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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扰人清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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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洁,树影斑驳,凉风习习。
数十位穿着官服的士兵手持火把,穿梭在古树老林间,一片与人齐高的草丛中,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脚下动静,认真而谨慎地寻找着。
参天松树下,一袭雅白棉衫的男子,低着头仔细观察着树干上的血迹,方想伸手触摸树干上的血迹事,被身后的侍卫挺身拦住。
“王爷,还是让属下代劳吧。这山中蹊跷,一切以王爷安危为重。”说得忠诚,侍卫伸手摸了摸血迹,指腹
月影斑驳,冷风阵阵。数十位穿着官服的士兵手握火把,穿梭在高高直立的草丛间,小心谨慎地注意着脚下任何的动静。
松树下一身着雅白锦衫的男子低着头仔细观察着松树边上的血迹,他刚想伸手去摸树干上的几滴血痕便被身旁的侍卫拦住。
“王爷,让属下代劳吧,这山中如此蹊跷,一切以王爷安危为重。”说完,张随已伸手用指尖沾上泥地上的一丝薄薄血迹,对着鼻子嗅了嗅,“是血,李翼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死过人。”
夜色中,火光下,垂着首的王爷,看不清神色,只是沉默。
龙延秀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瞥着那块黑红色的枝干与泥土,转头望了望不远处高耸的草丛。
当侍卫惊恐慌张地闯入他与大夫们商讨治理瘟疫事宜事,他就隐隐感觉到不妙。当那矮小的侍卫叙述完来龙去脉后,在场人全部无比震惊。几位镇上请来的大夫,听完之后直接推辞救治,不愿留下来,只好命人将几位大夫送回镇上,再令张随从知府调来数十位士兵上山一探究竟。
漆黑的夜静得出奇,连一丝风也没有,更显得诡异祥和,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士兵们手持火把分头寻找活口,人人自危,严阵以待。一路搜寻以来,也不曾发现一丝人影,仿佛蒸发一般,无影无踪。
早知如此,便不该让他们上山寻找瘟疫之源,不然也不会……龙延秀自责地握了握拳。
“王爷,依属下看……”张随欲言又止,龙延秀眼一瞪,示意他继续说,“属下觉得,这瘟疫来得着实诡异,想必这山上真倒是有妖怪也说不定。”
龙延秀颔首,认同道:“或许吧……”
忽然,张随迅速移到王爷身前,将王爷护在身后,快速抽出腰中佩剑,大声斥问道:“来者何人!”
自小习武练功,练就了张随极其敏锐的察觉力,从方才就隐隐约约听到有脚步声在靠近,不似士兵们错乱无序的脚步,而是沉重卖力的、有目标和方向的脚步。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忌。
那脚步是朝这边来的!
“张随?”月色隐没的影子逐渐靠近,火光微弱地映照着高壮的身影上。当听到熟悉的声音时,阴影中身形高大的人不可置信地、确认般地询问道。
张随疑虑地蹙眉,那急促的声音竟是认识自己,莫不是自己人?他仍是握剑警惕来者。
惨白的月光下,参杂着火红的火光,人影越走越近,沉重疲累地步子,朝前迈进,高大的身形上似乎还背着一个人。
“张随,我是王瀚!”实在背不动了,那人放下身上昏睡过去的人,喘了口气解释道。
“王瀚?”张随身子微微前倾,眯了眯双眼,欲看清来人,终于确认清身份,才略略松了警惕,朝其走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翼说你为了掩护他下山身亡了。”张随问道,替他分担了一些重量,架着昏厥了的少年。
“那小子还真会胡说八道,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说完,王瀚捶了捶胸口,以示自己还完好无损的活着。
借着荧荧火光,看清了那张苍白的脸,张随惊愕不解地问:“他怎么了?李毅说他山上找刘小赐了,那刘小赐呢?怎么只剩他一个了?”
王瀚刚欲张口回答,便觉察到有脚步靠近,看清来人,毕恭毕敬地唤了声“王爷”。张随也颔了颔首。
龙延秀打量了被扶着的少年,探究地看向王瀚:“其他人呢?”
王瀚歉疚地回道:“王爷,属下无能,没有找到剩下的人。刘小赐下落不明,属下根据陈公子的提示,找遍了整个草堆也没发现刘小赐的下落。”
龙延秀一顿,回了神,冷冷地问:“那狐妖精呢?”
王瀚懊恼地咬牙切齿:“属下无能,没有找到那妖怪。”亲眼看见那几个被无故杀害的兄弟和村民,王瀚不由悲从中来,心中愧疚无比。
“那几个死去的尸体去哪儿了?”龙延秀继续追问。
王瀚愣了片刻,随即才想起来,那几个被杀死的村民尸体不见了。一个傍晚都在替陈家二少爷找他的刘小赐,却忘记了死去的村民,现在想起来不禁恶寒。太诡异可怕了,后背瞬时凉了个透。
等不到回答,龙延秀明白此侍卫并不知情,瞧见昏迷地陈德远,随口问了问:“他怎么了?”
“实在找不到刘小赐,陈公子又死活不肯跟属下下山,又差点被野兽袭击,属下无法,只好将他击晕……”想起入夜之前那场惊险,长吁了口气,如果任由这陈家二少爷纠缠,两个人肯定要被野兽当晚餐吃了去。
“将他送下山,交给王大夫好好照料,其余的人继续搜寻刘小赐的下落。”言毕,龙延秀转身离去。
“属下遵命。”王瀚深吸了口气,将昏迷的少年再次背上后背,张随见王瀚显得吃力,放慢了脚步,与他同行跟在王爷身后,扶着少年替他分担了些重量。
被碰触到的少年,身子一颤,嘴里嗫嚅道:“小赐……小赐……”无意识地喊着心心念念地人名,声音有些哽咽嘶哑。
张随闻言,一阵犯恶。真不理解男人和男人间的情感,这种违背常理的关系,听着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一地,更别提亲眼目睹。若不是王爷的关系,他一定会把这人丢在这深山野林里不管不顾。说来倒也奇怪,那白发妖怪居然凭白无故的失踪了,莫不是和传说的狐妖精有关?
微弱地呼声,一字不差地飘进走在前面的龙延秀耳中。他眼眸一黯,仿佛这种痛失挚爱的苦楚他也曾经历过一般感同身受,心紧紧地一疼,说不清道不明,也记不清具体缘由了。
尚能回忆起来的,也只是那一抹无法忘怀的容颜,和零零碎碎地过往,再更多去追忆时,却怎么也记不清楚了。龙延秀叹惋,伤怀,时间真是冷酷而无情,连一星半点的回忆也要夺走。
清儿……
心中默默浮现出那张开始模糊的容颜,若隐若现,直教人疼痛。悲凉地夏夜,茫茫夜色,怎么也抓不住了。内心的苦涩涌向周身,忽然那张容颜变幻为一头短翘的白发少年,额间妖艳的红色宝石闪耀无比。龙延秀猛然惊醒,惊愕地蹙眉,不可置信地怀疑着方才的幻觉。
怎么会……龙延秀困惑,怎么会想起他?难道他真的被蛊惑了?被……妖怪蛊惑了心智?
夜凉如水,漆黑的森林里,只剩下窸窸窣窣地风声、火声、脚步声和一些人声。
清晨雾气弥漫,花草枝叶上覆盖着薄薄的露水,汇聚在叶尖,微弱的晨光透过水珠散着小小的光芒。百鸟鸣叫,遥相呼应,万物开始苏醒。
一棵参天榕树,枝干粗壮,树皮粗糙,看样子已有上百余年。树的顶端一节粗壮枝干上,站着一个白色短发的少年,纤细的身躯被一根又粗又长的青藤围困住。
白皙的脸上几道细碎的伤痕,昏迷的双眼有些颤动。
清晨的光并不刺眼,白发少年缓缓张开眼,待看清现状后,先是慌张失措,再开始扯着嗓子奋力大喊:“救命——有人吗?救命啊——”
昨日不慎跌倒在山坡,滚落进草丛中,半昏半醒间,隐约感受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抱起,之后便毫无知觉。没想到,一醒来发现自己被捆在这么高的树上,恐惧害怕顿时油然而生。
害怕之余,又纳闷是谁将他绑在这儿的?这么高的地方,谁优那么大的本事?就算是最会爬树的汉子,也爬不到这么高的地方吧?一切一切的疑惑令他越来越恐惧,拼命地大喊救命。
“别喊了,一大早扰人清梦——”
一道浑厚慵懒的声音飘渺响起,呼救声立刻止住。没来得及看清,一抹高大的白色身影从远处飘来,落定在少年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