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好》王不难

7、第二章 （3）

　　从季苒一进她家门，电话就没断过。
　　季苒气急把电话一摔，冲到她床上掀起被子蒙住头。手机哪儿经得起摔啊，她捡起来一看，屏幕全碎了。不过好在手机里面没坏，还是待机状态。她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准备倒水喝，季苒又坐了起来，在床上看她的画，呆呆的，没什么表情。
　　她喝了水，把用温水洗过的毛巾递给季苒让她先擦把脸。
　　季苒接过毛巾，笑了笑，说：“你是我成年以后，第二个见过我哭的这么凄惨的人。”
　　她也笑，问：“那第一个是谁？”
　　季苒扁嘴，说：“是我哥。我爷爷说我比驴还倔，我很少在人前哭的。现在好了，这么丢脸的样子全被你看到了。”
　　她继续笑，季苒环顾四周，开始唠叨：“说换房子，也不让我帮你，还以为你找了什么好地方，这次又便宜了多少钱啊？都不知道你这么虐待自己图个什么！”
　　她马上为自己辩护：“这次便宜了很多哦，水费电费都是平摊，可划算了。我的钱有大用处的，不能乱花。”
　　“不想说你！不过你画画有进步啊。虽然我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也能感觉到你离成名不远了！”
　　见季苒心情好转，她开起玩笑：“你就安慰我吧。我们导师都直接跟我说，你英文那么差就别想着考研了，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工作挣钱。”
　　季苒果然笑了，也开起玩笑：“好好的人才就这么浪费了！我跟你说，其实考研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意思！”
　　她刚要说话，电话响了，顺手就接了起来：“喂，嗯，最里面这间，门口有个板凳，你进来吧。”
　　季苒看见她手里的手机是自己的，瞬间变了脸，瞪着眼问：“谁啊？”
　　她很干脆的回答：“一直打电话找你那个。”
　　季苒生气道：“吉喆，你怎么这样啊，我恨你！”
　　她知道季苒不是真的生气，小孩子脾气。
　　好言好语的劝她：“你别闹了，大晚上的不回家你家里人得多担心啊。你在我这住我没意见。可人家那么找你你都不理，有什么事当面好好商量商量，再说……”
　　话还没说完，他就推门进来了，见着坐在床上的季苒二话没有，拖起就往外走。
　　季苒拽着门框，火了，语无论次大叫起来：“你干什么啊！我不走。我回去让你们看我笑话啊！人家不要我了，你们满意了？高兴了？说不定还在家里摆宴席庆祝呢，没一个好人！”
　　他强压的怒意：“家里人都很担心你，别再闹了。”
　　季苒死命的甩开他的手，吼他：“你少在这给我假惺惺，我就不回去！”
　　他不说话，一看就是在竭力的保持风度，连生气都不愿失态。
　　盯着季苒，片刻，轻声说：“这地方这么小，你好意思打扰别人？”
　　一听这话，季苒更加不讲理起来，开始胡闹上了。
　　“你少在这拐着弯儿的瞧不起我朋友，小怎么了，小也是人家靠自己本事挣钱租的房子，人家自己能养活自己，怎么了！碍着你了！比你认识的那些破烂玩意儿强多了！不对，她们根本就没资格跟吉喆比！”
　　他声音低沉的，努力的克制，“你最好别闹了，跟我回家。”
　　俩人互相拉扯像要打架一样，有邻居路过像看热闹似的频频回头，她站在一旁拉了拉季苒的衣服。
　　“那个……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季苒恢复理智，看了一眼四周，半晌，对她说：“吉喆你进屋吧，我也不给你添麻烦了。还是先回家，有空再找你啊。”说完也不理他扭头就走。
　　他口叹气，转头对她说了一句：“谢谢，麻烦你了。”
　　那是记忆中他说过的最客气的一句话。
　　她始终记得那天他菱角分明的侧面，鼻梁那样的高挺。灯光昏暗狭窄的楼道里，那转瞬即逝的侧面在她脑海里永久停留，就那样傻站在门口回想了好久好久才想起关门进屋。
　　睡觉前，她拉起被子蒙住眼。
　　那个侧面依旧挥之不去。
　　他，一定是季苒政策婚姻的对象吧。
　　不然季苒怎会那样反感他，不然他怎么那般关心呵护忍让季苒，一定是默默的爱了季苒很多年吧。
　　他们有同等的身家背景，相貌学历，任何一条都那么般配。人是傲慢了一些，毕竟有那个资本。其他看起来都很不错。
　　她若是季苒，肯定就答应了。
　　反正怎么过都是一辈子，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那就和爱自己人在一起好了。
　　被爱总是来的容易些，被爱才可以有恃无恐。
　　不过，她终究不是季苒，体会不了那种富贵又无能为力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