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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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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话,韩彰还能听懂一星半点,其他人皆是一头雾水。林宇飞自然也听不懂,但知道两人关系颇好,遂笑道:“不枉宁姑娘唤您南宫大哥,您对宁姑娘这般关心,我瞧着倒比亲大哥还好。”
南宫若虚闻言微涩道:“宁姑娘孤身一人在姑苏,既是朋友,自然应该多照顾。”
“能得到南宫世家大少爷的照顾,宁姑娘当真福气不小啊。”林宇飞笑道。
他原本虽见宁望舒与南宫若虚甚是亲密,但看南宫若虚不过是南宫家的远方亲戚,又是那样的破病身子,相比之下,自己要胜出他许多,想来宁望舒也不至于倾心于他。
但,南宫若虚竟然是南宫世家的大少爷!这样的身家是生生把自己比了下去,他的心里不由地不安起来。
“今日正是佳节,依我说,南宫兄不如就将宁姑娘认作妹妹,岂不是美事一桩。”林宇飞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佯作欢欣鼓舞状。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目光都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能有这样的妹妹,我……我自是欢喜不尽。”沉默片刻,南宫若虚幽幽道。
“欢喜不尽”四字自口中说出,便仿佛在他心口上重重地划上一刀。他自知病入膏肓,便是运气好,也不过就是这一两年的光景了。这样的他,又哪来的资格去奢望什么呢?
宁望舒怔怔注视着他,目光复杂,默然不语……双手在衣袖下紧拽成拳,左手伤口因紧握而崩裂,血慢慢地渗出来,她却浑然不觉。
“你这人真奇怪,”莫研双手抱胸,侧头看南宫若虚,不解道,“你既喜欢我师姐,又为什么愿意认她作妹妹……”
“小七!不许胡说!”宁望舒厉声道,腾地站起身来,冷冷看着南宫若虚道,“蒙南宫大少爷不嫌弃,可惜在下不过是江湖草莽之辈,自认高攀不起。”
“宁姑娘……你何必妄自菲薄,我从来……”林宇飞见她突然这么说,忙抢着道。他话只说了一半,便见宁望舒利如寒冰般的目光扫过来,顿时语塞。
“林公子,我的事与你何干,我们认不认兄妹又与你何干。江湖规矩历来是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希望你明白才好。”此时的宁望舒与平日判若两人,说话毫不留情面。
林宇飞愣在当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看样子,我师姐真的恼了。”莫研缩着脑袋,低声与韩彰道。
“我早看出了。”韩彰得意道。
眼看宁望舒立在船舷边,不知是因为湖风太大还是别的缘故,她的身子微微发着抖……南宫若虚心中一阵翻腾,艰难上前拉住她。
“你……恼什么?”他问。
她定定地盯着他,眼底流露出一抹痛楚:“你还要问我恼什么?……对,我是恼了,因为你这个人太过分,实在太过分!这样对我,你当真欢喜?我做了你的妹妹,你当真欢喜不尽?”泪水滑下她的脸颊,“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知道……你就想这样一个人活着,一直活到死,对不对!”
她的话犹如一把重锤,重重地击打在南宫若虚的心头,几乎令他窒息。他只能紧紧地拉住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他什么都不说,宁望舒气得浑身发颤,道:“……我成全你,你就这样一个人活到死吧!你……你要是敢娶别人试试,看我还会不会理你!”
说罢,用力甩开他的手,纵身跃出,竟是直接跃入湖中——南宫若虚探身望去,只见波光粼粼,一条水线笔直地朝远处而去,哪里还看得到人影。
“快拉她上来。”
南宫若虚心中大急,眼前一黑,几乎晕倒。幸好南宫礼平眼明手快,快步上前扶住他,薛大夫也疾步上前。
“那丫头水性好的很,在太湖游个来回都没问题,不用担心。”韩彰忙道,他瞧南宫若虚已是摇摇欲坠,却还记挂着跳入水中的宁望舒。
莫研慢吞吞起身,长吐口气,拍拍胸口,皱眉道:“我好久都没看见师姐这么恼了。”
“她恼了!她这哪里是恼了,分明是要我大哥的命!”南宫礼平见哥哥有薛大夫照看,气息渐稳,遂抬头怒道。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明明是你大哥把我师姐气哭了嘛。”莫研奇怪道。
“我不讲理!你看看我大哥现在的样子……”
“那是他自己就有病在身。有病治病就是了,怨旁人作什么?”
看莫研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南宫礼平鼻子都快气歪了:“你……”
“礼平……”南宫若虚低低唤道,“不得无礼。”
见大哥发话,南宫礼平瞪了一眼莫研,不敢再说。莫研倒不在意,走上前看南宫若虚的气色,叹气道:“你这病好像是挺严重的啊,得想个法子治治才好。”
“多谢姑娘关心。”南宫若虚勉力道,“你师姐一怒而去,她又有伤在身,你能不能找到她,替我给她陪个不是。”
莫研挠挠耳根:“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恐怕我怎么说她也听不进去……”想想终是不放心,“罢了,罢了,我去找她便是。”说罢,翻身跃起,足尖在船头轻轻一点,跃入水中。
“这个丫头!”韩彰追至船边,急道,“怎么说走就走,我还有事找她商量呢。”他水性不好,虽然勉强会游,不过要游回岸边,只怕是还得费些手脚。
眼见天边隐隐大片墨云翻滚而来,南宫礼平低伏到哥哥身边,柔声道:“好像开始起风,怕是要下雨,大哥你也累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南宫若虚疲倦地点点头,感到手中有点湿润,已经开始下雨了吗?他抬手端详,却看到掌中触目惊心的血迹……
“大哥!你受伤了!”南宫礼平几乎是在同时看到,慌忙要察看他的伤口在何处。
他摇摇头,闭上眼睛,生怕落泪:“不是我的血。”
——是她的,他方才紧拉住的就是她裹着白布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