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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质问 ...

  •   夏日傍晚,暑气渐消,梧桐舒展着枝叶,夕阳浸染,像撒上了一层金粉,擎着一片片金色的叶子,在暖风里沙沙作响。
      “叭叭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静谧。裙裾飞扬,黑发飘荡,暮雪踏着一地鲜绿的落叶从远处奔来。
      从宫门一路跑来,漫漫的宫路,像是没有尽头。暮雪扶着梧桐笔直的树干,弯着身子,汗水湿裳,急促喘气。看着不远处的屋檐,却再不敢靠近。
      她无力的靠坐在梧桐树下,不禁思索。现在跑去问他,如果他说不是,那自己该怎么办,是相信、庆幸还是怀疑。如果他说是,自己又能怎么样,手握刀把插入他的胸口吗,自己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无论答案是什么,心结已经注定打上了。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软弱,可是如果可以选择,宁愿选择相信不是的吧,这样至少自己不用恨他,至少自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这样一直陪在他的身旁,哪怕这个答案是他骗自己的。
      一片嫩绿的叶子落在暮雪的肩头,捏起,描摹着叶脉,喃喃道:“原来,夏天也是会落叶的。”暮雪撑着树干,揉着新叶,向远处走去,无论答案是什么,有些问题,我们终是无法逃避。
      夕阳已落,星辉散落一地光华。暮雪走近书房,看着光影里埋头疾书的身影,迟疑不定,最终咬牙踏步向前,手还没碰到门,却有人快她一步,挡在她的身前。
      收回手,抬头,看着眼前眉目冰寒的少年,暮雪蹙紧眉头厉声道:“让开。”
      青栾抱着剑,面无表情,对暮雪的话语,充耳不闻。
      两人正对峙不语。屋里传来声音:“让她进来吧。”
      青栾听闻,迅速让开,影在暗处。暮雪推门而入,看着灯火里的身影,不知如何开口。
      天晟放下笔,抬头看着站在门口迟疑不定的暮雪,轻笑道:“怎么了,站在门口不进来,不是有事找我吗?”说着起身,踱到暮雪身边,拉起她的手,却被暮雪一把甩开。天晟的眸子顿时晦暗起来,阴沉着脸看着暮雪。
      暮雪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星芒,是你暗卫的标志吗?”
      天晟一愣,眉角纠结,声音毫无波澜的回道:“是。”
      暮雪后退一步,手握的紧紧的,指尖发白,却还是含着微弱的期待,抖着声音问道:“那红曦,她是你的暗卫吗?”暮雪期待的看着天晟,求求你,说不是吧,骗我,哪怕骗我。
      天晟不忍看着这样的眼神,背过身去,僵硬的挤出一个字:“是。”
      暮雪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满眼绝望,他连骗自己都不屑嘛,就这样生生的把自己推入悬崖,万劫不复。暮雪痛苦的闭上眼睛,咬紧嘴唇,血从嘴角流出,血腥的味道刺激着大脑,让暮雪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不禁干呕起来。
      天晟听到动静,看着暮雪的样子,无奈的倒了杯水,蹲下身拍着她的背叹道:“我没有命她杀墨瞿,是她自己去的。”天晟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是在解释,冷漠如他,自若如他,他竟然在解释。
      “什么叫自己去的,她自己去死在墨瞿的剑下吗?你叫我如何信你。”暮雪推开天晟的手,对着他的眼,哀伤道:“是不是从头到尾,无论是红曦,还是我都只是你的一个棋子。”
      天晟的手不禁抖了一下,水洒在指尖,留连而下。棋子,她是吗?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疑问。天晟眼眸里似有狂风暴雨,他端起茶杯,将水泼在暮雪脸上,直起身子,冷漠道:“够了,你冷静点。红曦和墨瞿分开了十四年,十四年,在这堵宫墙内,情薄如纸,你就能确定红曦始终如一吗?”
      冰冷的水撒在脸上,顺着脸颊滑落,让暮雪清醒了不少,她疑惑的问道:“你是说,红曦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红曦,那她为什么要死在墨瞿的剑下,让他痛苦一生。”
      “因为只有她死了,墨瞿才会发疯,无论皇后是不是主谋,只要一天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他就会和皇后一争到底。”天晟解释道。
      暮雪不可置信的听着,表情从惊讶到可笑,最后大声笑了起来:“那最后得利的就是你,是吗?这么说,红曦是为了你,死在了墨瞿的剑下,十四年来的变数就是你。你让一个女人甘愿成全你的野心,甘愿赴死。你真是好手段,那是不是必要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牺牲品,来成就你的伟业?”
      天晟不语一把拉起暮雪往外走去,暮雪几度想甩开手,天晟却越抓越紧,冰冷的吼道:“跟我走。”
      一路扯着暮雪向外拖去,暮雪见挣脱不得,不再挣扎,任由他拉着,但天晟怒火中烧,脚步飞快,完全顾不得暮雪,暮雪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向天晟背上栽去。天晟感受到背上重重的一击,停下脚步,皱眉撇了一眼凌乱不堪的暮雪,一把抱起她像外掠去。
      天晟一把把暮雪丢在地上,坚硬的撞击,引来一片疼痛。暮雪揉了揉太阳穴,抬起头,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坟墓前。说是坟墓其实就是一个土堆,连一块石碑都没有立。
      “这是哪里?”暮雪撑起身子,稳住摇晃的身子,问道。
      “冷宫。”天晟没有语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个是谁的墓。”暮雪疑惑道。
      天晟跨前几步,看着墓穴出神,不知道是不是暮雪的错觉,竟有一种悲伤的气息透彻而出。天晟久久不语,久到暮雪想离去时,缓缓说道:“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她因我而死,我曾在这里起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足够的强大,替她报仇雪恨。而现在我只差一步,一步之遥,你明白吗?红曦不是我杀,但她因我而死,你想为她报仇的话,你就强大起来,到那一天你就可以把刀插在我这里。”天晟指着心口,强硬的表情分外肃穆
      暮雪顿时震住,心口微疼,开口道:“我也发誓要保护她,可是到最后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就这样冰冷的躺在那里,不言不语,我多么希望她只是睡着了。你明白吗,明白吗?可是你告诉我她是自愿的,她是为了你死的,你让我怎么接受,怎么接受。”暮雪拉着天晟胸前的衣襟,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天晟抱住她,感受着她的伤痛,在这空荡的冷宫,竟连夏日也异常的寒冷。
      太子宫
      宁湘满身华翠,斜倚在榻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女婢递来的水果。一阵脚步声传来,宁湘不禁皱了皱眉,睁眼正要发火,却见碧月站在门口,踌躇不前,大声喝道:“你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干嘛。”
      碧月躬身进来,福身行礼。略一停顿,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面有难色开口道:“太子妃,奴婢有事禀报。”
      宁湘含着一颗葡萄,细细品尝,不紧不慢的回道:“说啊。”
      “这。。。”碧月为难的皱紧眉头,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女婢。
      宁湘见此,心中明了,若无其事的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吧。”
      看着女婢们都退下了,碧月走近宁湘低声道:“奴婢刚才看到太子殿下和公主。。。”
      “他们怎么了。”宁湘一下子坐了起来,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奴婢,不敢说。”碧月一下跪倒在地,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宁湘拉起碧月,拍着她的手说道:“快说,本太子妃不会亏待你的。”
      “这。。。。”碧月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说道:“奴婢看到太子抱着公主去了冷宫。”
      “他们去了冷宫?”宁湘放开碧月,沉吟起来,继续说道:“走,你带我去看看。”
      两个人没有带任何随身婢女,偷偷的潜入冷宫,在荒凉的一角,终于找到了两个人,却看到他们深情的紧抱在一起。
      宁湘感到一股怒火从胸口燃烧开来,抬脚就想冲上去拉开他们,却被碧月死死的拉住,一下拖到偏殿。
      碧月放开手,刚想说什么,一道掌风袭来,就被宁湘打到在地。宁湘怒火中烧狠声道:“你干嘛拦着我,我要去拉开那个贱女人,竟然连自己的哥哥都不放过。”
      碧月爬起来,跪在宁湘面前,惶恐道:“太子妃息怒,奴婢只是觉得,您这样冲上去,太子一定会说您无理取闹,到时候没伤到她不说,还会惹怒太子殿下。”
      “那你说该怎么办。”宁湘质问道。
      “奴婢觉得。。。”碧月站起来,凑到宁湘耳边耳语一番。不久,宁湘的表情畅快起来,阴狠的笑了起来:“不错,回去领赏吧。”
      “谢谢,太子妃。”碧月谢恩,也跟着笑起来,嘴角轻勾,却含着丝丝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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