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话 ...
-
第四十五话
没有人知道前方的道路是如何，也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局是怎样。所以，那一刻，他和她牵着手，就像是懵懂无知的青葱少年，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可惜，那些注定了的东西深深横隔在中间，就算跨越了千山万水，却始终无法消散。
因为懂得，所以恩慈，所以愿意，放手……
此刻的城市才刚刚迎来第一缕晨光，路上除了偶尔有几个早饭摊位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人。
孟小若披着凌亦辰的西装外套，安静地踱步在他的身旁，两个人有意无意地隔开一个合适的距离，沉默着，一言不发。
有时候，当我们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逃避往往是最后的退路，可突然，芙蓉锦门口停着的黑色小跑却将最后一丝侥幸打破。
孟小若有些茫然地看着熟悉的小跑旁落了满满一个圈地烟蒂，整个人傻傻地僵持在那里，进不能进，退亦无可退。
只是，当车门“砰”一声打开的刹那，赵云祈满脸的狼狈和憔悴全部都落入她的眼里，也让她的心瞬间泛起一股心疼和显然意见的，愧疚。
一向极其讲究的他下巴上露出少许青色的胡渣，而一双眼睛更是布满了血丝，看上去竟是彻夜未眠的模样。
“狐狸……你，你怎么……”孟小若接下来的话还未出口，就被赵云祈强行按在自己结实的胸膛处。
那一刻，他心脏不正常的跳动声一下又一下敲打在她的身上，而那带着烟味的灼热鼻息则在她的头顶喷涌，两条异常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把她扣在怀里，那样大的力气，仿佛要把她揉碎在骨子里才甘心。
可是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抱着她，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那样，紧紧地，不敢有一丝怠慢。
只是为什么，他的身体，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狐狸，狐狸……”孟小若突然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她知道狐狸误会了，所以她有好多话想要和他说，也有很多话要和他解释，她真的不想让他担心的，真的不想的。
可偏偏，那些本可以脱口而出的话，却在刚刚抵达嗓子口的时候，就全部被咽了回去，她只是反反复复地叫着他的名字。
“狐狸……”
赵云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直抱着她，他似乎在等什么，可当那持久的沉默即将把彼此淹没的时候，他还是选择轻轻地把她放开，随之，宽厚温暖的手掌放在她的头顶，揉了又揉，他有些自嘲的微微一笑，面部紧绷的线条也随着这一声轻轻的叹息而有所缓和。
孟小若咬着唇，抬起头看着他，一颗心瞬间被他眼底的神色所刺痛。
那是不安到了极致的惶恐，也是等待到了尽头的落寞。
昨天晚上，他打了一夜的电话，可是话筒中没有传来她甜甜的“狐狸”，而反复重复的，就是无法接通，无法接通。那种无限循环的感觉，一下子让他整个人坐立不安。
于是，他放下所有的身段和骄傲，拨通凌亦辰的电话，只是为了确认她的这次公司旅行顺不顺利，安不安全。
可是为什么，连凌亦辰的电话也是无法接通？
如果说若若是个粗心大意的傻丫头，可为什么连冷静的凌亦辰也联系不到？
会不会出事，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这种想法在他脑子里只是微微盘旋了片刻，就让他整个人怕的毛骨悚然，怕的将昨晚的公司酒会，今明两天的议程通通取消。
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计算，自己对公司如此的怠慢，会遭来什么的样的恶果，他只是知道，
如果若若出了事，那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于是，从S市到T市，他用最快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他觉得那一刻，他的速度离死亡很近，可是为了早点见到她，早点确认她平安无事，他似乎真的是已经做到以命相搏了。
可没想到，当他风风火火地赶到芙蓉锦的时候，韩珞瑶告诉他，若若和凌亦辰出去了，出去了……大半夜的，他们两个单独出去了。
还好，她没什么事……
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苦涩到说不出一个字来。
坐在黑色的小跑内，他傻傻地等着，傻傻地看着，傻傻地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若若没事就好了，只是虚惊一场罢了，其它的不重要，其它一切都无所谓。他就那样自言自语了一晚上，烧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烟，直到天际发白，直到他和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一刻，担心消失不见，嘴角却拉开一个嘲讽的弧度。
怎么会无所谓呢？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出去了一晚上，看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幸福模样。怎么可能会从容到波澜不惊？
突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笑话，可这个笑话，因为是他的的若若讲的，所以他就甘当小丑。
他轻轻地放开她，在见着她身上的外套之后，眸子黯了又黯，可他只是默默地用手拢了拢她的领口，故意忽略外套内掉了好几颗扣子的衬衫，故意忽略她纤长雪白的脖颈上，斑斑点点的红色吻痕。他只是像平日里一样，用手抓了抓她的头发，看着她温柔地笑道：“早上风大，你看头发都乱了。”
那是从见到她开始，他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喉咙干涩。
孟小若一听，鼻子一酸，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狐狸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手机坏了，我应该和你说一声的，我不应该自己不声不响的跑掉的，狐狸，狐狸……”
她低低地哭着，眼泪就那样“啪嗒啪嗒”的落下。
她不该那么任性的，明明知道狐狸会担心，却做出这样子的事情，他等了她一夜，她却在海滩和别的男人看日出，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这是世界上，她谁都可以对不起，就是不可以对不起他。
她已经欠他太多，怎么忍心去这样伤他？
可赵云祈却没有像往日那样抱住她，哄她，他只是用手擦干她的眼泪，随后微微一笑：“累了吧，先早点回酒店休息，我公司里还有事，先走一步。”他打开车门，发动引擎，那些一气呵成的动作，快到完美。
他怕，他真的很怕自己会在她的面前失控，特别是她哭，他不想逼她，不能逼她，就这样吧，让彼此都冷静一下。他不想在她的面前和凌亦辰动手，或者说，他不想，看到她不顾一切地奔向另一个人。
孟小若看到他的疾驰而过，看到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眼里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那样掉。
一直站在旁边静默无声的凌亦辰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孟小若下意识的一个闪躲，眼眸深处是深深的疲倦。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两全的事情，命运无情，反复之际，也是逼她做出选择的时候。
她擦干自己的眼泪，转过头，看着凌亦辰，笑道：“凌总，我先回去了，这次公司的温泉旅行，抱歉我不能再参加了。”
凌亦辰的手僵持在半空中，看着她一边笑，一边哭，却终究还是无能为力。因为他，已经被她列入了旁观者的行列。
昨夜，虽然沉默不语，可共识，却在刹那间达成。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再没有资格去要求些什么。
这是命中注定的事，这是为了所有人好，不得不做的的事。
“那好，我送你回去……”他将自己的手收回，静静地看着她。
可孟小若只是摇了摇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微微一笑：“不用了，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必须由我自己来做。”
消瘦的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和着一股难言的坚决：“大叔，谢谢你……”谢谢你，包容我所有的任性，包容我已经近乎绝望的执着。
其实，我们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始终都不愿承认。
如今，逃避也该有个尽头，如此这般，也好。
师父，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一切都不会发生，真的对不起，师父……
师父，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