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叶久霖

4、生日

　　当冯睿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唐临正在和蔡家的小女儿搭讪。他本来是背对着楼梯，一看所有人都抬头看向楼梯，他也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没挪开眼睛。
　　冯睿在人群中感受到一缕格外不正经的视线，仿佛自己站在这儿就被视线的主人用眼睛扒|光了全身的衣服然后反复视|奸一样。
　　主角登场，观众自然不能闲着，从前和冯睿关系好的几个立刻包围上去，人模狗样的唠叨起来。而暂时还没挤近身的则趋向了冯野，准备从另一边再套一些有用的信息。
　　冯睿得空四处寻找唐临，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这半个小时里，他被冯野拽着见这个见那个，左一个世伯又一个世伯，本来也都是一些熟面孔再怎么介绍都还是那些副身家那些张脸，只不过因为他是“两年没回家的三少爷”，所以又翻来覆去的□□|练了个透。
　　唐临告别了蔡家小女儿后又勾搭上了魏家的大闺女，或许是魏弦婷比较吃唐临这一套，不出几分钟，她就被眼前的男人给吸引了。
　　事实上魏儒带女儿来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把女儿介绍给冯野——冯家当家年近三十却不曾婚娶，不婚娶也就算了，也没听说他有哪个相好。这么清心寡欲（？）却又大有前途的男人并不多见，魏儒自然是削尖了脑袋也想把女儿送进冯家。就算是送不到冯野的妻子位上，送到弟媳位也是可以的。
　　可是就是这么个愿望，老天也没让魏儒实现。就在魏弦婷站在角落里等父亲引荐的时候，唐临从天而降……然后，牢牢的抓住了一颗怀春少女心。
　　冯睿看见唐临时，就是这么个状况……唐临带着得体却又诱惑的笑容，深情凝望着魏弦婷的双眼。

　　冯适急匆匆赶到大宅已经是接近中午，昨天晚上刚捞到手的洋妞，两个人一直温存到十点多，才被老爹一通咆哮电话给催出公寓的门。本来出门就晚，再加上那套公寓是他刚找人置办好的，只去过一次还是有人领着，一离开司机他立刻迷失在车水马龙中，最后才打电话叫人来接……手下赶到的时候，就见到冯适坐在车里，正拉下车窗向路边等公车的美女吹口哨。
　　生日宴开到中午，气氛已经比开始轻松了许多。大家想见的已经见到，想证实的也证实完毕，接下来就是推杯换盏彼此寒暄。
　　于是冯适神情抖擞的理了理衣服，开启美女自动扫描功能。
　　“……操。”
　　冯适不愧是和冯野一伙的，连厌恶的人都一样。不过和冯野不同的是，冯适讨厌唐临的原因很奇特……因为他总在美女面前和自己争风头——你都有我家三表哥了，还调戏美女个毛线啊，最可气的是现下的女孩儿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自己年轻帅气多金又聪明的她们不稀罕，反倒偏爱年龄未知财力未知头脑未知的大叔（？）。
　　年轻人的嫉妒心还是很重的啊，唐临先生。
　　“三表哥，你回家也就算了，怎么又把唐临给带回来了？”
　　“好歹也是我名下的大件不动产，我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工友们都知道我有个从来不出门的老婆，多牛气。”
　　“咳咳，他往这个方向看了。”
　　“你是身患隐疾由不得人看怎么着？”
　　“三表哥你有所不知——其实我已暗恋你多年，碍于我们有……”
　　没等冯适说完，冯睿一个肘击硬生把人给顶出半一米多远，之后他没事儿人一般拍拍屁股走了，冷冷的扔下一句：“这话你对冯野说说效果会更好。”
　　冯适内心怒号——以后还要一起工作呢，开个玩笑都要死的哦，还跟大哥说？！说了死了你陪哦？！老子刚到手的妞你给我捎到地狱去哦？！地狱的床有老子家的软吗？！

　　作为生日宴的主角，冯睿反倒没那么受重视，在宾客中招呼的多半还是冯野。终于等到唐临也闲下来，两人才凑在一起。
　　唐临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搂住冯睿的腰，说：“挺长时间不看你穿西装，都不记得什么样子了。”
　　“才两年而已，你这是拥有虎形身躯金鱼脑袋吗？”
　　唐临右手狠狠一捏，满意的感觉到冯睿明显软了一下：“我不过是把记忆调到你十八岁的生日宴上去了，要不是那天你我都不在状态，哪还等得到后来。啧啧，我现在的感觉就和当年一样，非常的想把你扔在床上直接扒光吃掉。”
　　“我说我刚下楼时感受到的禽兽视线怎么那么熟悉，果然是你……还有，手要么规矩点要么干脆别在我身上乱摸。”
　　话说冯睿的十八岁生日宴着实是永生难忘的，当时冯家鼎盛，冯海光一个三儿子的生日请帖下下去，多少世家都争先而来。宴会摆了两天，冯睿整个人都成了散架子，长辈来敬酒不得不喝，平辈来敬酒更有乱七八糟的借口，光是冯奇端来的酒就有个四五杯。刚喝下肚还没什么，过不久酒劲后发，宴会摆完他一下子扑在变成白虎的唐临身上睡了一整天。唐临成了活体抱枕被冯睿抱得死死的不说，还得眼看着脸色泛红的醉美人在侧但是没法上手，于是只能泪眼汪汪的看着肖想了好多年的小少年渐渐睡熟，而他连尾巴都不敢动一下。
　　所以等第二天冯睿醒来被变回人形的唐临狠狠压倒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就被饥|渴的唐临吞吃入肚了。
　　“你大哥胃口越来越大了。”
　　“他年龄也大了，再不吃对不起他的胃啊，不是吗？”
　　“蔡家就不说了，好几年前就开始走下坡路……没想到他连魏家都想吃掉。不怕撑到？”
　　冯睿眯起眼睛：“所以他才能容我回来的，毕竟硬要算，我还有那么点儿魏家血缘。”

　　夜色掩盖白日的繁华，宴席撤下，冯家大宅也恢复寂静。
　　唐临一向认为天黑好办事，天黑的床上更好办事，所以冯睿前脚进屋，他后脚就跟了进去。在冯睿还没来得及喊“老子今天很累”之前就一把搂过他，把话给堵了回去。
　　冯睿像往常一样不会应付突如其来的吻，他死死的抓着唐临的衣服不放，像溺水的人拽着救命稻草一样——实际上他很安全，唐临根本舍不得他说一声难受。
　　“我今天累……”
　　“冯睿，你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
　　唐临长出一口气，右手摩挲着冯睿的唇。他不记得自己活了多长时间，也不记得他年轻的时候有没有爱过其他的人，但他记得很清楚，他是在哪年哪月哪一天见到了冯睿，又是在哪年哪月哪月天爱上了这个人。唐临懒得考虑自己能再陪着他眼中的孩子走多久再过多少个生日，或许是十几年又或许是几十年，他没法想象等很久之后冯睿老去而他依旧是那张不老的脸会是怎么个情景，所以就只能珍惜现下。
　　“你猜。”
　　“小临临你皮痒痒了是不是？”
　　“我就说你一点都不累，”唐临一弯嘴角，直接把冯睿扛了起来，往床上一压，自己也结结实实的堆了上去，“所以今天还是让为夫还是吃顿好的吧，啊？”
　　唐临没有一百五十斤也有一百四十斤，压上去之后冯睿感觉自己都要扁了，一口气就从肺里挤了出来，“你他妈的……想压死我吗？”
　　“当然没那个意思。大件不动产吗，沉一点就沉一点吧。”
　　“……”
　　冯睿心中暗自咆哮：冯适你个杀千刀的小毛孩子！等老子明天起来一枪崩死你！

　　进入之前，唐临凑近冯睿的耳边，也不管他在没在听——或许他已经被折腾的听不见任何东西了——轻声说：“冯睿，生日快乐。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