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云一样的男人》顾惜暮

8、跟踪?

　　跟踪，是一门具有高端技术含量的学科。而跟踪一个像季流云这样聪明的人，就更具挑战性了。
　　凌晨五点整，林天凌的闹钟无情地打断了４３８的清梦。林天凌一脸菜色的爬起来，满眼血丝，两个黑轮。
　　“天哥，……你这是无间道，还是潜伏啊？”陆飞打着哈欠瞄了林天凌怪异的打扮一眼。
　　林天凌对着镜子又检查了一遍，黑色的高领风衣，棕色的牛仔裤，头上一顶灰色不抢眼的帽子，帽沿几乎压到鼻梁的，完全看不清那张脸。嗯，一切就绪！
　　“哎，我说，你是不是还在口袋里准备了丝袜呀？天哥，三思而后行啊，咱不能用血肉之躯去挑战伟大祖国铁一般的纪律啊！”
　　林天凌把风衣扣子一直扣到脖子，低声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办，就不去车站送你们了，你们一路顺风，旅途愉快。”说着拿起手机撩一撩衣摆，不带走一片云彩。江易目送着他伟岸健硕的背影，叹了口气：“虽然我日日在炼狱里煎熬，可天哥始终是我在人间的希望。可如今他也舍生忘死了，这个世界疯狂了！我还有什么盼头？”于是倒头，接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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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凌不到六点就到了教师宿舍，因为太早，宿舍的铁门半开半掩着，几乎没什么人进出。在楼下花坛旁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下，目光紧紧盯着门口。左边三米处就是移动垃圾箱，一股怪异的馊味飘过来，林天凌皱着眉头捂住鼻子。
　　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早锻炼，经过垃圾箱的时候都用诡异而暧昧的眼神看他，使得林天凌在这闷热的早晨莫名打了个冷战。
　　将近七点的时候，季流云终于拖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下来了。林天凌忙把身体隐在花坛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看季流云走远了，立马以火箭的速度追踪过去。
　　季流云先是出校门，在公交站台等了五分钟，上了十九路，直达汽车总站。然后，进站排队买票，去候车室等车。
　　林天凌想，既然他要回家，一定会买Ｔ城的票，就也买了一张去Ｔ城的车票。
　　果然，一进候车大厅，就在三号检票口的排椅上发现了他。林天凌在排椅的末位坐下，隔着十几颗人头，微微后仰偷偷瞄着季流云。季流云低头在玩手机，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灵活的点着。在发短信？或者和谁在聊天？不会是那个女人吧？他们都快要见面了，还有这么多话说？真是个长舌妇！最讨厌罗嗦的女人了。
　　林天凌心里暗暗嫌恶，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坐在他左边的大爷心想，这娃儿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颤颤巍巍地起身去一旁的超市买东西，连行李也拉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季流云玩了一会突然停下手，四处张望了一下，林天凌赶忙低头拉高领子。大概一分钟后，再抬头，季流云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行李放在原地。
　　“老板，有晕车药吗？”熟悉的嗓音。
　　林天凌转头一看，季流云站在不远处的小超市里，他今天穿着一件蓝色短袖衬衫，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很普通的衣着，但站在人群里，总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他晕车？从来没有听他说过。
　　季流云出来的时候，一手拿着一瓶矿泉水，一手拿着两粒晕车药。走回位置，看了看时间，拧开矿泉水瓶，微抿了一口，把药扔进嘴里，猛灌了两口水。
　　他们买的是九点二十的票，现在才八点四十。林天凌仰靠在椅背上，用手按着帽子，时不时瞄一眼季流云。季流云又拿手机聊起了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叫一个神采飞扬，眼角的笑都快满溢出来了。虽然是很帅没错，可林天凌就是觉得碍眼。
　　……
　　“所以，你就把沈冰当做挡箭牌？”
　　“他既然误会了，我索性将错就错咯！”
　　“小流云，我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哦？以前，你也不是没碰见过同性追求者，怎么就没见你心慈手软过？我还记得上次那个Ｂｌｕｅｌｏｖｅ被你整得在医院躺了两个月！能不能再展往日雄风还不知道呢？”
　　“哼！那匹种马男，不仅是男人的耻辱，更是种马的耻辱，那点小小的惩罚是他罪有应得，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看来，你真的很厌恶他，连‘匹’都用上了？”
　　“我一向讨厌男人厚颜无耻地纠缠，你不知道？”
　　“那这个有什么不同吗，你要如此区别对待？”
　　“他……和以前那些男人都不一样！”
　　“哦？不一样在哪里？男人嘛，都是一样的，最后的目的都是把你拉上床。话说，他要是不想把你拉上床，就只能说明两点，第一，你不行。第二，他不行。”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思想龌龊？除了那种事，你还能想到别的吗？”
　　“小流云，你别把天下所有的脏水都往我身上泼，成吗？我可是很纯洁的。”
　　季流云恶寒地抖了抖，“你真行，敢在妓院门口立牌坊。挑战五千年的道德底线。”
　　“说实话，如果那小子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干嘛不试试？管他男的女的，抓住了再说。你总一个人，也不是个事儿啊！”
　　“干嘛，我又不要你养！再说了，他挺简单一个人，我不想让他走上这条路！”
　　“你啊，忒他妈伟大，要换我喜欢就上，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季流云苦笑着关了手机。喜欢吗？是有一点吧！那个家伙总是张牙舞爪的，总是热情四射的，总是二得那么可爱！
　　“九点二十去往Ｔ城的旅客，请到三号窗口检票上车。”广播里悦耳的女声。
　　季流云提起行李，刚站起来，眩晕一阵阵涌过来，眼皮越来越重。这晕车药还真带劲儿！强打精神检了票，季流云在靠里的位置坐下，眼皮已经睁不开了，索性就靠着窗闭眼睡起来。
　　林天凌本来还担心上车后会被发现，没想到季流云早就歪头睡的天塌地陷了。
　　出门在外一个人，他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睡了？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林天凌这么想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每回上车还不是一样睡得跟猪一样？
　　他大着胆子坐到他旁边，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睡沉了，才敢定心坐下来。真是感谢那两片晕车药啊！
　　车程大概五个小时，季流云一直沉沉睡着。起初林天凌还担心，万一他醒过来看到他该怎么办？可车里吵得那么厉害都没见他皱一下眉，也就安下了心，肆无忌惮的瞧着他难得一见的睡容。
　　他睡着的时候喜欢扁着嘴，双手十指交叉轻放在小腹。头歪在左边的车窗上，阳光透过窗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光影。十点半的时候，可能是太阳太灼热，季流云皱着眉负气地把脸死命的往窗帘后挪。额头柔软的在椅背上蹭来蹭去，看得林天凌不自觉地笑起来，起身扯过窗帘，为他挡去炎炎烈日。
　　十二点的时候，司机和乘客下车吃饭，林天凌跟司机商量了很久，才以季流云身体不适为理由而陪他留在车里。
　　他依旧在睡，而且很沉。看他眼底隐隐的黑眼圈，估计昨晚也没有睡好。怕他一直歪着脖子睡不舒服，林天凌轻轻把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这一靠，两人的距离接近了无数倍，他甚至可以听到季流云均匀的呼吸。季流云的额头抵在他的侧脸上，滑润柔腻的触感，心脏又是一阵不规律的跳动。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不应该。可是，又控制不住的想去接近他，然后是更激烈的心跳，之后更想亲近他，更加剧烈的心跳，跳到他都担心会不会吵醒睡在胸前的季流云。如此，越陷越深，欲罢不能。
　　下午两点，汽车进入了T城。季流云似乎也有转醒的迹象。林天凌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的头拨回去，起身坐到后排的角落里。
　　果然，他刚走不到两分钟，季流云就醒了。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用手狠狠的压了压零乱的头发，然后开始发短信。
　　林天凌想，或许有人来车站接他也说不定。
　　车子十分钟后到站，林天凌低着头远远跟在季流云身后，随着人流被挤出了车站。
　　来接季流云的居然是，沈冰？
　　原来季流云刚才是给她发短信！林天凌灰烬里的那点火苗“呼”的窜成熊熊大火。
　　那两人上了一辆车，林天凌打了的紧随其后。
　　“小伙子，去哪？”司机满脸热情地看着林天凌。
　　“跟着前面那辆车！”林天凌语气很不好，甚至是有点冲。
　　司机看着前面风姿绰然的季流云，又看看一脸怒容的林天凌，了然笑笑，“放心地坐稳咯！”
　　林天凌此刻才愣愣地想，一时冲动大老远的跟过来，也没制定一个完整周密的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小伙子，女孩子都喜欢帅哥，不过，虽然相貌改不了。咱可以从其他地方下手啊！”
　　“嗯？”林天凌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细一想，才反应过来司机误会了他是跟踪劈腿的女朋友来的。拜托，那种女人哪里值得我跟踪？长的那副……呃，好吧，那女人长得是还不错啦！不过，肤浅的人才会光看长相，季流云那么有内涵，一定不会被她的外貌迷惑的。
　　季流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停在一家很有品位的咖啡馆外面。两人很亲密的挽着手进去了，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相谈甚欢。
　　林天凌躲在对街的一家礼品店里，朝这里张望。礼品店的老板，看他既不买东西，还鬼鬼祟祟的，心里起了防备，暗地里盯着他。
　　林天凌当然没有注意到老板对他不太善意的眼神，因为他全副心思都放在季流云和沈冰身上了。
　　沈冰不知道说了什么，季流云笑得很温柔，温柔到林天凌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想揍过去。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一个男人从他身边挤过去，林天凌只是踉跄了两步，也没空和他理论。
　　大概半个钟头，季流云起身去付账，左手挽着沈冰，右手提着行李。那幅画面刺得林天凌很不爽，但又该死的和谐。别人眼里，该是多登对的一对啊，郎才女貌！
　　林天凌刚想追出去，耳边一个女客人惊叫：“哎？我的钱包呢？”那老板闻言上来一把抓住他。
　　“你抓着我干什么？放手！”他急躁的想甩开老板的手，季流云已经上了车，再不追就来不及了。奈何，老板死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嚷嚷着：“你这个小偷，想跑？门儿都没有，把东西交出来！”
　　林天凌急了，“我不是小偷！你放手！”
　　“哼！哪个小偷会承认自己是小偷？你交不交出来？”
　　季流云的车越走越远，林天凌怒吼：“你他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偷了东西？”
　　谁知那老板见他一吼，火也上来了，“嘿！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好，咱们警察局说去！敢在我店里偷东西，瞎了你的狗眼！小王，报警！”
　　“哦……”一个小姑娘怯怯地拿手机拨了电话。林天凌无力地捂着额头，索性放弃了挣扎，反正季流云也追不上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冷着脸把他押上车。于是，林天凌生平第一次坐了警车。他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居然被人当成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