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记事》刘羽若

5、海莉的故事

　　今天一整天的课，几乎没有人在听，大伙都抓紧课间的十分钟，传播谣言，连一向不去注意谣言的羽若，都不得不听到N种关于李焰为什么打林兴的版本。其中最受欢迎的版本是：李焰喜欢同班的纯婷，可纯婷却与林兴交往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结果，当然就决斗了。对着这群惟恐不乱的同学，羽若彻底无语了。

　　“羽若……”
　　看到海莉那明亮的眼睛，羽若哀求道：“我不想听了……”
　　“你怎么可以不听，你是我的同桌，是我粉丝诶。”海莉又在摇晃羽若。
　　“你说吧……”
　　“好羡慕纯婷，如果有人为我打架，该多好……”海莉两眼又冒星星状。

　　“花痴……”许涛的声音飘过来。
　　“怎么，不爽啦。你有林兴帅吗？你有李焰酷吗？没有！给我闭嘴！”海莉斜眼。
　　“海莉，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我们的班长也是一表人才。”海滨帮腔。
　　“没你这个小跟班的事……”海莉又去欺负海滨，海滨惨叫：“有你这样欺负堂弟的嘛。”
　　“你说呢，呵呵。”海莉一脸奸笑。

　　看着他们闹哄哄的样子，羽若看向许涛，此刻的许涛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那专注的目光，是那样的深情，深情地目视着海莉。羽若突好羡慕海莉，是的，羡慕。

　　傍晚时，海莉和羽若才把教室打扫干净，在羽若锁门的时候，传来了海莉的声音，“羽若，等会我们去草坪躺躺，我们好久没去了。”她习惯性的点头，锁好教室，抬头就看到海莉的手，修长美好，如同她的人。羽若搭上海莉的手，手间传递的触觉，让她们相互一笑，是一种说不出的亲密无间。

　　一到草坪，海莉就把书包抛向草坪，整个人“扑”的一声就躺在上面。良久，她没见羽若过来，起身，就看到羽若半坐在一旁，顺着羽若的视线，海莉看到美丽的夕阳，桃红色的天空，翻滚的云海，是那样的高远，心境就这样变得平静安详。

　　“为什么不肯接受许涛呢？”
　　“啊？”海莉看向羽若，刚才是羽若在说话吗？
　　“你不喜欢许涛吗？”望着羽若认真的面庞，海莉目光慢慢地变得幽深。还喜欢许涛吗，她真的不知道，也许曾经很喜欢，可要有什么用，她已经不能再喜欢他了，她只想和他成为朋友，像以前还有思思一样，三个人，无忧无虑。

　　“海莉……”羽若低低叫道，她不想看到忧伤的海莉，刚刚，她居然觉得海莉离自己好遥远，好像自己不曾认识她。羽若不由地靠近海莉，抚摸她的脸颊，触摸到的是那微凉的肌肤，让她心疼，是的，心疼。

　　肌肤上不同自己的温度，让海莉依赖，她抓下羽若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角，曾经，思思也是这样包容着自己，对自己那么好，什么都听她的，都顺着自己，她对自己那么好，可自己却喜欢着许涛，想抢走她喜欢的人……

　　“羽若，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即便是你喜欢的人也不行。”
　　“你怎么了？”对于海莉突然的激动，羽若莫名。

　　“以前……我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她叫宋思思。你与她真的很像，都对我很好……她喜欢许涛呢，你知道吗。”海莉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时我不知道她喜欢许涛，她也没说，如果她说了，我绝不会喜欢许涛。真的，我一定不会喜欢上许涛。”

　　“我应该猜到她喜欢许涛，可没有。为什么我要先喜欢许涛呢？为什么我那么贪心呢，是我，是我破坏了我们三个人的感情……而且，我，我还害死了她。”海莉哭了，羽若是第一次看到哭泣的海月，看到海莉把自己缓缓地缩在一起，刹那间，她似乎看见了自己，一样的悲伤绝望。她抱住她，小心翼翼地，就像在呵护自己的宝贝。

　　羽若的怀抱，让海莉不在那么难受，她突然好想告诉羽若，关于思思的死亡。“所有人都说思思的死是一场意外，那不是意外，她是自杀的，一定是自杀的。”海莉突然激动异常。

　　“冷静，海莉!”羽若双手扶住海月的头，让海月正视自己，她不忍看到这样自虐的海月，“你为什么这样认为，为什么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我没有！她是自杀的，她从小就会游泳，她怎么可能溺水，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海莉！”羽若厉声道。

　　这时，海莉的手机响了，海莉没动，羽若也没动，悠扬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海莉一直没接，最后，还是羽若接起来，是海莉妈妈的电话。

　　挂掉电话后，羽若坐到海莉旁，低低道：“海莉，思思的死不是你的错，你做了什么了吗？没有吧。你知道吗，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也认为是我害死了我的爸爸，如果不是我叫爸爸买蛋糕呢，爸爸是不是就不会出事？就不会被车撞死……”

　　“羽若……”海莉轻声地唤着，美丽的脸颊，被泪水滋润呈现出从来没有过的脆弱迷茫，长长的睫毛，晶莹的泪珠，让海莉说不出的可爱。海莉，居然也能用上可爱，羽若不由会心的想笑，而她也确实笑了：“别这样看着我，都过去了，不是吗？”

　　“活的人总要继续活着，并且要活得更幸福，知道吗？”羽若认真道，目光是海莉从来没见过的坚定严肃，海莉不由的点头，至于海莉是否真正了解，那还是不可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