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秦》路远

1、序章

　　正值初秋时节，炎夏的绿意依旧可见于道旁两侧高墙内露出的香樟树上，阳光温暖，微风拂拂，正是秋游的好天气。而这平坦的大道上却不见有行人亦或车马路过，高大严实的墙壁矗立两旁，使得这舒适的天气里增了不少肃杀之气。
　　时近黄昏，道旁一侧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率先而出的是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老者，有低沉男声于从门内传来：“相如勿再送了，阿姜就暂时烦劳你了。”话还说着便又从门内走出一个年逾花甲，手捻灰白长须的老人，老人微笑着面朝门内，神情安详而又笃定。紧接又有另一声音道：“况兄何须介怀，阿姜小小年纪便识大体，又天真活泼，可谓人见人爱，而且内子一直可惜膝下无女，这可不正遂了她的心意，这小童你就不用担忧了。”被称况的老者不禁笑逐颜开，“呵呵”地点点头。
　　“倒是你，”说话之人好像跨出门槛，从路中间望去，依稀可见藏青色的下摆随风飘荡，“此去楚国定要小心，谨言慎行才是，黄歇这人不知又做何想。”名况的老人笑颜不变，却是拱手作揖，朝门内微颔首，便转身离去。待身影转过高墙之外，才听得门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一直躬身站于门外的老者轻轻询问门内的人：“老爷，咱们回去吧？”似是门内之人有所回应，灰衫老者微微颌首，然后便跨入高墙内，又是“吱呀”一声，便不复闻声，道上又是一片寂静。
　　可不消一刻，便又听见刚刚有动静的高墙大院内传来一阵孩童的吵闹之声。透过后门院落处的香樟树望去，只见一小片经修整过的草地上有三个七八来岁的男童滚成一团，你一拳我一脚，看不清面貌。草地外的长廊处站着一个绿衫少女，十来岁的样子，看着身边的场景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微皱着眉头，探究的神情与稚嫩的脸庞有些不符。不一会儿，就看见一群人快步向这边走来，为首的一身藏青色锦衣，神情严肃的中年人，紧跟其后的是一位身着暗红华服的贵妇，此时也是眉头紧锁。她的身后正是刚刚的灰衫老者和两名女婢与两名男仆。
　　之前袖手旁观的少女见到有人赶来，立马叫唤起来：“别打了，快住手”，作势就要过去拉开打架的人。为首的中年人却是一把拉住少女，然后回头对身后的四名仆人道：“快点拉开他们”。声音低沉，正是刚才的门内之人。
　　到底是孩子，几下子便被拉开，其中俩人还做挣扎，手伸向对面稍矮一人，要继续行凶，一眼看见满脸怒气的中年人，便不再动弹，任由仆人拉着。这才看清这三人的样子。被中年人怒视的两个孩子都在九岁左右，长相与中年人有些相似，此刻正满脸怨气地看着对面稍矮的小童。却见这小童鼓着腮帮，似在极力忍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甚是可爱。
　　那中年人神情严肃，看看那可爱小童，又转向身旁两人，大声道：“回去！”一直在身侧着急的妇人这才上前，从仆人手中拉过浑身脏乱不堪的两人，拽着他们的手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嘴里还训到：“你们两个呀，怎么老是不听话呢？说过多少遍了……”中年人看着离开的三人轻叹一口气，也提步离开，没走两步，又回头对着站在原地的绿衫少女低声道：“阿姜，你也走吧，逛一圈后赶紧回来准备吃饭吧，你婶婶还等着你呢。”少女乖巧答道：“恩，阿姜知晓了，叔父先行，阿姜一会就来。”“嗯，”男子又转向一旁的女婢，“你们两人跟着阿姜，带着她再逛逛”，在两名女仆矮身行礼道“诺”后就转身离去，竟一点不理会那仍鼓着腮帮子的小童。
　　那被唤阿姜的少女又是一脸好奇的样子，看着那小童，本来望着男子离去背影的孩子觉察到她的眼光，也转动着亮色眼眸望向少女。少女放佛从孩童圆圆的眼睛里看见两团火焰，不禁觉得有趣，凑近小童，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小童见她脸色和善，也就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朗声道：“我是赵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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