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赌博Gambl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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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多米达伸出手推开密道尽头虚掩着的门，走回了祭祀的房间，房间顶上用水晶雕刻成的吊灯里，蜡烛悠悠燃烧着烛焰，照亮了整个房间。
灯下站着的男人身形挺拔，他转过身来，望着安多米达，镜片后的双眸流露出丝丝怜悯。
“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棒的祭品，聪明，冷静也强大，”他缓缓走到安多米达的面前，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对上自己的双眼，“我原本想再留你一时，可是你的好奇心毁了你自己。”
地面上巨大的倒六芒星图案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光芒的中心是一个半腐烂的尸体，干枯的长发和骨骼的形状仍可以辨认出少女生前的美丽容貌。
“为了梵·克里斯多夫家族的永垂不朽，每年我都会献上一名少女，”梵的眼中闪现出痴狂的光芒，“魔神大人会赐予我永生！”
“这……就是你所说的神的旨意吗？”安多米达皱了皱眉，托着烛台的手有些颤抖，她的脑中不禁会想起黛丝的样子，她是那么单纯又执着地相信着梵，却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她毅然决然地“啪”地拍开梵的手，从长长的裙摆内侧拿出一把左轮手枪，枪体泛着冷冷的金属光泽，“那就来试试吧——左轮手枪里一共有6个弹匣，只有其中一个装了子弹……”
安多米达右手抓住枪柄，大拇指转动轮盘，发出“喀哒喀哒”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室内显得异常清晰。
“哒。”轮盘停住。
“看看你的神，是不是可以保佑你不死。”安多米达紧抿着下唇，毅然决然地将枪口抵上太阳穴，双眼紧紧盯着梵。
梵推了推眼镜，眼中滑过一丝笑意：“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玩好了，我可爱的祭品。”
“砰——”
空弹。
安多米达转了一个弹孔，将手枪递给梵。
“砰——”
还是空弹。
安多米达从梵的手中接过手枪，她的手触碰到梵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指，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房间里阵阵阴风飘过，时不时传来尖锐的哀嚎，遥远得仿佛是来自地狱。
“砰——”
空弹。
安多米达再一次将枪递给梵，恍惚中仿佛看见了多年之前的景象，她的几个朋友在婚礼上玩起了“俄罗斯轮盘赌”的游戏，嬉笑打闹，好不热闹。
新郎代替新娘用枪口抵住头，那子弹破空的声音至今还回荡在她的耳畔，就像是打在她的心上。
那一瞬间，一地的鲜红，仿佛刺痛了她的眼。
这就是俄罗斯轮盘赌，用的赌具是枪，下的赌注，是命。
“安多米达。”梵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她有一丝怔忡，目光在下一秒恢复清明。
安多米达看着梵递到她面前的左轮手枪，六个弹匣已经打掉4个，还剩下两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斗争。
“没关系，你可以放弃的……”梵微笑着轻声说，言语间包含着摄人心神的奇异力量。
安多米达颤抖着手接过手枪，抵在太阳穴上的触感，冰冷又坚硬。她的心脏“咚，咚，咚”地宛如擂鼓一般跳动着。她闭上眼睛，缓缓扣动扳机。
“砰——”
是……空弹。
安多米达的身体仿佛瞬间脱力了一般，跌坐在地上，汗水顺着发梢滴落下来，她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真是，懦弱。
她将手枪给了梵。
梵伸手接过手枪，却没有抵住自己的太阳穴，而是扣着枪的扳机，枪口直直地指向安多米达：“真是愚蠢，你以为我会开枪自杀吗？这是最后一个弹匣，里面肯定有一颗子弹，你将它双手奉给了我。”
“砰——”
没有……子弹？
梵难以置信地盯着手中的左轮手枪，六个弹匣都是空匣，难道说……
“砰——”
子弹破空之声裹挟着杀气直射向梵的眉心，他想要挪开步子，却看见尽在咫尺的子弹。火石电光之间，只听“噗嗤”一声响，他的眼中定格了恐惧，不解，疑惑等数不定的表情，直挺挺向后倒去。
半晌，跪坐在地上的安多米达缓缓起身，走到梵的尸体边，伸手掩住梵圆睁的双目，他从眉心汩汩流出鲜血染红了安多米达白皙纤长的手指。梵眉心处的血混合着皮肉有些外翻，有子弹旋转的痕迹。
“真是愚蠢，”安多米达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震惊死去的梵解释，“最后一颗子弹，不在左轮手枪中呢。”
“你心思缜密，也只有在惊讶的一瞬间才能露出破绽。”
“我平常不只随身带一把左轮手枪，还会习惯性地带一把德式PPK自动手枪，”安多米达从袖中取出那把手枪，在那尸体上比划了一下，“这种打中物体之后高速旋转产生的伤口，可是PPK系列□□基本特性呢。”
安多米达轻轻阖上梵的双眼，轻轻呢喃着：“永别了，我的前夫。”
你杀了那么多人，就去陪你的魔神大人吧。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死亡更加永恒的东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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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的房间里白光更盛，在一瞬间笼罩住了安多米达的身影，她在强光照射下不禁闭上了双眼，再次睁眼，眼前出现的是离开之前自己所在的办公室。
房门上的时钟定格在安多米达离开的那一刻，秒钟再次行走，唯有贴身放置的手枪里早已空掉的弹匣静静诉说着什么。
独留下那个祭祀的房间里的一具躺倒的尸体，房间因为继承者的死亡而瞬间崩溃，石沙下半掩埋住了那个血肉模糊的尸体，那凌乱的碎石中央还落下来一块石板，石板上的文字就像铭文一般被镌刻。
就像是一条莫比乌斯带，这样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因果相扣，因果相报，这就是时间。
一切的一切，都宛如一个冗长的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赌博Gambl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