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艳》月下聽雪

3、人鱼公主

　　＃3

　　蕾塔本姓奥瑞，是史‧帕克与艾士达的奶妈所生的女儿。蕾塔的母亲，也就是艾士达的奶妈娜塔莉‧奥瑞是一个外表成熟稳重，而待人和蔼亲切的女人。而在艾士达的亲母意外死后，她更一直视艾士达为亲儿般对待，所以对于父亲要迎娶娜塔莉，还有迎接她的女儿回来，艾士达并没有太多的反弹。

　　尤其当时正值8岁的蕾塔长得就像洋娃娃一样可爱，圆滚滚的大眼睛、俏丽的小鼻头、小小的樱唇、粉嫩粉嫩的小脸蛋…在懵懵懂懂的年纪已经懂得黏着年纪算是最接近的新哥哥，会得撒娇。看着她闪亮闪亮的清晰眼眸中反映出自己的身影…艾士达只感觉有股想要保护她的冲动直涌上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众人面前扮演出一个疼爱新妹妹的好哥哥。而这更让本来亲他的蕾塔黏他黏得紧。

　　初来乍到的她怕生，可是却总能够在艾士达的身上汲取安全温暖；也因此，渐渐地，她跟艾士达越走越近，才半天没有看见他，就要耍赖哭泣。

　　「哥哥！哥哥！」远远地，一个娇小的身影奔过别墅的中庭花园，直跑到花园一角的大型玻璃温室处。在那里，她最爱的哥哥正在做着他例行的护花工作。

　　「什么事？蕾塔？」

　　「你看！！这是妈妈买给我的新故事书…你念给我听好不好？」蕾塔撒着娇。她赖在艾士达的怀里，闪亮闪亮的大眼睛毫不掩饰地闪着渴望的光茫。

　　艾士达爱怜地揉了揉她亮丽的金发，便放下手边的工作，在温室门口的台阶处坐下。他轻拥着她，手翻起蕾塔给他的故事书，温柔地念着。

　　「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海洋的最深处，住着一位人鱼公主。那儿有红艳艳的珊瑚砌成的墙，还有珍珠点缀的屋顶，小花圃里的花朵，像火焰般地开放，就连树木结出的果实，都和金子一样闪亮，但人鱼公主最喜欢的宝物是一个大理石男孩像。

　　15岁生日那一天，人鱼公主浮出水面，第一次见到了陆地的景致，也同时看到英俊潇洒的王子------原来那个大理石像就是王子。有一次，王子出海遇到暴风雨，发生船难，人鱼公主奋不顾身地救起王子，可是王子却没有张开眼睛看清她的模样。

　　从此以后，人鱼公主每天都会游到海岸边，来看王子。不知不觉中，他爱上了王子，而且愈来愈向往人类的生活。海里的巫婆把人鱼公主的尾巴变成修长的双腿，好让她到陆地上去找王子，可是巫婆也拿走了她最美妙的声音作为交换。

　　人鱼公主为了王子，抛下家人、故乡和动听的声音，每天忍受着痛苦的煎熬，可是王子却毫不知情，正欢欢喜喜的准备迎娶另一位漂亮的公主，他还以为那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就在王子结婚的第二天清晨，人鱼公主的身体融化成海上的泡沫，渐渐消失不见了。」

　　才念完，艾士达皱眉。到底是谁编出这些残害儿童心灵的故事书？这个故事太悲伤，他不喜欢。低头看了看已经泪凝于睫的小女娃，怜惜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拥紧了她，轻声呵慰。

　　「人鱼公主好可怜……哥…为什么她不想办法让王子知道，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蕾塔抽噎着问。

　　「因为…人鱼公主不想为难王子呀。」他想了个比较婉转的讲法。

　　「那人鱼公主变成泡沫之后，王子就会幸福吗？」

　　「嗯…人鱼公主会变成天使，在天上祝福王子的哟。看到喜欢的人幸福，人鱼公主也会感到幸福的…。」

　　自此之后，蕾塔深信，成全别人是种幸福，不是委屈。

　　＊＊＊

　　「主人，欢迎回来。」麦克考提大宅的雕花大闸处，一名年约五十多岁的男人身随三两仆人迎了出来。

　　仆人们替他们脱去大衣，男人则把他们领进了餐厅。桌上一早已准备好西餐，而管家鲍伯‧斯大林偕同仆人们恭谨地欠了欠身，「请小姐少爷用膳。」

　　「嗯。」蕾塔虚应着，了无生气。

　　艾士达面无表情地被搀扶着，在主座位坐下，由仆人们喂饲。

　　蕾塔闷闷地用叉翻了翻眼前的食物，便推开了盘子。「我没胃口。」

　　倏地起身，她走到艾士达面前问：「我是谁？」

　　「你？」艾士达‧帕克满面疑惑。

　　蕾塔气馁了，她轻叹了口气。「记住，我叫蕾塔，蕾塔‧奥瑞‧帕克。你可以叫我蕾，因为我是你的妹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艾士达忽然也站起来，像是听到全世界最奇怪的事一般，「妹妹？我有妹妹？同父异母？那…我是谁？」

　　又叹气，当下她答他，「你又不记得了？你是艾士达、艾士达‧帕克。」

　　「艾士达？艾士达…蕾塔…艾士达…蕾塔……」他有点茫然地重复接受回来的信息，企图将失去的记忆拼凑出整齐。

　　适逢一个莽撞的仆人慌慌忙忙地踱了进来，凑近老管家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卡洛斯伯爵千金到了？」

　　「什么？」蕾塔还未消化完这个事实，一抹高挑的身影随即自门外跑到蕾塔的身前，『啪！』一声，伴随众人的低呼声，维多利亚‧赫瑞司‧卡洛斯劲辣的手劲在蕾塔被打偏了的白晢脸孔上留下了红肿伤痕。

　　「蕾塔小姐！」

　　「妳这个贱女人！车来了妳不会推开他自己去死？凭什么要他用生命保护妳？！」维多利亚‧赫瑞司‧卡洛斯一来便是毫不留情的狠厉指责，句句锐利得让蕾塔失去反驳的余地。她维持偏头的动作，沉默。

　　维多利亚见状，便乘势想要再奖多一直痛恨的情敌一巴，岂料却临时被一只大掌中途拦截。她转过头，竟瞥见艾士达不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