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少年》暮雨青夜

26、生病

　　那一天的记忆，好像已经定格在那令人刺眼的分数上。
　　他想不起自己后来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等他有记忆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姐姐守在他的身边。
　　“姐姐……我怎么会在这里？”
　　“医生说你劳累过度，再加上感冒……如果不是我怎么都打不通你的电话，不放心去找你……你现在就要烧傻了……”姐姐和美没好气地数落他。
　　“自己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我都快担心死了……”
　　“对不起，姐姐……下次不会了……”
　　哀川努力挤出笑容，不住地向姐姐道歉，但是笑容却苍白又难看。
　　“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
　　和美轻轻地温柔地抚摸弟弟的头，帮他擦掉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泪水。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尽了全部的力量……”
　　那场比赛和美也看了转播，但她不认为和彦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这次输了就输了，下次赢了就好了……我的弟弟可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也不是会因为一次输赢就消沉的人……”
　　“不是因为输了……不是的……我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明明约定好，要一起奋斗到最后一刻……明明约定好了……”
　　哀川泪如泉水，那难过痛苦的泪水也落在了在门外徘徊许久但始终不敢进来的藤原心上，烫伤了他的心。
　　他终是不敢进去，不敢面对他失望的目光，痛苦的泪水，最后默默离开。

　　“恭子，来看和彦吗……”
　　和美来给哀川送饭，正碰到来探望哀川的冰室恭子。
　　“和美，等一等……”
　　冰室恭子拉住和美，两人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下。
　　“说实话，和美，我没有勇气进去看他……”
　　得到哀川生病的消息后，她就一直想来探望他，却一直鼓不起勇气，甚至刚才还在犹豫，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那场比赛输了……是我的责任……他那么努力，却那么狼狈……那应该是他打过的最糟糕的比赛了吧……作为一个教练，我是不合格的……”
　　她是这样，藤原他们也是这样，不敢面对他，无法面对他，这次知道她要来探望哀川，托他带来了各种各样的礼物，却不敢亲自来探望他。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恭子啊……”
　　“我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了，我的指导方针真的正确吗……带领他们打进全国高中大赛，我根本一点忙都帮不上，甚至还因为我的缘故……输掉了决赛……练习比赛之后，才过了4、5个月而已，竟然实力相差那么多……换句话，放任式篮球败给了管理式篮球……其实我真的很不想承认，但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虽然女子队最终还是赢得了冠军，但是男子队输给下条还是让她耿耿于怀。
　　“恭子，你还记得你是为什么当篮球教练的吗……我记的那时候，你跟我说，你的指导方针或者说是理想，并不是执着于只管获胜，而是让每一个球员都发挥他们的个性，然后……形成一个如同齿轮结构的队伍，凝聚共识之后再来求胜……”
　　和美真想好好地敲一敲她的脑袋，敲醒她。
　　“一次失败就让你动摇了吗……这次失败了，有什么关系，下次赢过就好了……你呀，自己都不赶快振作，你的队员怎么振作得起来……你是不是下次还想让下条嘲笑你？”
　　是呀！她怎么能因一次失败就这样消沉？
　　“和美……谢谢你……”
　　冰室一扫刚才的颓废之气，整个人又生动起来。
　　“是我该谢谢你……替我照顾和彦……至于和彦，不要小看我的弟弟，他可不是那种脆弱不堪的人……有时，我反倒担心他太过坚强……”
　　和美陷入了回忆。
　　“我们兄妹三个，都喜欢篮球，不过最有天赋的还是和彦……因此，父亲将全部的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对他要求最严格……说实话，我还曾经小小的嫉妒过他……因为他能走到我无法走到的高度……但是后来，我却希望他可以放弃……因为太累了，太苦了……但他从来没有放弃，也许真的是因为太过喜欢，无法放弃吧……”

　　“和彦，病了怎么也不告诉我……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泽澄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请假，赶了过来。
　　“这不是不想打扰你比赛嘛……”
　　“和彦……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哀川尴尬地转过头，避开他深情的目光。
　　“阿泽，你知道的……我……”
　　不想听他再说出拒绝的话，泽澄抢前说，“和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会放弃的，和彦，给我一个机会，不可以吗？我不求你接受我，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哀川不知该如何回答，才不会伤害他。
　　“不反对，就当你默许了……”
　　泽澄将精心准备的礼物奉上，“我带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想吃什么……应有尽有哦……你最喜欢的海苔……”
　　“谢谢……”
　　被阿泽细心照顾，哀川只觉得满身的不自在。
　　“哦，对了，比赛怎么样？一定是赢了吧……”
　　“那是当然……和彦，你还打算留在这里吗？”
　　泽澄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问。
　　哀川的沉默告诉了他答案，泽澄真是难以理解。
　　“那场比赛，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天知道，当他看到那场决赛的转播，看到哀川狼狈的样子，有多么心痛，他恨不得自己可以立刻出现在那里，安慰他，陪伴他。
　　“阿泽，其实那场比赛输了，也是很正常的……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没有经历过全国高中大赛……没有多少经验……”
　　“和彦，难道你就真的不生气，不难过，不气愤吗……看到他们中途就放弃了比赛……我真的恨不得狠狠揍他们一顿……”
　　“生气过，气愤过，难过过……但也理解……”
　　“回来，不好吗？我们再一起奋斗，一起努力……”
　　“阿泽，你知道，我不适合天童寺。”
　　哀川目光落在藤原他们送来的礼物上，想起在瑞穗的日子，心中还是难舍。
　　“阿泽，我想留在瑞穗。”

　　在哀川养病期间，瑞穗也迎来了新的队员。
　　“大家好！我就是瑞穗男子篮球社里，让人超超超——期待之星——第六人——一年级的高阶也！”
　　但是高阶热情的自我介绍换来的却是藤原他们毫不客气的冷漠脸。
　　“好冷漠啊……怎么会这样……”
　　“如果你真的要加入的话，我先跟你说一句话……我们并不是因为没有第六人才输掉的……本队不需要没有冲劲的人。”
　　藤原首先发话。
　　“是啊，如果抱着想混的心理，那可是不行的。”
　　石井表示同意。
　　藤原冷冷反驳。
　　“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什么？”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三浦立刻插话。
　　“你打过篮球吗？打哪个位置？”
　　“我是全能选手！我在国中时就一个人包办全部位置。”
　　“哦，是吗？”
　　倒是出乎人意料。
　　“我能与哀川一起打球，全国一定有许多人嫉妒我！”
　　高阶的这句话，让人心里怪不是滋味。
　　“不论有哪些成员，我只要能打球就行了，而且这支球队很有趣，请请多多指教。”
　　“在哀川回来之前，你们就先一起练习练习，互相熟悉一样。”
　　“高阶同学……”
　　在练习结束后，忧心忡忡的沙沫还是找上了高阶远也。
　　这一段时间，篮球社的状况非常不好。
　　她也和高三的学长们讨论过。
　　“感情交恶？原来如此……也可以体会……”
　　五十岚并不意外。
　　“自组队以来，他们就一路猛冲……”
　　“果然，向那种水准挑战还太早了吧……”
　　沙沫沮丧地低下头。
　　“傻瓜，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近藤安慰她。
　　“他们多少有一点自负，这是不争的事实，对手是练习赛时，与他们势均力敌的成田……何况他们还打败了全国第4名的明和……他们确实变强了，但实力还没有达到那个水准……”
　　“这也许是让头脑冷静的最佳时机……”

　　“叫我远也就行了……”
　　对于沙沫的到来，高阶并不意外。
　　“也许你已经发觉了吧……”
　　“比赛后，他们就很不顺……是不是……这不是经常有的事吗……”
　　关东大会，高阶观看了全程，也是因此才决定加入篮球社的。
　　“两个人以上在一起，意见不和就和家常便饭一样，没有争执那才奇怪……”
　　“可是，这次和以往不同……他们好像绝口不提决赛的事……”
　　“你想听听我对那场决赛的看法吗……我认为成田的人盯人防守是有很多漏洞……瑞穗输，输在了斗志上……如果不能坚强起来，那以后还会重蹈覆辙……”
　　“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当然！”
　　“远也在国中时，是不是和结城希、布施步、岸本忍等人一起打过全国国中的明星队？”
　　“哈哈哈……他们都变得有名了……我和他们的实力果然有差别吧……难道你期望我马上有战力吗？不行啦，我这一年都是混过来的……”
　　“我看过你的比赛，很期待你的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