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成琳琅》子非墨汐

40、第三十五章：三人结伴入漠

　　转眼又是五日，旖玥的脚早就好了，只是呼延行止不肯放她走，硬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多躺几日，只有好处之类的话。
　　其实，让谁都能想到，呼延行止这么说，不过是想与旖玥能一起多呆些日子罢了。
　　呼延行止并不企盼能与旖玥在一起，他虽为哈坦答的小王爷，但只是一名被父王遗弃的质子罢了，为了求和，为了保全的棋子而已。
　　呼延行止早已心静如水，所谓心仪，并不一定要把握手中，所谓追求，并不一定要捏住不放。呼延行止面对旖玥就是如此，心仪却不有心霸占，追求却不用力束缚。他想的只是那几日的美好，这便足够了。贪心只能向他那死去的父王一样，万劫不复。
　　旖玥起初还能安心躺着，可是这时间一长，却也躺不下去了，即使能到四周的山中走走，拜佛，也不能让她心情平复。她急着想走，她急着想知道旖晗墨如何了，急着想看到舒夜萧飒。
　　这日晨起，旖玥打定了注意要离开。她不能接受呼延行止的邀约，去风漠。与见识风漠的美景相比，旖晗墨和舒夜萧飒才是她应该先考虑的事情。
　　洗漱一番，拎起包袱，下楼去。
　　旖玥起的较晚，客栈里用早饭的人已经不多了。呼延行止如往常一样，早早的坐在窗前等着她。
　　旖玥提着包袱坐在了呼延行止的面前。呼延行止稍稍有些皱眉，不过也早料到她会要走，也没变了颜色。
　　“延谟，我要走了，要进城去。”旖玥刚坐定，就发话了。“我不能答应你去一赏风漠的美景，因为在玥儿心里，二哥和舒夜萧飒的安慰不能确定，就不能安心做任何事情。”
　　呼延行止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故而只是云淡风轻道：“好，那下次罢。”说着指着早就准备的饭菜，“再想知道他们的消息，也要吃饱了再走吧？”
　　“好。”旖玥见如此快就说定了，不觉轻松了许多，心中暗想，延谟果真是一个好人。
　　“我有事要回风漠，也就不陪你了，你一路小心，我让祥送你罢，免的你再遇到什么意外。”呼延行止看着她吃饭的模样好笑的很。
　　旖玥一边咽下饭菜，一边说：“不用不用，这里离城中很近，进了城门，我只要找家商铺就会有人招呼我去舒夜那里，不会有事的。”
　　舒夜家的产业遍布全国，封府是商业枢纽，自然处处是舒夜家的产业。旖玥不是夸张，封府的主要商业街道上，随便找找就能看到好些舒夜家的店。
　　“也行，总之，你要小心。一会儿，我帮你找船去。”呼延行止也不勉强。
　　“嗯。”旖玥一边吃一边点头，她只急着去找旖晗墨和舒夜，哪还在意吃相。
　　旖玥匆匆吃完饭，就急着与呼延行止一同去找船，她总有种错觉，她与呼延行止应该不会在此地就分开。
　　果然，刚出门，旖玥就一头撞上了人……
　　抬头，旖玥惊了一跳：“水姐姐！你怎么来了！”
　　不错，撞到的人正是秋水音，她一路从城中寻来，又一间客栈一间客栈的找，都徒劳无获。若要是今天再找不到，她真是要恨死自己了罢。
　　看见眼前的旖玥，秋水音激动的上前，左右看，又是一通打量检查：“玥儿，你没事吧，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
　　遇到秋水音，旖玥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水姐姐。我没事，我遇到了延谟，被他救了。”
　　“救？你被谁伤了？可有伤？伤着哪里了？”秋水音急着问，也顾不得身边还有其他人。
　　一旁的呼延行止倒是笑开了，他与秋水音曾见过数面，也听旖晗墨常常提起此人，说起她如何的好，今日见到的，还真有些不像了。“呵呵，传说中秋水音可是一个沉着冷静的女子，今日，有幸看到了不一样的你。”
　　这时，秋水音才看到了呼延行止，瞬即恢复了往日的精干模样：“延谟，原来是你，秋水音在此谢过你这两日对玥儿的照顾。”
　　“不谢。”呼延行止侧身，示意二人进去再说。“如此站在门口，倒要碍了店家的生意了。有话，进去坐着说无妨。”
　　三人一同又进了客栈。
　　秋水音之前急的失了神的，不仅是玥儿的失踪，也在旖晗墨的失踪，对于失踪，她总有不好的回忆。昭瑞二年，旖晗墨失踪，回来是满身伤痕。更之前，自己尚小的时候，父母便不见了，她甚至记不起他们的模样，她所有的记忆统统被抹黑。
　　秋水音并不是悲观的女子，她比一般女子更有韧性，更懂得要人安心。
　　“玥儿，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到处乱跑？你若是遇上逮人怎么办？”秋水音有些责备的语气，虽是责备，却依然还是满心怜惜。
　　旖玥埋下头，小声说道：“我错了……可是……可是水姐姐不让我来找二哥和舒夜，我……我只好自己偷偷来了。”
　　“玥儿！”秋水音一下提高了嗓门，却又没继续下去。旖晗墨确实出事了，舒夜萧飒确实遇到了些困难，自己尚且已经按耐不住，那又怎么能怪玥儿如此鲁莽。
　　秋水音一路从城内出来，便想了一路，若是找到玥儿，自己就要去风漠找旖晗墨。这样比较来，自己跟玥儿的行为是没有差别的。
　　“玥儿，我不瞒你，你二哥失踪了……”秋水音如实说。
　　“什么？！”旖玥险些从椅子上蹦起来。“水姐姐，你说二哥怎么了？！”
　　“你二哥失踪了，我赶到舒夜家中时，你二哥就已经失踪了数天。舒夜的生意上也出了些问题。”
　　“这……这不可能。”旖玥眼里满是泪水，“二哥答应我的，以后不到处乱跑，不失踪，不让玥儿担心的。”
　　“玥儿……”秋水音见旖玥的模样有些心痛，她何尝不是与玥儿一样的希望，“玥儿，我今日告诉你这些，是想提醒你，这里有多危险。你随意乱闯，只能更加添乱。我已经同舒夜商量好了，找到你，先将你送到他府上，而我，要去找你二哥……”
　　“你要去哪里找？水姐姐，我先不看舒夜了，我先要找到二哥。”旖玥略带着哭腔。
　　“胡闹！你既然已经晓得情势严重还要这样胡闹。”秋水音有些生气。“舒夜说你二哥可能在风漠，我要去风漠，你可知风漠是怎样的地方？我不准你随意胡来。”
　　“风漠……风漠好啊。”旖玥忽然露出欣喜的神情，转向一直在边上看着呼延行止，“延谟，延谟，我跟你去风漠，我们去风漠。”
　　呼延行止笑着，刚才的谈话跟他没有关系，旖玥说要去风漠，那他自然开心的很。“好！”
　　“好什么？玥儿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不成？”秋水音愤怒的看着呼延行止。
　　“这怎么是胡闹？”呼延行止依旧微笑，“你孤身一人去风漠就不危险？你去了风漠你要如何找？你不觉得跟着我要方便很多吗？我好歹还是哈坦答的小王爷，找一个人总归比你轻松吧？”
　　秋水音对呼延行止并没有敌意，他一直与旖晗墨是朋友，自然还是有些可以信任的，只是……舒夜说，哈坦答发难，要是呼延行止与如今的哈坦答王沆瀣一气，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若真如此，自己与旖玥不就自行钻进了贼窝？她有些犹疑。迟迟不肯做决。
　　呼延行止大概猜出了些什么，又从方才的对话中，也体会到了一些局势：“我想我清楚你心中所想。我其他不能保证，但我可保玥儿安危，不管事情发展的怎样。”他确实没有太多的把握，但是若真的出事，他一定要保旖玥万全。
　　秋水音本就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她只要玥儿能安全，自己无论怎样都无所谓。既然呼延行止已经保证，那这样看来，她与玥儿跟着他走倒是没有什么必然的坏处。“好！希望你能做到你保证的，玥儿的一切交给你，我们跟你同行，你若能助我找旖晗墨，那更好，若不能也不勉强。”
　　“爽快！”呼延行止道。说完，他眉头有些凝重，若有所思……
　　这决定让旖玥高兴坏了，她意识到了危险，可是，能自己亲自去找旖晗墨，所有的危险也就不能称之为危险了。
　　旖玥将包袱放回房中，缠着秋水音跟她讲旖晗墨的事情，讲秋水音碰到的舒夜萧飒境况是否好，甚至问有没有看到舒夜的妻子——万俟花月。
　　当听到长公主已经怀孕的消息，她的神色黯淡下去，只是一会儿，她又平复了。是夫妻，那必定会有生子这档子事情，自己早该接受这一切了。她虽表面淡然，心中却像被狠狠的刺中了一般。
　　而此时，呼延行止也在自己房中暗自踌躇，他求景帝让他回一趟风漠，虽说是以贺喜的身份，实则是有其他的事情，他的仁慈，他做质子这段时间被磨的圆润的处事态度，告诉他，他必须做一些事情来避免更大的悲剧。他明白自己兄长的野心，更清楚景帝的决心。现如今风漠与凤岐之间风雨飘摇的平衡正艰难的维持着，一旦有人打破，输的是谁，再清楚不过了。风漠不过是弹丸之地，给三岁小儿也知道，他怎敌的过一个荆楚。
　　他并没有什么信心可以说动兄长，但是即便成功的可能再微小，他也要一试，若是不行，只能孤注一掷了。
　　三人结伴风漠，而正等着他们的是什么，有些人清楚，有些人略知，有些人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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