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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无可奈何 ...

  •   夜半惊醒,无忌坐于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却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想要就着浴桶中的冷水洗去一身汗渍,又人推门进来,无忌好奇是谁这时来找,便假装熟睡,想吓那人一吓。
      “无忌弟,你睡着了么?”
      无忌心中一惊,闻着那熏染在衣服上的素馨花香,他就知来的是朱小姐朱九真。平日他定会满心欢喜,心中怕是还会动些妄念,今日不知怎么心中烦闷,半点不想理会,又怕突然出声惊了佳人,便只当自己已经睡了。
      不想朱九真点了他几处穴道,因用了朱家家传的“一阳指”功夫,他一是冲不开穴道,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得了自由。他想着左右睡不着,便走出房门,沿着外面的小溪散着步。此时已经是初春,闻着隐隐花香,听那溪中融化的冰块互相撞击声,心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阿墨……
      无忌咬紧下唇,那日之言,他不想去想,也不想明白。为什么人长大之后,要变得这般复杂,若他一直呆在与世隔绝的冰火岛上,现在是否还是那般的快活。
      一旁树林中传出娇笑声,打断了无忌的沉思,他一时好奇驻足细听,哪知是那朱九真情不自禁与表兄幽会,还牵出一个大大的骗局。无忌这才知道自己又轻信了他人,想起娘亲死前所言,心中愧疚万分,宁愿一死,也不愿这群伪君子去害了义父。
      无忌选择投崖自尽,想到死后与父母相会,心是倒也不怕,只是东方墨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如若自己不再出现,他是否会觉难过伤心。

      万丈深渊之下,无忌同随他坠下的朱长龄一番纠缠,竟让他找到了一处花木鸟兽的山谷,福祸相依,果然如此。
      那谷中景色,与梦谷之中有些相似,也有那瀑布从天而下,落入深潭,只不过这水是不咸的罢了。想到能把此处作为埋骨之所,老天也待他不薄。
      他就在此安心住下,与那谷中走兽玩耍,倒像回到日时一样。只是寒毒发作越来越剧,他知自己已无多少时日,到了十五之期,他心中踌躇,不知就此不再与东方墨相见,免得徒增伤感,还是去与他道别,也去了心中的挂念。
      想起东方墨认定他不会死去,如若因梦谷之力,把他魂魄送自这边,却只见了他的白骨,该是何等伤心。
      想到这里,无忌闭上了眼睛,慢慢睡去,一夜无梦。

      的确是一夜无梦。
      他有多少时日没这般安睡了,无忌看着在眼前来来去去的山羊,长出了一口气,没有噩梦没有美梦,也不见那梦谷。
      无忌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他与东方墨缘份已尽,从此隔了百年,老死不再相见。
      到了下一月,依旧是不再到那梦谷,如同那只是无忌的一场大梦,醒了,便也散得无影无踪。此时他已经从猴腹中得了九阳真经,体内寒毒已不再是威胁,那日东方墨说他们尽有时日相见,他是得了以后岁月,相见却不知要到何时。
      无忌心胸开阔,存不下忧愁,久而久之,也只当挚友远走他乡,他虽心中思念,日甚一日,可想到百年后东方墨会好好活着,享有人间权势富贵,他也不再执着相见。他虽小小年纪,却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离别,对人与人之间的际遇早就看得淡了,才能这般超脱。

      谷中寂寞,无忌身边又何时热闹过,每日只专用练功,不去想那旁事分心,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已经过了三年
      这一日醒来,无忌就像往常一样想去摘果子充饥,却见一人向他缓缓走来。
      那人一身红衣,暗红的颜色仿佛鲜血染就,衣角翻飞间,有如处身在罗刹血海之中。又见那人长发披散,剑眉凤目,红唇微启,眼波流转间,竟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透着一股子魔性。
      “阿墨……”
      无忌呆愣地看着向他走来的那人,此时他才发现,这里已经是梦谷,那石壁之上,“梦谷”两字是这般醒目。
      随着那人的靠近,浓重的腥气灌入鼻中,无忌想要把目光转向那身红衣,看那身血红是否真的是鲜红浸染,可他只能看着那人的脸,无法移开目光,直到他微凉的手掌抚上脸颊。
      “阿墨?”
      “我本以为,即然不再相见就可慢慢忘了,我本就是薄情之人。”东方墨亲吻着无忌的嘴角,仿佛自语般道:“可我想你想得发了疯,只觉这世上万物都不及你万一。你是否怪我总是忙于教中之事,不能专心陪你,才不愿再见我。如今我已经当了教主,手中之事尽可扔于底下之人,以后只专心专意待你可好。想必是好的,不然我空等了一千多个日夜,怎的今日刚囚了那人,便见到了你。”

      无忌后知后觉两人相处太过亲昵,幼时并不觉有何不对,只道是喜爱之意,此时只觉心惊,想起那荒唐春梦,无忌只觉心中欲呕,忙拉开与东方墨的距离,道:“阿墨,你是做了何事,怎么染了这一身的血污,身上可受了伤。”无忌说着就要伸手替东方墨把脉,却被东方墨一把握住,把他拉得更近了些,直到胸膛相贴,呼吸可触。
      “你可是要我明说,才肯信了我对你的心思,才肯再露出那般动人的模样。”东方墨牢牢把无忌锁在怀中,在他耳边戏谑道。
      无忌心中一惊,脸色渐渐苍白,梦中那怀抱,那声音,均与眼前之人重合,再也不分彼此。是了,他早该知道那人是谁,可这般事,这般事……
      “无忌,可是哪里不舒服。”见无忌这般模样,东方墨连忙去摸他的额头,却被无忌躲开。东方墨那一身血腥之气早已经让无忌无法忍受,如今更觉浑身都说不出的难受,他两手用力一挣,就离了东方墨,几个腾挪之下,已站在了几丈外。无忌已经练完九阳真经第二卷,早已今非昔比,此时他运足功力,便轻松脱出了东方墨的禁锢。

      “阿墨,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兄弟,就不要再说那等浑话,不要再做那荒谬之事,不然我也只能做那背信之人,违了一世之约。”无忌狠狠心,咬牙道。他与东方墨自小兄弟相称,又均为男子之身,怎能有这般□□孛德之念。自古阴阳调合才是至理,他们这样又算哪般道理,定是阿墨一时迷惑,才有了这般虚妄之念。
      东方墨也不再靠近,只是露出一抹笑容,就如儿时那般通透而纯然,竟让无忌有片刻的失神。
      “我也不知何时起了这样心思,只愿你时时都在身边,心中只想着我一人,眼睛只看着我一人。”东方墨静静的看着无忌,眼中变幻的感情让人分辨不清,“我本以为我还有很多时间,我本以为已经猜度出梦谷存在的意义,可有一天你不再出现,任我做过什么也不再出现。”
      “我们能够相遇,能够成为兄弟,还不够吗?”无忌不能理解东方墨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发现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不止是百年时光。他突然不敢去问,在无法相见的三年里,他都做过什么。
      他们,他明明敬他如兄长,为何不能像父亲和师伯师叔那般情谊,为何会夹杂这么多他不懂的东西。

      “自然是不够的……”东方墨露出苦涩的表情,“可你不懂,不愿,我难道忍心强迫于你。”
      无忌默然,他也知如何接口,却觉东方墨不再如刚才那般让他有一种怪异之感,心神也放松了少许,勉强笑道:“这梦谷太过神秘,我们也不知何时会像现在这般几年不得相见,何不就如以前那样,就算从此两隔,也可相忘于江湖。”
      “如能忘记倒也罢了!这梦谷之事,穷尽人力也不可得,我便是跪下相求又如何,只盼着此生能时时相见相拥,死后能埋骨一处。”东方墨走到无忌面前,见无忌无意识地向后退去,也住了足,叹道,“罢了罢了,我便宽你几日,只盼你识得真心……无忌,若我为女身,你是否就肯了。”

      若我为女身,你是否就肯了。
      这句话反反复复在无忌脑中翻转,无忌心中不自觉描述那般模样,只让自己生生打了个冷战。像东方墨那般人物,本就该立于人上,满身威严,又如何能做出那般女子姿态,只是想想也觉太过侮辱。
      无忌自然知道东方墨平日有多么自傲自负,那日却说出那番话来,想必是……
      无忌摇摇头,不让自己多想,错事无论如何都是错事,辩驳不来。
      随手包了些果子,无忌来到入谷的洞口,朱长龄还卡在那洞口苟延残喘,无忌也不会真饿死他,他这些年风吹雨淋、暴日寒霜,也是受尽苦楚,真算是人在做,天在看,恶有恶报。

      向往日一样把果子扔过去就离开,可不知怎么,他开口道:“朱伯伯,你还好吗?”
      立刻有人接道:“哼,死不了,今日怎么叫得这般亲热,平日我怎么求你,你也不理。”
      “自然是无话可和失伯伯说,只是今日想问你一事,就多给你一份果子如何。”
      朱长龄道:“你要我说我就说,至少要几条鱼才行,我可是闻到了。”
      无忌见他这时也不忘多占东西,冷笑道:“不要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
      许是听见无忌离开的脚眇声,朱长龄叫道:“别走,别走,果子就果子,多给我一份,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要我家‘一阳指’的功法也是可以商量的。”
      “我不要你的功法,我只问你,外面可有男子与男子相恋,就如一般男女情人那般。”
      朱长龄嗤笑道:“不过是有人玩厌了女人,觉得男子那处比女子更销魂罢了,那些个兔爷也就是个玩物,低贱得很。堂堂男儿哪个肯雌伏于他人身下,那些个出卖屁股的不要脸之人,真真是比那妓子还要让人不齿。男男相恋,你在说什么笑话,世是哪会有人真觉得一个男人比得上那千娇百媚的女子,又不能生下仔子,要之何用。”
      无忌心中冰凉,转身就走,任朱长龄在身后大骂他不讲信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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