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白微凉

4、蝶谷

　　“是你，找我出来什么事？”虽是诧异，不过清岚还是坐在他身旁，翘起了长长的腿。
　　他一直就喜欢这个姿势，无拘无束，且带着慵懒的自由。
　　刚才用过晚膳的时候，虎吟有侍卫叫走了虎瞳，说是有事商议。
　　正庆幸耳根清静之时，有人用灵力传唤他，来朝天涯一叙。
　　朝天涯，听虎瞳说是神界和人界的交界处，常年严冬，地势极险。
　　虽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约在这样一个地方。
　　不过传来的灵力中没有恶意，想想，就来了。
　　原来是他。
　　玄墨坐在朝天涯最高的石头上，凛冽的风鼓起了他的白色长衫，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鹰。
　　他回过头，目光依旧是冷冷的，“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对你说……”他顿了一顿，“虎瞳是个好孩子，别让他伤心。”
　　晕死。。。
　　这叫什么话，怎么有点托付终身的感觉。
　　玄墨不理会他的无奈，接着说，“以前，虎瞳就和凤渊非常要好，所以，他接受不了凤渊已死这个事实，用你来逃避。”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可是，
　　这家伙的演技也太拙劣了点。
　　明明，他的身影就是那么悲哀，那么凄凉。
　　可非要把这一切都推到虎瞳身上。
　　想来要好的，不是他们两个，而是你跟他吧。
　　虎瞳那家伙，一看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弟弟。
　　可你不同，你身上，有太多对他的思念。
　　清岚低下头，又看到他的袖口，那几支疏疏落落的白梅。
　　不禁浅笑，朝凤最美的景色莫过于梅园，那还真是没得说。
　　清一色的白梅，远看恍如一片白色的云霞，笼罩在庭院之上。经常有花瓣随风打着旋落到地上，带着淡淡清冷的脆弱，别有一番韵味。
　　不过，他应该是不喜欢被人窥透心事吧。
　　扭头看着他的侧脸。
　　他狭长的眸子正出神的看着远方，眼神中带着一抹难言的凄凉。
　　还是当作不知情好了。
　　“是，好，我定不会辜负了虎瞳，好了吧。”
　　玄墨冷冷的哼了一声，依旧是遥望着远方。
　　“你在看什么？”虽然知道会碰钉子，可清岚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这个男人，让他觉得好奇。
　　果然，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答。
　　清岚耸耸肩，并不觉得失望。因为一开始，就没奢望他肯搭理自己。
　　又有灵力在传唤他，今天是什么日子，还真是忙啊。
　　感应到是虎瞳。
　　看见玄墨还在那遥看，考虑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再走，想想还是作罢，要不是因为这个身体，恐怕他连一句话都不想喝自己多说。
　　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转身正要走，身后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游魂。”
　　什么？清岚一下子没听真切，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游魂，消失的游魂。”
　　声音很快被呼啸的风所淹没。
　　朝天涯又恢复了死寂。
　　清岚震惊的无以复加。
　　因为一滴清泪，缓缓从玄墨的眼中滑落。

　　再见到玄墨是在四天后。
　　虎瞳吵着闹着要去蝶谷收妖，因为他的神兽白虎病了，要用妖蝶做药引。
　　可这关我什么事啊！
　　干吗非要拉上我？！
　　拜托，你们都是神将，都有灵力，你能杀，玄墨能救，还拉我凑什么热闹！
　　“小渊渊，以前都是你陪我的，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会害怕的~~~”虎瞳睁着他那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清岚。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家伙的眼睛不像初见时那么盈盈的红，变得粉嫩起来。。。寒，在怎么样也是个眉清目秀男人的外表，怎么会长出粉红色的眼睛。。。一定是看错了。
　　他定了定神，不为所动，“ 我又不是以前的凤渊，我是清岚。你想看我送死是不是，我根本就没学会怎么控制灵力，你还要我去那，嫌我命长怎么着。”
　　不去，就是不去，就算你把眼珠子瞪出来也不去，这是原则问题。
　　现在我学聪明了，一旦威胁到生命的，一律远离。
　　都稀里糊涂死了一次了，还能不长记性吗。
　　“小渊渊~~~~”任虎瞳拉着他撒娇耍赖，清岚就是不为所动。
　　满脸就写着两个字：不去。
　　最后他索性闭上眼假寐。
　　怎么没动静了?
　　眯了一会忽然听不见虎瞳的哀求声了，难不成这小子放弃了?
　　这不是他橡皮糖本色啊。
　　清岚好奇的睁开眼。
　　一个消瘦的身影蜷在墙角，缩成小小的一团，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抽泣。偏偏还拼命的压抑着声音，整个人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清岚的心震了一下。
　　虎瞳说，以前都是你陪我的。
　　玄墨的话又恰时在耳边浮想：虎瞳是个好孩子，你莫伤了他的心。
　　我这样拒绝他，想必他的心，一定很痛很难过吧。
　　看着缩成小小一团的虎瞳，心疼像潮水一样，在心间蔓延开来。
　　他走过去，抱起虎瞳，温柔的拍着他的背，“乖虎瞳，不哭不哭，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真的？”虎瞳猛地从他怀中探出头，兴奋的眼睛直冒光，“马上马上，玄墨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门外。”
　　说罢腾的从他怀里跳下来，直奔门外，一迭声的喊，“玄墨玄墨，凤渊答应啦，哈哈。”
　　呱——呱——
　　一只乌鸦从清岚头上飞过。
　　清岚脸上青筋蹦出。
　　好像。。感觉。。被骗了。。
　　这一路上，虎瞳显得十分兴奋，蹦跳个不停。这让清岚怀疑他的原神真是老虎吗，怎么做看右看都像是一只猴子，还是一只会骗人的猴子。。
　　偷眼看看玄墨，他似乎把朝天涯的事情忘了，正一脸温和的跟着虎瞳说笑。只是偶尔和清岚目光相撞时，眼神会一瞬间变得冷冷的。
　　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再想什么。
　　不一会，已经来到神妖交界处，这虚晃着一层雾障。再往前，就是蝶谷。
　　玄墨递给两人一粒琥珀色的药丸，“妖界瘴气多，吃了它，避免消耗灵力。”
　　虎瞳笑着眨眨眼，一骨碌就咽了下去。然后他向清岚一招手，笑嘻嘻的说，“小渊渊，你放心，我在前面开路，玄墨会在后边殿后的。”说罢，一头钻了进去。
　　清岚吃了药，微微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