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叔定了》梦十八

6、第六话

　　第六话

　　"孟小若，你怎么回事？"

　　凌亦辰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有些回不过神，什么叫做"这是怎么回事？"配上不同的语气和表情，那意思可完全不同。

　　"凌总！有！"而孟小若则仍旧是见到首长似的模样，好不正经。

　　"孟小若，这里不是公司。"凌亦辰下意识地皱着眉头，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叫她全名，她第一句话总逃不开那三个字，像是条件反射似的，怎么都改不了。

　　"是啊，不在公司别拘谨，在家里怎么叫的就怎么叫，小辰辰，多亲切啊，你说是吧，大哥。"凌家妹妹得意洋洋地看着处变不惊的赵云祈，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大哥出马，一个顶俩，赵氏兄弟，全部滚蛋。

　　这凌家妹子啊，你要是知道自家大嫂喊自家大哥为大叔，那乱七八糟的辈分还不吓死你！

　　"小茹……"凌亦辰看了她眼，又瞅了瞅对面的赵云祈，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明白，知道自家妹妹的任性，不禁有些头疼。

　　"大哥！有！"凌亦茹也依葫芦画瓢起来，惹得赵云朗也不禁失笑出声。

　　赵云祈不动神色地看着他们，微微一笑，他强压住心里的不适，大方地伸出手，望着那个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道："你好，我是赵氏集团的赵云祈。"

　　原来，是赵氏，怪不得那么眼熟了，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凌家大叔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带着点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戾气，但毕竟，场面上的功夫还是不得不做：“你好，我是凌风工作室的凌亦辰。”

　　两只手相交的刹那，似乎有什么暗流涌动，但仅仅是一瞬间，便同时放开。

　　而孟小若这个呆头脑子自然是想不了这么多，看见大叔过来，还以为是他后悔放自己那一天的假，此刻正是来抓人的。

　　她思前想后，越想越对，心里那是一个苦，总觉得特别的怄，计较着怎么让大叔别扣她的工资。

　　这不，人家更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就她那小市民的穷酸样，一门心思计较着就是这些事。

　　她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赵云祈却是淡淡地看着她，微微一笑说："诸位，公司里还有些事情要我处理，先失陪了。"

　　"啊，这么快就要走了？"孟小若猛地抬头，不禁脱口而出，自从知道他也是红毛狐狸的粉丝之后，我们家小胖子立刻就把他当作了同盟军，看见自己的同盟战友要走，那革命的友情顿时泛滥，怎么着，竟然有点舍不得。

　　还有，人家不是和珞尘师父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嘛，那么熟悉，真的想多看一会儿！

　　"嗯，公司里有点急事，不好意思孟小姐。"赵云祈略带歉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小正太道："云朗，大哥先送你回家。"

　　赵云朗无可奈何地看了眼凌家妹妹，叹气道："小茹，再见。"

　　那心酸的小脸皱得呀，却愣是博不了亦茹的半点同情。

　　"孟小姐……"就在众人以为这赵家两兄弟要离开之时，赵云祈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多联系。"

　　嘿嘿，不给凌亦辰，单单就给小胖子。

　　这造成的后果有多劲爆，真是可想而知啦。

　　***

　　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沙发上，竟然是一言不发。

　　小胖子心里忐忑啊，大叔这老板当得也挺大的，何苦为了自己难得一次的逃班而如此计较呢，更何况，这还不是他亲口应允的，怎么能反悔到如此地步，愣是跑到了冰淇淋店抓人。太不厚道了。

　　而凌亦辰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好端端地在办公室里待着，偏偏小茹在那里不消停，虽然让他亲眼目睹了孟小若的思春样，好笑之余，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那个赵云祈，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小胖子这么天真，不知道会不会上当受骗。

　　得了，这一家都阴谋论上身了，也不想想，这赵云祈是什么人，多少小姑娘巴不得被他骗呢，这到了你们家孟小若这儿，人家一个好好的黄金单身汉就成了人口贩子似的，这么不招待见？

　　可不管，先入为主那是咱们的特色，凌亦辰看着孟小若那张不安的脸，开门见山道："孟小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赵云祈？"

　　"啊？大叔你说什么？"孟小若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赵云祈？"多鸡婆，多三八的问题，为了这丫头的终身幸福，他也扮演了回居委会大妈的角色，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盘问着。

　　"大叔，您没事吧？"她指了指凌亦辰的脑袋，那意思就是，大叔？您那里莫不是被驴踢了？

　　"……"

　　见大叔脸色不善，孟小如吐了吐舌头，挠了挠头发："哪能啊，我和赵云祈只是第一次见面，一见钟情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那你看见他怎么那么激动，还一副舍不得他走的模样？还不是看上他了。"

　　"诶，我有吗？"

　　"刚才是谁抓着他不放？还乐呵呵地接了名片？"凌亦辰穷追不舍，却压根没发现自己那语气里，竟然带了点酸味。

　　"大叔，他可是红毛狐狸的粉丝。"孟小若一个激动，嗓子都有点儿破音。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副模样了……

　　凌亦辰心里恍惚了会儿，随即一片清明，孟小若的命门就是这"红毛狐狸"，只要一提到他，你就是让她死，说不定也甘愿。

　　找到答案的凌大神不禁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那一惊一乍的是什么想法，莫不是和孟小胖子呆久了，把他当作了自家的女儿，女儿要谈恋爱，所以做父亲的特别紧张？

　　毕竟，自己是长了他十岁。

　　而她，也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叫他大叔。

　　日子久了，这类似"父女"或是"兄妹"的感觉自然就根深蒂固了。

　　"大叔？"见凌亦辰没有反应，她不确定地喊道。

　　"咳咳……"凌亦辰轻咳两声，笑道："我清楚了，你去忙吧……"

　　可孟小若却完全不了解自家老板心中的想法，反而像是中了邪似的，愣在原地傻傻地目送着凌亦辰转身回房，就连他把门关上后都迟迟没有反映。

　　那啥，大叔竟然笑了诶，大叔竟然露出那种笑容来了。

　　从半年前，两人展开同居生活开始，这小胖子就没见着过凌大神的笑容，此次一见，就像是春暖花开，着实让人心里酥了一块。

　　可是不对啊，孟小胖子立马从冰山美男的笑容中清醒过来，脸上的表情那是一个幡然醒悟，悔恨至极，恨不得立马拍大腿。

　　"凌总！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乃绝对不能拖欠我的加班费和交通费！"

　　而回答她的，只是大神无声的一笑。

　　******

　　华灯初上，在S市最豪华的住宅名城内，一个修长而挺拔的身姿慵懒地立在落地窗前，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高脚杯，殷红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而缓缓地流淌，一圈又一圈，晕出他脸上似有若无的笑容。

　　他看着玻璃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笑容中并没有半点喜悦，反倒是有着股难言的冷冽，那让人憎恨的眉眼，他已经看了有万年之久。

　　"代价……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他喃喃低语着，用手指触碰着玻璃中的另一个自己。然后将高脚酒杯砰地一声砸在那模糊的面容上。

　　哗啦的声响，勾起万年的寂寞。

　　"魔尊大人，这是她命中的劫，天早已经注定，她为了随珞尘转世，竟然用女子最重要的容颜对天起誓，才勉强入了六道轮回，辗转万年，早已不记得当年尊上对她的一片痴心，尊上为了这样一个女子，何苦放弃魔尊之位？"

　　"尊上，魔界不可无主，仙界和神界向来最容不得我们，如果尊上也随那女子一同去了，我们魔界该如何是好。"

　　"尊上……"

　　他还记得，万年之前，在他踏上忘川之前，无数魔界之人对他这样说。

　　而他也依稀记得自己的回答："这是她的劫，却同样也是我的，她能为了珞尘而去，我也能为了她放弃所有，一辈子陪着她，是我的诺言。"他顿了顿，叹息道："你们放心，天界神气不了多久了，就算我不在……"一头银发随风飘扬，在河畔曼珠沙华的衬托下显得尤为苍茫。

　　情之所至，一往而深……

　　他不是珞尘，不会为了所谓的条框而放弃她。

　　他愿意用他最尊贵的魔尊之血，换来此生和她的相遇。

　　这是他当年，欠她的……

　　"若若……"

　　"嘀嘀嘀嘀嘀嘀……"伴随着企鹅图标公式化的响声，他收回自己已经游离的思绪，坐到沙发上，点开不断闪动的头像。

　　他的头像一直是永灰，但并不代表他会把作者群的消息屏蔽掉，因为，有若若。

　　想起今天她在冰淇淋店的表现，赵云祈笑了起来，那张和珞尘一模一样的面容，在电脑屏幕前一点点放大。

　　群里，无一例外的还是每天闲来无事的吐槽，他粗粗地看着，并没有发现她的发言，但是那只显眼的头像却一直显示着上线。

　　是不是在忙着码字？

　　他点开她的文章，看着《三千夜》第一章的内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若若，当年诛仙台上，你有没有后悔？

　　为了珞尘付出那么多，是不是值得？

　　而你，又是不是有一点点想起了我？

　　那一夜，他一直坐在那里，在看到了她下线之后，才关上电脑。

　　脑子里闪现的，全都是他们上一世的纠葛……

　　“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