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云一样的男人》顾惜暮

5、重逢啊

　　林天凌到生物系的时候，楚留还没到，他抬手看了看表，才六点五十！靠！这么早出来干什么？我真他妈有病！估计这会楚留还在床上呢！在心里唾弃鄙视了自己两百次，堪堪七点整，空虚了一夜的某个器官开始叫嚣。
　　林天凌又实在不想折回食堂，想想反正就一节课，咬牙撑过去就是了。
　　教学楼除了多媒体教室和阶梯教室是上锁的，其他都是开放供学生自习的。他推门进去找了个靠窗的前排位置坐下，无聊的翻着前两天刚从图书馆借的《遗传基因理论》。
　　空荡的教室只有他翻书的沙沙声，和肚子里越来越响的咕咕声。
　　其实林天凌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于那个季流云总格外在意。或许是，偶然撞破了那么尴尬的场面；或许是，季流云本身就是个易于吸引别人关注的人；也或许，只是缘分。林天凌不是自寻苦恼的人，想不通的问题索性就不想，跟随本心就行。
　　七点半的时候，外头渐渐有了一些人走动的声音，楼道里重重叠叠着交谈声。林天凌估计都是些大一、大二的学生。这年头，大三、大四的学生向来是踩着七点五十九分的点进教室的。
　　他埋头开始琢磨过会见到季流云，该说些什么！缓慢悠闲的脚步声踏了进来，在门口微微顿了一下，估计是生物系的学生。林天凌头也没抬，继续埋头苦思。
　　那人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在他左侧坐下，将书中的书本放在桌上。
　　林天凌还是没理他，烦躁的把手里的书来回翻，一股书的油墨味冲过来。
　　怎么说呢？说不定，人家早就不记得我了。那样也好，我就只要告诉他，我就是Ｑ上的那个人就好了。可要是，他记得我呢？会不会觉得我是在耍他，不安好心？
　　懊恼的狠命揉了揉后脑勺，终于旁边那人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呢？”
　　林天凌还沉浸在自己苦恼中，听到他问，直觉答道：“我在想怎么跟他说，他才不会生气！”
　　“谁啊？”
　　“就是你们那个季流云……”迟钝的某人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了，扭头一看，离他脸只有两公分的季流云正笑得很温柔地看着他，于是某人从懵然瞬间变成痴呆状。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死，定，了！
　　季流云刚想开口说什么，三三两两的同学陆续进来了，他低声说了句：“下课后，等我一下！”就潇洒的起身走上讲台。几个女同学围上去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眼角微微上扬，整张脸都糅合着温暖的笑意。
　　林天凌愣愣地坐着，直到楚留猛地一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天哥，你来这么早啊？都怪楚香啦，晚上看小说看到两三点，早上死拽着床杠不肯起来，我催他起床都要去了半条命。”
　　嘴上骂骂咧咧的，表情却饱含宠爱。楚留很疼弟弟，这个在他们朋友圈里不是秘密了。楚香从小身体不好，所以特别粘楚留，长大了反而比以前更粘了。楚留宠着他，也不说什么，衣食住行样样都是他一手打理。
　　林天凌有时觉得楚留真是个绝世好哥哥，怎么有人宠弟弟宠到这种变态的地步？不过人家乐意，你有什么好说的？
　　如楚留所言，季流云的课出勤率奇高，不大的教室里满满堂堂的人。季流云一派学者的儒雅之风，很是赏心悦目。
　　看季流云上课，是一种享受。和在演讲台上不同，他上课的时候少了一份约束与严肃，多了一份随意和幽默。他喜欢把课堂的主动权交到学生手里，大多数时候是在引导学生思考。他总有本事将书上艰涩的理论生动的比喻成妙趣横生的话题，让学生讨论。
　　就连林天凌这种平日上课总魂游天外的人，都不禁被他的思绪牵引着走了。
　　短短的一堂课，学生们意犹未尽。铃声一响，林天凌猛地想起，季流云上课前的话，紧张地直抓头发。
　　季流云潇洒的下了讲台，朝他递了个“跟我出来”的眼神，自顾自走出去，林天凌苦着脸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季流云是直接回办公室的，林天凌跟在后面也不敢说话，脑子里转过千百个主意。猜着他究竟知道多少，要不要说实话？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估计第二堂都有课。
　　季流云放下手里的教科书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递到林天凌手边。林天凌莫名其妙的抬头望着他，季流云似笑非笑地瞄了眼饮水机。林天凌会意，接过杯子到饮水机旁，顿了顿，低声问：“热水？”
　　季流云仰靠在椅背上，手指轻点桌边，“我向来只喝开水！”
　　林天凌接了水，七分满，递到他手边。季流云却不喝，只是神色淡淡的看着他。林天凌属于直肠动物，不管什么事都是直来直往，这么憋着实在不是他的Ｓｔｙｌｅ。
　　“那个……季学长，你有什么事吗？”哆嗦了半天，林天凌决定自己开口好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蘑菇到什么时候！
　　季流云扯扯嘴角，这才端起杯子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我在等你啊！怎么样，想好没有？怎么说我才不会生气？”
　　林天凌只觉脸上轰的一阵火热，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我一大老爷们儿，为什么总在他面前脸红？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受不了自己的婆妈，林天凌壮士扼腕般坦白：“我……就是那个天天在ＱＱ上烦你的Ｋ大学弟，还有上次演讲那天，在走廊里遇见你的也是我。我是怕……你以为我别有居心，才没告诉你。不过，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我不会嘲笑你被女朋友甩了的。如果我嘲笑你被女朋友甩，就罚我以后也被女朋友甩，我一辈子都被女朋友甩！”
　　季流云皱了皱眉，他究竟知不知他在说什么？女朋友？他在说沈冰吗？原来是因为这个。
　　再细看他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呵呵，季流云暗笑，看来真是一场误会！
　　“你想和我做朋友？”林天凌两眼发光，拼命点头。
　　季流云故意想逗逗他，于是扬了扬眉，“可是，我从来不交男性朋友！”
　　“啊？”林天凌满头问号的盯着他，一大男人，不交男性朋友，难不成光交女朋友？这么多年第一次交友被拒，干笑的脸上难掩尴尬无措。
　　他似乎想什么都直白的写在脸上，季流云对他的反感排斥瞬间被好感取代。跟白一凡那种思想身体同样龌龊的人相比，这个林天凌还真是简单地让人无语，不过倒是史无前例的轻松。
　　瞧他一副拘谨的样子，季流云也不再作弄他了，笑说：“开玩笑的，对了，前天我让你去找的书找到了吗？”
　　林天凌刚想开口，“咕噜……咕噜……”
　　季流云瞄了眼声源，抬眼看了眼脸红到脖子的林天凌，“你没吃早饭？”
　　林天凌摸了摸干瘪的肚皮，小声嘀咕：“出来的匆忙，忘了！”
　　季流云好笑得摇摇头，站起来往外走，“走吧！学长请你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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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Ｋ大食堂不到饭点儿是不可能有吃的的，季流云带林天凌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饭馆坐下，点了几道小菜。林天凌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如狼似虎的埋头扒饭。
　　“你慢着点，一大清早到教室，居然都没吃饭？”
　　林天凌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一着急就忘记了！”季流云听他如此坦白，不禁乐了，半开玩笑地问：“你很怕我？”
　　谁知林天凌居然老实的点头了，“一开始是有一点！”季流云问：“为什么？”
　　“总觉得季学长你很厉害啊，你那么聪明，聪明的人我都有点怕的！”说着，把筷子一手一根跟盘里的山芋拔丝交上了劲儿。
　　季流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林天凌闻声抬头很不解的看着他，问：“季学长，你笑什么？”
　　“你是不是以前总被聪明人欺负啊？”
　　林天凌先是讶异地瞪大眼睛，然后了然地努努嘴，低头继续拔丝，“是啊！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我们班的男生都说我笨，他们都不想理我。”想起高中的兄弟，林天凌脸上尽是怀念，“不过后来时间一长，他们就不会那么骂我了。”
　　那是因为觉得你很单纯吧！季流云其实有些羡慕林天凌这种人，心思简单，今天不愁明天事，估计生活也没有什么压力。
　　“那，现在呢？”
　　林天凌又扒了一口饭：“现在不会了，我们不是朋友了吗？”说着抬头像要证实一样望着他，在他灼热的眼光下，季流云不自觉地点了头。
　　“季学长，你不吃吗？”林天凌瞄了眼季流云跟前的那盘土豆牛肉，眼里分明写着“你不吃我就吃了它”。季流云笑着把那盘菜推到他面前，“我不饿，你吃吧！”
　　林天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正欲下手，手机却不适时的震动起来，他一看，是周杨！
　　不睬他，吃饱了再说。可手机却不死心的一直震个不停，林天凌有些忿忿地盯着它，拗上了，就是不接。季流云在一边看着他与手机横眉怒目的对峙着，笑着劝他：“接吧，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林天凌万分不情愿地按了通话键，口气有些不耐烦：“什么事儿啊？”
　　那头传来周杨刻意压低的声音，“天哥，你去哪儿听课了？快回来，李师师点名了！”
　　林天凌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点名？”
　　猛地想起，今天星期一，上午第三堂课是……
　　“啊……死了死了！你给我撑着点儿啊，我马上回去！”一看手表，九点五十五！
　　季流云一把抓住他，“你上午有课？”
　　林天凌哭笑不得：“我忘了今天是星期一！”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李师师不会把他死当吧？
　　季流云拿起桌上的面纸，细细卷起来，在拔丝的番茄汁上滚了两圈，然后冲林天凌勾了勾手指。林天凌不明所以地把脑袋凑过来，季流云利落的将面纸塞进他的鼻孔。
　　“回去就说，你摔破了鼻子，去了趟医务室，所以才迟到的！”
　　林天凌摸了摸那团面纸，“那我先走了！”风一样刷的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