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万俟花月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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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东西应当被珍惜，因为我们总会嫌它太少。
伤总会有好的一天，他总会有还朝的一天。那天一到，我便只能如他那些妃子一般，企盼着他能多给我一点点的恩宠。
玄龙凤舞的失踪，让他整日整日的在御书房中寝食难安。
长华殿中，入夜，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受不了！
我开始比以前更嚣张，更习惯暴怒！
我会将自己的收用细细的绣花针扎破，一点点血迹落在雪白的待绣花的锦缎上，然后一点一点看着它晕开。
我会将关上大殿的门，在空旷之中一点一点的将手中上好的丝绸撕开，裂帛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殿中。我知道，所有的宫娥太监都在门外看着我，但是我的暴戾，却让他们不敢靠近。
我习惯甚至爱上了这些游戏，我并不知道我为何要这样，或许我是想让他回身，看看宫中每日在议论的这个怪人！
他来过，他确实来过。
他只是匆匆来过，告诉我，他一直念着我，然后便走了……
他要洛嫣来陪我，陪我解闷，陪我玩耍嬉闹。我好了很多，却不是真正的好了，而是一直在隐忍。一直……
终于我真的病了，滚烫的全身，模糊的意思，快要走向我的迷离之境。
太医诊治，长期心中郁结，不得宣泄，邪气过剩而暴发。巧的是那日御医旖晗墨不在宫中，无人能救我。
是的，谁都救不了我了，如今，能救我的，这深宫之中，只有一人！
刚入冬，窗外隐约有些雪花的影子，我放佛看到了皎白色的圆月近来我手边，一伸手就能握住。
可是，这终究是梦啊。
他果然不会放下我，他终于来了。
他是来到我床前时，已经慌张的连发髻都有些凌乱了。
我扭过头，不愿看他的脸，一丝也不想看到。
他靠近来，想握住我的手，我却用尽了力气将他推开。
我原来是如此的别扭，日盼夜盼，终于将他盼来，心里想着的不是拥入他怀中。
他深深的叹气，不断的自责，他甚至暴怒的一拳打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有轻微的碎裂声，我以为是他的。挣扎着想去握他的手，我终究还是那样在乎他，我只是赌气罢了……
我全身已然没有了丝毫的力气，我只能挣扎，他在床边低着头没有发现。
我狠狠心用尽了力气扑上去，“刺啦~”毫无征兆的，滚了下来。他惊觉，一把抱住了我羸弱不堪的身子，紧紧的揽着怀中，有一滴冰凉的东西顺着我的脖颈流了下来。
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了知觉，却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一滴泪，每一寸都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第二日，太医再来诊，我已经恢复了一些，只是高热尚未褪去。
一个人的意志是不可小觑的，它可以要你死，也可以要你活。
他不顾母后的反对，将我安置在了他寝宫的偏殿里。我并没有听到他们的争执，我只知道，我安然的入住了。
直到我入住，我才晓得，他真的很苦。
对于朝政，我并不懂的太多，但是我看到了他整日紧蹙的剑眉，我知道，我的无理取闹有多让他心力交瘁。
哈坦答虽战败求和，虽有很多乱贼噤声，可是，玄龙凤舞一天不能找到，零散的暴动就不能根治。
他整日疲于奔波在各式繁乱的事务中，他憔悴的双颊，深陷的眼窝。
有一刻，我看着他的背影，竟然觉得，这么久，他一直是一个人。
我上前深深拥住他，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吓了，身子一晃，却不动声色。我将他搂在怀中，像是搂着一件珍宝。随后附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万俟尘定！不管走多远，不管要走多远，我一定会跟上你的脚步，让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我并不晓得，我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这样说，他太辛苦，辛苦的掩饰了自己的一切，从小我们便一起长大，我知道他一切心思，若说谁人懂他，普天之下，只有我了吧。
可惜，我却太久没有体谅过他，我嚣张，我跋扈，我为他制造了各种后宫矛盾，他却永远对着他那些爱妃说：花月做的，便不会有错事，朕信她！
他一直想与我并肩，我却故意绕道。他一个人竟走了那么久。
他被我揽着，没有声音，却有些颤抖，我并不晓得，又或许是故意忽略了，这样抱着他，这样在他耳边私语，对他是多大的一种诱惑。
谁都知道，两情相浓的人男女，如此煽情时刻，会有些什么。
那一夜，抛开所有，男，女，爱，只有这么简单！
之后的每一夜，都变得那么简单。
忽然之间，久违的笑容重回我的两靥，仿若冬日里，也能开出绚烂的花朵来。
有些事情，变化了就会很明显的让人觉察，我的变化让宫中的来来往往的人们都觉得讶异，尽管我依旧会假装出不在乎，依旧会用暴躁的脾气来面对别人。但掩饰，总归会有它的破绽。
终究有一天纸包步住火。
母后知晓了大怒，那些流言传到她的耳中，一度气的晕厥过去。
母后将我们叫到了历代祖先的肖像前，跪在了父皇的灵位前，屏退了所有人。母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她拿着戒棍，问我：哀家问你，你们二人到底是如何？！
我不语。
母后气得一棍子打在了我的身上，我依然一声不坑。
哀家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你是哀家的女儿，你是哀家一手带大的儿子，你们的表情一点都瞒不过哀家。哀家怎么就大意了……
母后一边痛斥我，一边雨点般的棍棒落在我身上，我依然一声不吭。
他怎么忍心我受此鞭笞，上前环住我，拼命为我挡下之后的每一棍，我不知道我应当欣喜还是应当悲伤。
这之前，一切的结果都是我都是想好了的。只是来的快的出乎我的意料。
母后哭着一棍一棍的打下去，终于不再有力气。她瘫跪在父皇灵位前，痛苦流涕：臣妾无颜再见圣上啊！
我躺在他怀里，泪水直流，抬头看见他眉头紧锁，脸上是不曾有过的哀伤。
我知道，我们的一切，结束了。
昭瑞三年，春华芳菲，他来了，带来了我所有执念的所惧怕的东西。
他看着我，似乎难以启口，长久的不说话。最终：花月，我与母后已为你高筑凤台，集合天下名士，三日之后，便是临台选婿。
我看着他，只问了一句：这也是你心中所想？
他半晌不能回应，好一会儿，终于启唇：是！
我面无表情，转身走入自己的寝殿中，倒在榻上，背对着他，我累了……
他站在那里，没有上前，不知过了多久，走了出去。
眼泪再一次滑落，冰冷刺骨！
第二日，他找了洛嫣来陪我，我一句话不说，滴水不进，粒米不沾。
洛嫣哭着问我，花月，你怎么了？
我看着她，拖着有些虚弱的身体，道：我很好。
我不好，明日，我不愿见着明日，一点也不愿。
我看到了他给我画的那幅丹青，灵动的眼，幽雅的姿态，尤其是那灿烂的笑，像刀子一般剜在心上，我不要见到那幅画，顷刻间，那话在我手中，化作漫天惨白的纸蝴蝶，枯萎了。
看着那些枯萎凋零，我笑了，笑的惨白，疯疯癫癫的拿起他送给我的短刀，朝自己的手腕割去，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即便是近在咫尺的洛嫣，也做不到。
鲜血喷涌而出，天晓得我那一刀，割的有多深，我没想到，从我这瘦弱的身子中，竟然还能流出那么多鲜血，眼前模糊的是片血红，我听不见宫女的尖叫，我放佛看到了我与他一起的第一夜。也是那般妖冶的红色。我笑了。
我以为，我会这样死去，以一个公主逃嫁的故事作为我这外人看来有些荒诞的一生的结局，可惜，我没有。
旖晗墨及时赶到，当然他也及时赶到。
我从未有像今日那么恨过自己，因为我的软弱，我对他的不舍，竟然再一次将我从迷离之境拖了回来。原来我竟这么不堪，我装作漠不关心，漠视一切，却终究还是有着强烈的渴求，一旦有了奢望，你所有的决绝，都没有了意义。
经此一事，母后也是一场大病，不知她是成全了我的决心，还是无奈于自己的回天无术。他又能陪我，一直陪我。
可我却别扭的不愿！不愿！
不管我如何排斥，他都在，不管我如何伤他，他依旧不放手。即便是睡着也紧紧的握着。
那日，他抚摸着我已有些血色的脸，淡淡的说到：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我有些动容，却依旧克制。
临台选婿，我自然是没去，我不知道我这么一闹，天子的威严给我闹掉了多少，可他显然不在乎。
几日之后，他不见了一日，我以为他放弃了，心中空落落的等着，原来，我还对他有着企盼。
夜晚，他终于回了，带了比往日多一些的轻松，他依旧来拉我的手，我依旧不反抗，无表情。
他有些激动的开口，却又好像找不到多好的开头语，言语用词有些拙劣：花月，我帮你找到了一户好人家，他……
听到这里，我已然暴怒，我白天竟然还有所企盼，我扬手“啪”的甩开他，简短有力的一句：滚！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花月，你听我说……
滚！滚！！我已经暴躁的跳起来，拿起手边的各种东西砸像他，一条绒被，一只枕头，一只茶盏。那只茶盏不偏不倚打中了他的额头，鲜血瞬即流了下来，我有些心痛，却假装不在意，他显然也怒了。
一把抓住我不听话的手，稳住我的头，就想我的唇吻去，吻的激烈，用力，毫无保留。
我被冲昏了头，瘫软了下来，他顺手去撕我的衣裳。春寒料峭，只是这殿中却是温暖的很，薄薄一层衣衫，一扯就落了。我拼命的挣扎，推开，都是无用。他的动作那么激烈，不可质疑。
那一次，是我嫁人前的最后一次，那么重，那么深，那么痛。在我的床榻上，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却已不是当初的心。
兜兜转转，我始终斗不过他，亦或者说，我斗不过自己……
一蒂双花，两生爱恨。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万俟花月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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