没有说话,手臂举到额头用小臂挡着眼睛,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看起来疲惫不已。
我并没有问他任何事情,只是跟他说:“敷一下会好些。”
他把手臂放下来,我尽量去忽视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把毛巾放在他头上,他却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那种心跳和不安来自何处,他的目光永远有一种很强的穿透力,让我无处躲藏。于是,我只好把毛巾放,塞到他手里,起身说:“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解解酒吧。”
我站起来转身要离开,他突然伸手猛的把我拉向他,我脚下一个不稳,就这么跌到他怀里。他在我身后紧紧抱住我,也不知他哪突然出来那么大的力气,我怎么也挣脱不开。我刚要恼火,他在我耳边说:“别动。”
他的声音竟带着那么丝丝恳求,让我瞬间心疼起来。
于是我放弃了的挣扎,就这样被他环着。他并没有任何过分的动作,只是把头埋在我的肩膀,酒气吹到我脖子上,连我都有些吃醉。
“你这是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别动,就一会。我真的太累了,一会就好。”那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虚弱,是能够让人轻易心碎的动容,让我几乎融化。
我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均匀的呼吸在我身后传来,我轻轻唤了他一声:“傅皓明?”
他没有回应,想是太累睡着了。
于是我轻轻把他的手从我身上拿下,让他好好躺在沙发上,从客房取了小被子,给他盖好。留了水,夜灯,看着他安安稳稳的睡了一阵,我才上楼。
换上睡衣时,身上似乎还有他残留下的气息,我想,我也有些被酒精弄的迷乱了。于是倒在床上,速速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