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谁与上》一帘风月

10、第 10 章

　　这是闵霄在海底度过的第一个夜晚。虽然看不见星星，但却有些奇怪的不知是自身发光还是映衬着龙宫灯光而闪闪发亮的小鱼，在漆黑的海底十分醒目。龙宫的灯光虽亮，却还是掩不住那漆黑海水巨大的压迫感，比陆地的天空还要幽深。不知为什么，闵霄却想到了浚霓的眼睛。原来是在这种环境中才能养育出那样漆深的眼眸，幽暗的光芒。
　　“不知在妖王殿下眼中，海底的夜晚比之陆上的星空如何？”突兀却不刺耳的声音打破的静谧的思绪。
　　“自然是各有千秋。”闵霄头也未回的回答。
　　早在涟靠近他所住的渊岚殿时，他便有所察觉。念及涟晚膳时的所作所为，闵霄知道他必有所图，来找自己也是情理之中，所以未加阻拦。
　　“那妖王殿下更中意哪个呢？”
　　“不必那样称呼，直接唤我为闵霄即可。”
　　“那你也叫我涟吧。闵霄到龙宫来可是为了探望受罚的浚霓？”
　　“不错，正好我也没有到过龙宫，新鲜的很。”
　　“听说闵霄你刚接任妖王之职不久。”
　　“比之其他四王确实不久。”
　　“那闵霄你与浚霓以前便认识吗？”
　　“从未见过，封王大典上初识。涟是想问我与浚霓的关系吗？”
　　“明人不说暗话。据我所知，浚霓一向是个冷漠之人，甚少与人过从甚密。可是你们才认识不久，闵霄你就以他的朋友自居而浚霓也未见反驳，实属罕见，不能让人不觉得好奇。”
　　闵霄脸也未转，仍旧望着深幽的障壁穹隆之外的虚无，沉默了会儿，道：“那是没有人了解他。”
　　他的声音如耳语般轻细，涟并未听清：“嗯？”
　　闵霄并未接话，而是问道：“那涟你喜欢海底的夜晚还是陆上的星空？”
　　涟愣了愣，继而笑道：“诚如你所说，各有千秋。”
　　闵霄慢慢沉了口气，说：“我与他，现在只是朋友而已。”
　　涟张口想问，却感觉一阵巨大的气场压了过来，仿佛洪水开闸一般，只得忙道：“主人既来，我也该退场了。多谢闵霄为我解惑，下次有机会再找你相谈。”
　　“我也希望还有这个机会。”话中略有深意，但涟却没时间多加思索，只匆匆从渊岚殿后门出去了。

　　涟走后不久，浚霓便到了。看得出他刚沐浴更衣毕，黑黝的长发兀自滴着水珠，在他的墨绿便袍上晕开一个个的圈。
　　闵霄起身去迎他，拉他坐到他身边的榻上。旁边的宫女便过来将他的湿发展开，垫上白布，免得将他的衣服弄湿。
　　浚霓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刚刚涟来过了？”
　　“没错。他想知道你和我的关系。”闵霄一点也不避讳的告之实情，一来他也无意瞒浚霓，二来就算他想瞒，在人家的地盘上又能瞒得住什么，只徒增误会而已。
　　“看来，他对你不是一般的感兴趣。”浚霓特别咬重了“不是一般”几个字。
　　“那是承认我的魅力无边？”闵霄笑得魅惑。
　　浚霓却还以他轻蔑的眼光，道：“他必有所图啊。”
　　“是啊，那孩子还真是单纯的紧啊，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了。”
　　“他从小便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无忧无虑，不识世事也是应该的。”
　　闵霄转头，看到浚霓的脸上略带些浚霓桑的失落，一时伶牙俐齿都吞入了肚中，不知该怎么安慰，心却痛的无以复加，只得伸出手揽住他的肩。
　　浚霓也略觉失态，恢复了一贯的漠然的微笑，站起身道：“这可是你在海底的第一夜，慢慢享受吧。”
　　闵霄知道那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但又知道不可以操之过急，也不逼他，“如果有美人相陪，那我对这海底之夜的回忆就再美好不过了。”
　　“不知我小小龙宫有哪位美人能如得了妖王殿下的眼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罢，展颜以笑，还扯住了浚霓的衣袖。
　　虽然不是魅狐，可闵霄的这一笑真真妖妩至极，和他平时亲善有礼的微笑大不相同，明眸善睐，可是闵霄却全不为所动，只凝视他一阵，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