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水木清莲7450

20、第 20 章

　　⒛矛盾

　　我一路一言不发，杀气腾腾带着徒弟们去素日教他们练武的广场，又吩咐仆人：“你们谁敢告诉夫人，我定要打断他的狗腿！”仆人们畏惧我犹如魔王，哪里还敢多口，都一叠声答允：“是，是。”
　　再回头瞧四个弟子时，也都是一脸惶恐。我心中冷笑：“既然知道害怕，为什么还要聚在一堆打架。”便先问大徒弟曲灵风：“灵风，你又怎么说？”曲灵风道：“师父，我瞧见陈师弟和梅师妹两人在后山约会，责问了他们两句，哪知陈师弟不服气，出手打我，所以我才和他动的手。”陆乘风与曲灵风最好，于是在旁帮腔。
　　陈玄风却一叠声道：“不对，师父，曲师哥分明是瞧我和师妹不顺眼，故意来找我们的碴子，所以才和我们动手。”梅超风自然袒护陈玄风，帮腔道：“正是，陆师弟是后来的，他没瞧清楚，只好胡说，请师父给我们做主。”
　　我见他们这般彼此推诿，气得脸也绿了，先向曲灵风道：“他们不对，你犯不着和他们去动手，难道瞧你师父老了，教训不动徒弟了不成？”说话之间，一个耳光打过去。曲灵风不敢分辩，忙跪了下来。
　　陆乘风在旁瞧得胆颤心惊，却不得不跪下来，向我道：“师父，请息怒。”我不理睬他，又走到陈玄风面前，道：“梅超风本来个性纯良，都是给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给带坏了，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说话之间，拍拍两掌打出。
　　那陈玄风眼见危急，闪身跳开，还了我一拳落英神剑掌。我见他掌法端凝，心中不由微微一喜：“想不到这臭小子将这招‘春潮带雨’练得有些火候了。”心念急转之下，又出了一招“清风徐来”，陈玄风虽然识得招数，却不知我招里套招，掌风越慢，后劲越强，他强自格挡，正好入我彀中，被我一拳打在胸口，飞了出去。
　　我见这小子应变这一招时远不想方才那般气定神闲，恼了，又冲上前去，狠狠揍他。也不知他是想起我是师父还是怎么的，手忙脚乱之下，越发没了章法。梅超风在旁瞧我打得不祥，蓦地哭道：“师父，你放过师哥吧。”说话之间，飞身扑来，护在陈玄风脊背上。
　　我恼了，喝道：“梅超风，你这是做什么？”扬手要打，忽然又听见阿蘅道：“相公，你怎么又在这儿打孩子们呢？”我一呆，抬头瞧时，阿蘅已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一把扑在我的怀里。
　　我不由又惊又痛：“阿蘅，你干嘛跑来，有事就通知我好了。”阿蘅喘息未定，道：“等我通知你，陈玄风和梅超风两个，只怕要给你打死了。相公，你不是答应了我，以后不再乱发脾气了吗？”她说过这话，又不理我，只向众人说道：“孩子们，你们各自去吧，这里有我呢。”弟子们听阿蘅如此一说，那自是犹如皇恩大赦一般，连忙磕头，然后各自跑了。
　　阿蘅见他们走了，才回过身来瞧我。我气阿蘅不爱惜自己，闭着嘴唇不理会他。阿蘅见状，将手挽住我的脊背，道：“相公，你可别怪我老是跟你对着干，我是最不爱瞧人家打架的，以前姐姐在我面前也从来不和旁人动手。”她见这般说我仍旧不吭声，只好又说：“最多你下次责罚弟子的时候，我假装没瞧见，即使知道了，也不就这么跑过来，你说好不好？”
　　我听阿蘅软语相求，又承诺以后不再这般奔跑，只好笑着点点头，又道：“阿蘅，我送你休息去。”阿蘅道：“好，不过，你答应我，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嗯了一声，将妻子带回房内，却又忍不住跑去训斥了陈梅二人一顿。训斥完毕，我声色俱厉地向他们二人还有仆人们说道：“你们谁敢告诉夫人，我就拆了你们的骨头！”
　　这一日为着梅陈这两个不长进的徒弟，我连饭也不成好好吃得，晚上瞧阿蘅在书房里作画，也不打扰他，只一个人站在夜色苍茫中生闷气。
　　我正想着，忽觉身后有人轻轻走了开去。我微微一怔，见是阿蘅。我慌忙拿了披风，走过去给阿蘅披在身上，道：“夜凉如水，阿蘅，你要到哪里去。”阿蘅手里拿着丹药，瞧了瞧我不说话。我立时明白：“你要去给那两个劣徒送药，对不对？”
　　阿蘅点点头，又瞧瞧我：“相公，其实我瞧得出来，你明明很器重超风跟玄风的，是不是？可是你为什么老要责难他们呢？”我见阿蘅如此晓我心意，微微一笑：“我这是爱之深所以责之切啊。”阿蘅笑道：“那么我现在送药去，你到底准不准呢？”
　　我心中踌躇不答。爱妻知我心意，只是抹不开面子，微微一笑，自打先去了。我站在夜色里瞧着妻子的背影，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世上知我爱我者，只有阿蘅一人，妻子如此心地善良，当真叫人无法可想。”心里终究不放心，便远远随了过去。
　　阿蘅不会武功，自然不知道我在身后跟随，只是向陈玄风住处而去。哪知到得近前，忽然听到里头有两个人说话之声，正是陈玄风与梅超风。阿蘅怕撞到尴尬，便躲在外面。我虽然心中恼火，但不想爱妻不高兴，也只得站在一旁护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