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安吉里的百合》绯兰Mitchellan

66、明日·荒芜世界（下）

　　Faramita带着我走上了离我们最近的一段通往二楼的楼梯，边走边问：“我的手太柔软了吗？”

　　“嗯。”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会这样吧？其实这跟我的种族有关，我的种族让我可以自由改变身体的构造……”我那只被Faramita握着的手突然感受到一片冰凉——面前的Faramita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从一个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女孩变成了几乎透明的，似乎是由水组成的“人”，此刻的她就像果冻人一样，高高瘦瘦、全身圆弧，全身散发着混沌的光芒。

　　Faramita的变身非常眼熟，这种“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没错！我见过这种“人”！他们的形态实在是太有特色了——以至于我稍微想了一下就能够想起来——这就是明日香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给我看的那什么“水悦星人”！Faramita该不会是那颗已经毁灭的水悦星上的生命吧？靠，外星人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外星人！虽然说穿越到动漫世界这种事情很神奇，但是比起神奇，我更喜欢神秘的第三类接触！看这Faramita的变身，该不会水悦星人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化成任何形象吧？话说我还真没想到——外星人里也有玛丽苏！

　　“很眼熟吧？”Faramita一边问着一边领着我继续往上走去，“这勾起了你关于明日香的回忆……是吗？我知道的哦，明日香曾经给你看过水悦星人的事情……”楼梯的尽头是一轮正旋转着的魔法阵，Faramita也不等我，直接就穿过了那轮发着红光的魔法阵，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穿了过去。

　　魔法阵的后面是一个荒芜的世界——我想那魔法阵应该是个类似于传送阵的东西，要不然我也不会看到这幅和酒馆差别巨大的景象——我看到我脚下的是草地，然而这草却是黑色的，这草也并非是长在泥土上的，脚下坚硬的感觉告诉我这黑色的草生长在石头上。本该是白色的云团在这里却揉进了诡异的红光，厚重得似乎要掉下来——这让我感觉天空很低，好像就连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从云团之间露出的缝隙可以看到这里的天空黑得深沉，红色的光线在天空之中穿梭着，似乎是在勾勒着什么，黑色的天空、淡红的云团以及黑色的草地向四面八方延伸，我所目及之处皆为此景，也许它们一直延伸到了地平线之外。此时Faramita已经恢复到了人类的样子，正望着远处一抹黑色的身影。

　　“Faramita，”黑色的人影转过身来，虽然离我们很远，她的声音却非常清晰，“你把垃圾带进来了。”电光火石间，一道红光自天空上直坠下来“轰”的一声撞在我面前十米的地方并爆炸开来，以爆炸的地方为圆心，冲击波狠狠地扫过方圆几十米的草地，猛烈的冲击波几乎要把我冲飞，滚滚热浪似乎要把我给烤熟——平静之后，我看到那个被撞击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大坑，坑壁火红，似乎快要变成岩浆。

　　Faramita笑眯眯地看着那人道：“哎呀呀，脾气不要这么大嘛，我又没在你这里乱扔垃圾……只是带了个玩偶进来而已，居然还被你炸碎了……真是枉费我一番心思。”她笑得倒是很开心，我的心里却出现一种莫名的感觉——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有点像烦躁，又有点像忧伤，反正就是负面情绪。

　　那人张开一对黑色的巨大羽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飞的，反正她是一下子就到了距离我们足够近的地方——足够近，我能够看清她的脸。对于这张脸，我是熟悉而陌生的，熟悉的是这张脸的样子，陌生的是这张脸上所表现出来的神情——这就是十年后明日香，或者说是我之前认为的“十年后明日香”——毕竟明日香，她是三次元体质，根本没有十年前十年后之分。

　　现在这个明日香，与我之前所见有些不同——她的背后不是那只巨大的白森森的骨翼，而是一对同样巨大的黑色羽翼，羽翼靠近根部的地方居然流着红色的光彩；一件黑底红纹的连帽披风把明日香胸部以下的地方都给包了个严严实实，那红纹还是动的，若隐若现，感觉就像那黑色披风在放抽象派诡异风的幻灯片，其实也挺好看的；从明日香身上露出来的部分可以看到她穿了件红黑相间的盔甲，那盔甲的红色也是红到发亮，黑色却是不反光；她胸前别着一朵我上次见到的黑色曼陀罗，这黑色曼陀罗的花蕊也是血红血红的——确实就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明日香的肤色惨白惨白的，形容得难听点就是白得跟死人一样，她也就嘴唇和两只眼睛是红色的——嘴唇是似乎真有点血色，但也就是不至于惨白，其实也没多红，她的眼睛倒是几乎全红——没错，是说眼睛，不是眼珠——她的眼珠确实是红色的，但是这红色似乎已经蔓延到了眼白部分，只是越往外围红色就变得越淡，最外围的眼白还没有变红，这有点像红眼病，但是这绝对不是红眼病——因为这比得了红眼病的眼睛要漂亮多了……但是具体有什么区别，实际上我也说不出来，就只是一种感觉吧。

　　“我讨厌兔子玩偶，”明日香顿了顿，又接道，“特别是那个人的。”明日香现在的声音比起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前她的声音是轻快、柔软而包含温暖的，说话的时候会让人感到如沐春风，会使人迷上她的声音，可是现在……现在她的声音是可怕、生硬而寒气弥漫的——主观上我是如此的感觉，但是在客观上——客观上，她现在的声音应该是所谓“低沉、优雅而富有磁性的”。明日香现在似乎是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应该是Faramita故意将我隐藏起来的，这样也好，我不想……和明日香有个尴尬的见面，我曾经下定决心：我要变强，等我变得足够强的时候，我会以明日香曾经的朋友的身份——以一个强者的身份——去挑战她！这，才是我所想要的见面方式！

　　“‘那个人’所在的组织……很快就要和曼达拉开展了哦，你是不是打算到那时候去和她见一面呢？”

　　“换成你，你会打算去见臭气熏天的垃圾吗？”明日香脸上浮起似厌恶似不屑的难以形容的神情，“蝼蚁，只有被我连看都不看就踩死的份……不，或许在那之前，这只蝼蚁就已经被另外的蝼蚁撕碎了，这就是弱者的下场……只会被尘埃掩埋的下场！”我隐隐知道“那个人”是谁，毕竟Faramita是特意带着我来见明日香的，怎么可能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们口中的“那个人”……恐怕就是我了，而我，恰好也有只兔子玩偶——那还是明日香送给我的“光棍节礼物”。虽然早就知道明日香对我非常鄙视，但是亲耳听到她说这些话还真是有种心痛的感觉……“垃圾”或者“蝼蚁”，是的，这就是我在明日香心中的形象。

　　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就是个大杯具，唉，明日香嫌弃我还真是应该的——我呢，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要车没车，要本事没本事，要胆子没胆子，要智慧没智慧，要潜力没潜力，要……糟糕，不能再数下去了，真是的，再数下去我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垃圾”或者“蝼蚁”了，真正使人一蹶不振的是自己，因为一旦自己否定了自己，那么世界就不会再肯定你——所以人有时候真的需要点阿Q精神，也别老想着自己多倒霉，想想那些更倒霉的——《多啦A梦》里的大雄、《盗墓笔记》里的吴邪、班上某个跑步的时候跑着跑着就把腰给断了的同学……这么一想，我心里还真舒坦了很多！被狗咬、被血尸追、骨折……这些我统统都没经历过！我感到我的人生突然变得光明起来！

　　“如果……”Faramita加深了笑容，问道，“如果那个人变强了，她拥有了能够与你一战的资格，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