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已经三千岁》齐小七

8、午夜的捉弄

　　凌子升远远望着工作中的秦远，久久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他真的不是自己苦苦等待的那个秦远。同样浓黑的眉毛，同样闪着光彩的眼睛，同样刚毅的轮廓，就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地相似……为什么一切都这么戏剧化？上天将这个男人带到自己身边而自己能做的却只是与他擦肩而过。凌子升越想越放不开。
　　而子升注视着的秦远，虽然忙着工作一刻都没有停歇，却已经感应到身后那充满殷切的眼神。他知道：那眼神一定是来自那个莫名其妙说认识自己的丫头——凌子升。秦远无奈地摇摇头，喊了一声“咔”。秦远叫大家先休息一会儿，之后径直走到子升身边。
　　此时的凌子升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她想起了三千多年前的西周，那时的“蘼芜梦境”也是幽静恬然，那时的姐妹们都无忧无虑，她们每天从画中走出，一同到泉水边嬉戏，在树丛里捉迷藏。那时的凌子升就整日等待着那个深沉的男子来到“蘼芜梦境”，只要看到他一眼，她就可以开心好一阵子。她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有一天她得知：他不会再回来了。她便立誓在那壁画之中一动不动绝不出画，直到他再次出现。可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千多年。凌子升苦笑，自己这么多年的苦等到最后竟被宁默那个小子的一瓶子水给终结，自己立下的誓言就这样被终止。
　　“凌小姐，你还好吧？”秦远看着发呆的凌子升奇怪地问道。
　　凌子升被惊了一下，她立刻回过了神，看到了眼前的秦远。子升笑了，此刻的她突然很想谢谢破坏自己誓言的宁默，若不是他迫使自己出画来到现实世界，她也不会遇见秦远——即使眼前的这个秦远不是自己等待的秦远。
　　“凌小姐，我看你刚刚好像在想什么，没打扰到你吧？”秦远礼貌地说道。
　　子升摇摇头，回应：“没有没有，秦导你可别这么说，我就是喜欢瞎想。”
　　“凌小姐，这几天你在这里帮剧组不少忙，谢谢你了。”秦远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深沉的他永远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不客气，我是颜总监的助理啊，公司的事就是我的事。”子升听到秦远的道谢心理顿时觉得暖暖的。
　　秦远笑笑，转身想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了子升的轻轻的低唤：“秦远！”秦远停住脚步，却没有立即回头。
　　“以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子升小心地问。秦远慢慢回过头，点了点头。

　　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这丫头是不是被谁勾搭上了啊？”宁默看着墙上的挂钟纳闷。凌子升从来没有过半夜十二点还不回来的先例，这让宁默不禁有些担心。担心？我会担心她？宁默把最后一片薯片放进嘴里，狠狠地咀嚼：我才没有担心她，只是身为债主的无奈而已，毕竟自己的包在她那里。宁默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已经一览无遗——所有的零食都被他在这个无聊的晚上啃光了。“是不是应该打电话叫那个丫头回来的时候顺便买点。”宁默想着就拨通了凌子升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接通了。
　　“喂？”电话里传来凌子升有些疲惫的声音。
　　宁默突然来了火气，大声道：“我说凌子升，都午夜十二点了，就算是灰姑娘参加舞会，你也该变回原形了吧？南瓜马车都没有了，你还不抓紧回来？”
　　“我在公司附近呢，这就回去……啊！”电话里传来凌子升的尖叫。
　　“喂喂！凌子升！凌子升你怎么了？”宁默着急地大声问，可是电话却被挂断。
　　难道出事了？宁默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到这三更半夜的，就算凌子升长得那么难看，可毕竟也是个女孩子，遇到坏人还真是一件很可能的事情。宁默拿起外套，狂奔出家门。
　　宁默跑到路上，叫了一辆的士，去往颜宇浩的公司。公司附近？到底有多近啊？也不说清楚点！宁默不停地拨着凌子升的电话，可是电话子升的却关机，无法接通。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宁默狠狠拍了下车门，吓坏了一旁的司机。
　　车子终于到了颜宇浩公司楼下。宁默在附近找了一大圈也没看见凌子升的人影。该不会是真的被坏人绑走了吧？这时，宁默看见两个混混打扮的男子在不远处交头接耳，宁默觉得不太对劲，便径直走过去。
　　宁默一把拉住一个黄头发的男人的胳膊：“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
　　“什么女孩啊？没有！”那男人一把甩开宁默的手，拉起旁边的另一个男人就走。
　　宁默跑上前去，拉住那两人的去路，大声道：“你们是不是看见过她？快点说实话！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你到底想怎样啊？我说了我没见过！”黄头发男子怒气燃烧，狠狠瞪着宁默。
　　黄头发身边的另一个较瘦的男人轻轻拉了拉黄头发的衣袖，说道：“别生气别生气。”
　　“你们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我告诉你们，别想打她主意！快点说，她在哪里？”宁默抓住黄头发的衣领怒吼。
　　“宁默？你怎么在这？”宁默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凌子升的声音。他迅速回过头去，竟然看见凌子升好端端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而且凌子升身边还站着颜宇浩。
　　宁默尴尬地放开黄头发的衣领，后退了两步，他抱歉地笑了笑，转身走到凌子升的面前。
　　“神经病！”黄头发男子怒骂一声。
　　“你没事吧？咱们还是回去好啦！”较瘦的男人拉起黄头发的手。
　　“不理他，咱们回家去！”黄头发宠溺地拍拍那个较瘦男人的头，两人依偎着离开。
　　不远处的宁默看着那两人相依离去的背影，想想自己误会他们对凌子升图谋不轨，顿觉尴尬万分。
　　“你怎么在这里啊？”凌子升好奇地问宁默。
　　“还不是你！”宁默瞪圆了眼睛，“你手机怎么了？怎么大叫一声就挂了？”
　　“你说刚刚？哦！”凌子升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宁默这小子以为自己出事了呢！其实是颜宇浩告诉子升临时有一个重要项目文件需要处理，子升便自告奋勇留在公司加班到很晚。两人刚刚去吃了宵夜，可是子升在接宁默电话时却不小心绊了一脚，电话就这样摔坏了。此时的凌子升突然很想捉弄一下宁默，便故意不要把事情告诉宁默。
　　“其实我是故意吓唬一下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笨啊，这就上当了啊！”子升奸笑。
　　宁默听到子升的话，怒火中烧，他瞪着子升几秒钟后，撇下一句 “凌子升你太过分了”就头也不回地愤愤离开。宁默走后，寂静的马路边只留下不明所以的颜宇浩和呆若木鸡的凌子升。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子升，你怎么不向宁默解释？”时间静过了一分钟后，颜宇浩终于开口了。
　　“没想到他这么小气！”子升嘟哝了一句，接着对宇浩说，“送我回去吧！”

　　这个夜晚是从来没有过的漫长，颜宇浩的车载着沉默的凌子升飞速行驶在黑暗中，路过紧闭大门的商场，路过漆黑一片的餐厅，当然也路过早已关门大吉的便利商店。
　　宁默回到家，打开冰箱，看见冰箱内依旧空空一片。他用力地“啪”地一下关上冰箱门。自己为什么要给那丫头打那个电话？要她买零食回来？这么晚了，哪还有便利商店开门呢？宁默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