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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探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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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刘明迷迷糊糊地意识清晰起来,然后就发现竟然还有一个人在他旁边守着。
原来是那个小发牌手,颧骨那儿被打地发紫,正支着脑袋在他旁边打盹。
“喂。”发声的时候喉咙一阵阵发紧地疼。
这个小青年脸长得跟个小孩子一样,头发长的离谱。刘明忽然就想到了阿来,真不明白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
“喂,醒醒。”他试着抬了抬手臂,结果立马一阵揪心的疼,却只能咬牙忍着。
长发的青年一个点头就眯着眼醒过来了。“咦?明哥,你醒了?”声音也是透着尖锐的那种,颇为刺耳。
“倒杯水给我。”
长毛左顾右盼,没见到什么与水有关的东西。“明哥,你等着,我去给你买水!”说完就兴冲冲地跑出去了。
把人打发走了,刘明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胸口以及肩膀那儿的疼痛在适应了以后就没有那么尖锐了,只不过依旧让他直冒冷汗。他左边的手臂已经完全不能动了,右手还稍微能动。手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竟然是周启晖打来的。
他想起来了,约定的是,男人晚上可以来他家,但白天不行。
拨回去,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那边的声音有点咋呼,“喂,你是不是耍我呢!”
“我在医院。”刘明有气无力地回答。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问他:“你被人打了?”
“嗯,所以今晚不用了。”病房里很安静,白色的天花板被日光灯照得发黄。
“靠,我又不是卖的。”周启晖无奈地笑骂,然后才关怀道:“你伤得怎么样?没毁容吧?”
说真的,那男人性感得很,尤其是那张漂亮的脸被汗水淋湿的时候。他这还是第一次知道男人也是可以很惹火,不过,那小子的胡子很刺眼。
“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说来听听。”他今晚本来准备去和男人玩一把的,还为此把事儿都推了,结果只落得一个人无聊地看电视。
“我想吃糯米糕,天源的。”天源在市中心偏北的地方,挨着他那赌场很近,大伙经常去吃东西。
周启晖一脑门的黑线,道:“我哪儿知道哪里有个天源?你个大老爷们这么娇贵做什么,随便吃点肯德基什么的不就好了。”
“不帮算了。”
“我草,行行,你说说你现在在哪家医院。”周启晖答应地还是很爽快的,他这刻无聊地要死,去看看那男人也算是俩人同床一场的道义。
“第一医院,普外最右边儿的病房。”
“除了糯米糕还要啥?对了,那店叫什么来着?”
“天源,还要豆浆。”刘明并不是真想吃这些东西,不过,那微微抿着的嘴角倒是颇为微妙。
“行,我一会儿就到,到时候,你可得贡献点啥聊表心意啊。”他和女人一块儿调侃习惯了,这刻对着一个男人竟然也露出了这种形态。不过,他自己倒没觉察出来。直到出门被冷风吹地一缩,才觉着自己有点神经。
他电话打完了又费劲儿发了个短信,就一个字:散。
他们俩没什么暗语,大多还是学生时候的一些习惯话,他做这个几年了,俩人的关系好像也跟从前全然不同了。不过,原本就该是如此。他现在时常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成了一头野兽,就要被这个社会吞噬干净了。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房门才被人一把推开了,他转头一看,原来是拿着一提矿泉水的长毛。
“明哥,我回来了。”长毛以为这个大哥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力才臭着脸,连忙解释:“明哥,不是我偷懒,而是这附近压根儿就没啥店。我特意找人问了家大超市买来的。”
长毛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了,看着虽然很碍眼但还蛮有诚意的。
刘明不禁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咦?”长毛受宠若惊,连忙道:“我叫石壮壮!”这名字取的,还真是名不副实。
长毛把水拆出来,然后又把瓶盖打开,发现还是不方便。“明哥,我给您把床升起来。”刚说完就动起手来了。
这长毛还真是说风就是雨,跟那一头拖沓的长发一点都不搭配。
“你一直在赌场里干?”
“不啊,我开始是当扒子的。后来,跟着人混着偷牌,就又当发牌的了。我那时候还见过洋哥打架,别提多猛了。明哥你简直和那时候的洋哥不相上下!”
这难道是长毛在怕他的马屁?“你在赌场里混了有多久了?”
“嘿嘿,虽然我玩牌年岁不久,可是我之前跟在小马哥后面见识过不少的赌场,大大小小的没我不熟的!”长毛似乎颇为得意。
刘明微微眼皮一跳,道:“把水给我。”他倒忽略了还有这样嘴巴严实不起来的小马仔。
虽然这长毛的确是手脚勤快,但颇像个多动症静不下来,说话也东扯西拉七零八落的。刘明套话套着套着就有点脾气上涌。他自认为耐性极好,但竟然也有种提着这一头长毛往水里惯的冲动。
“咦?这儿还有人?”提着东西进门的周启晖不禁奇怪。他以为这男人是身边没人陪护才把他招呼过来的。
“这位不是晖哥吗?”长毛回过身,眼睛都要放出光来了。
“小壮!”周启晖也有点惊讶,他刚进帮里的时候,还被他摸过钱包。这石壮壮从小就是个人来疯,脑子一热什么事儿都敢干的那种。说白点,就是有些二百五。“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来照顾明哥的。明哥救威哥的时候,被人用棍子从背后抡了一下,结果就住院了。医生还说得好好养着不然会留后遗症呢!”
刘明手不由握紧,目光也冷得很,这小子废话实在是太多了。
周启晖倒是早就知道这小子的德行了,看明仔那样子就知道还不适应。“好,我知道了,你今晚就先回去吧,明早再过来。”
“额?为什么,我和明哥正聊得开心呢!”长毛脑子一转弯,又问他:“倒是晖哥,你怎么会来这儿啊?”
刘明感觉脑门上青筋都要冒出来了,但思路却很冷静清晰。这小子倒是有点扮猪吃老虎的势头,看样子是像个缺根弦的,但心思倒很清明。
“啧,你难道还怕我害他不成?行啦行啦,你就先回去吧,我和他有话说。”对付这小子就要直来直往地打发他,千万别留面子。
最后,长毛总算是依依不舍地走掉了。
周启晖把吃的递给他,笑着调侃:“我看阿威把他放这儿不是招呼你,是迫害你!”
“我手不能动。”刘明不搭理他的调侃,单是面无表情地诉苦。
周启晖微微扬着眉,抱怨:“我给你带吃的,反而还要当保姆了!”不过,他还是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吃,反正也不怎么费功夫。伺候美人,也不全然是苦。
刘明心情总算舒畅了些,他原本只是想耍耍这个男人,现在倒是想和这男人亲热亲热。
最后,周启晖倒确实从了他的愿,爬上了病床。不过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搂女人似的搂着他。
“我说,你是不是想和我谈恋爱啊?”
刘明正在反感被人搂着的状况,就突然被这样发难。
“不是。”他冷淡地一口回绝。
“哎,也好,反正我也觉着俩男人谈恋爱不怎么像回事。我说,我今天这么伺候你,你能不能把那胡子刮了呀?”
“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求。
“好好的一个美男子,被胡茬给毁了,多划不来!”差点美人俩个字就脱口而出了。
刘明不搭理他了,果然,这男人就是一个拉皮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