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引》游离

2、楔子

　　东海。蓬莱山巅。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带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有老人叹息，“念琴，锦瑟音法不是这般用的。”
　　山顶独坐弹瑟的少年回头，一袭白衣胜雪，嘴角扬着似有若无的弧度。恰巧有风吹过，扬起他的发丝拂过晶莹如玉的面颊。
　　“可是师父，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听么？”他眨眨完美无缺的眼瞳，笑得像梨花一样甜。
　　锦瑟老人无奈地看着自己最漂亮的小弟子，“你的修炼完了没有？”
　　少年“啊”地轻叫了一声，干咳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三位师兄呢？”
　　“还在锦洞天修炼。”锦瑟老人微微瞪了他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溜出去玩。要是你什么时候也能像吹笛一样听话用功……”
　　又来了！他在心里哀号一声，趴在瑟上讨好地笑，“师父我知道我错了……”
　　“知道了就好。给我去锦洞天，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偷溜试试。”
　　少年怔了一下，随手拨拉了几下瑟弦，却只发出凌乱的“仙翁”声。“师父，我想回秉烛寺。”他低着头，额前滑落的发丝遮住了他漂亮的眼。
　　锦瑟老人也不禁愣了一下，“因为‘她’？”
　　“是。”
　　“念琴，你可以成神。何必……”
　　“师父，我本不欲成神。”少年打断他。
　　“为何？那你——愿去秉烛寺成魂？”
　　少年抚着瑟，白皙修长的手指从弦上划过，“成了魂，尚有人心。可若成了神——就连人心也没有了。——没有人心，又如何爱？”
　　沉默了许久，锦瑟老人叹道：“九州不比蓬莱，五千年呵，你熬得过来么？”
　　“我也不知道。”少年看向远方，东海上云雾缭绕，只能看到对岸九州大地隐约的轮廓。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悠长起来。良久，扬起一丝笃定的笑意，那一瞬间，似乎能够听到百花盛开的声音。
　　“对岸，繁华三千，总有人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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