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异城》墨晓水

10、小小主角

　　段涛来的那天下午，教室里弥漫着一种不一样的躁动，段涛一下子成为班内的主角，女生们在下面议论着他，时不时往后瞅瞅，眼神含情•••
　　易晨注意到班内的不寻常，但似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她还是会在下课后出去站站，易晨喜欢冬日这不太强烈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而不感到刺激•••
　　总有不同的女生故意从段涛身边走过，却一点未影响到他。这个阳光而温柔的男生静静地坐在桌位上，低着头看书，纤细而白皙的手指在书上划着，西斜的阳光细细的洒在他身上，羽绒服的白色在他身上一点都显不出原有的空洞，光线轻轻地穿过额前斜斜散下的刘海儿，停留在精致的脸庞，他的皮肤给人一种透明的虚幻•••
　　这天下午就在不同的躁动和悠闲中悄悄度过•••

　　第二天课间，一个女生走到段涛身边，轻轻放下一样东西，害羞地说：“这•••这是•••我•••做的蛋挞•••你•••”女生很紧张，话说得很结巴•••
　　段涛温柔得对她笑着，说：“是送给我的吗？”
　　女生吃惊得看着段涛，竟没想到段涛会这么温柔得对自己说话，脸红到了耳根，最后害羞地点点头。段涛还是微微地笑着，没说什么但已经开始动手打开面前的盒子，里面有两个做得很细心的蛋挞，纤细而白的有些透明的手指，优雅的夹起盒中的一个蛋挞，慢慢的送到嘴边，细细的品着，然后仰头对依然站在自己旁边的女生微微地笑了笑，说：“很好吃！谢谢•••”
　　身边的女生一扫脸上的紧张，兴奋地说：“真的吗？”
　　“嗯，很好吃！谢谢•••”段涛把手中未吃完的一大半蛋挞放入盒中，嘴角却始终保持着微笑。女生害羞的低下头，跑到了座位上，趴在桌子上，平静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
　　似乎所有事，都需要个敢吃螃蟹的人•••
　　从那天起，班里或其他班时不时会有女生送东西给段涛，什么护腕啊，蛋糕啊，小礼物啊，后来到了夏天，总能看到他的桌子上放着不同的杯子或水，那是小女生表达情意的方式。易晨不知道这些东西段涛是怎么处理的，总之，他都是微笑着收下，却不见他用•••

　　段涛来的第三天，班里又来了场暴风雨•••
　　那天，数学老师宋严板在讲台上口沫四溅，粉笔在黑板上刷刷的划着，学生们埋着头抄着笔记•••一个男生突然跑了进来，站在讲台上往教室里环视了一番，脸上写满了烦躁和急切，台下的学生还没有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都低着头算着老师刚给的题，老师仍认真的往黑板上挥洒，抄着无止尽的题••
　　男生似乎没有找到要找的人，眉头紧锁，脸上的烦躁更重，不耐烦地喊道：“段涛？”全班同学都吃惊的抬起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老师更是进行着脸谱大变化，一秒钟前还是吃惊，一秒钟后就变成盛怒，对这个不速之客吼道：“哪班的？出去！”
　　可他的话根本没有生效，男生跑下讲台，抱了下刚刚站起来的段涛，松开，拳头狠狠地捶在段涛的肩上，嘴里却兴奋地说：“呵！你真在这儿•••我还不敢相信•••”
　　段涛吃痛的捂着肩膀，嘴角噙着笑，说：“嗯•••你比我还快啊•••”
　　“那是！我今天特意来上课，就是•••”
　　男生还没说完，一个重物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男生吃痛地“哎哟”一声，台上极度生气的老师吼道：“你给我出去！听到没？出去！”
　　男生无所谓的转过身，看看台上暴怒的老师，嘴角扯出一丝愤怒，踢开落在脚边的书本，下巴上扬，左耳的黑色耳钉衬着雪白的皮肤异常显眼。
　　男生皱着眉，不屑地说：“我怎么了？”
　　“你•••你•••现在是上课！”老师气得手发抖，但居高临下的他说话还是带着威严。
　　台下的学生紧张地看着他们一向以严厉著名的老师该如何收场，同时也为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外班生揪了把汗。
　　这个年近五十的老头，有着爆劣的脾气，他人就像他的名字，宋严板，严格、呆板。他教过的学生没有一个不怕他的，就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超不听话的学生也对他敬畏三分。学生们私下里都叫他”老宋头”，又因为他个不高还有着大大的啤酒肚，有些学生还给他起了些外号，”土豆”“宋土豆”“剩土豆”•••后来有些女生见了”宋土豆”就想到了土豆，见到土豆就想到了”宋土豆”，直接杜绝吃学校食堂的土豆，烧的、煮的、烤的、切成片的、削成块的、刮成丝的，只要是土豆，都扔到一边。而老宋头就像食堂的土豆，怎样都能用到，不管分不分科，学文或学理，都是前线人选。老宋头成功地成为老师们的奋斗目标，心中的偶像，同时也成为学生们心中的呕吐对象•••

　　老宋头怒视着这个男生，眼中的愤怒火焰足可以烤熟一只全羊，他就把直视自己的男生当成一只待宰的羔羊，可这次他错了•••
　　男生不以为然地看着老宋头，完全忽视班里的紧张气氛，手随意地插进裤兜里，脚踩在刚被踢开的书上，走到讲台上，下巴上扬，俯视着比他低一头的老宋头，气焰嚣张地说：”你上你的课，我找我的人，不应该互相干涉吧？”
　　“你•••”老宋头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面前的男生，抖个不停。
　　“你是哪班的？先给我滚出去！”手指往门外使劲一指，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男生不慌不忙，嘴角挂着笑，眼神下挑，半闭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说：“我是这班的，应该不用出去吧！”话中的不羁和嚣张让在座的都倒吸了口气•••
　　“你•••到办公室去！”老师把粉笔头摔到讲台上，往教室外走去。
　　“不去！”干脆利索的两个字，止住了老头的脚步。
　　“你•••”
　　“来些新意好不好？你你你，你够没？”男生动都没动，站在那里，背对着老师不耐烦的说，悠闲的看着地板，手依旧插在裤兜里。
　　老宋头错愕，转过头吃惊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生。
　　语言在那一刻显得很贫乏，班内静得可怕，没有人敢碰这个钉子•••
　　“顾旭，别闹了！”突然闯进的声音让同学们齐刷刷转过头，看向段涛。
　　段涛站在那，背倚着后面的桌子，一副很慵懒的样子，白的有些透明的手指在桌边上无规律的敲着，透着点点烦躁•••
　　台上的男生转过身看看段涛，然后走下讲台，走到老宋头身边，微微偏了下头，说：“走吧！到办公室去•••”
　　老宋头愤愤地转过身，腿脚利索地往办公室走去•••
　　男生慢慢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