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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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桑！”
丢掉矜持，神奈大喊起来，希望由此吸引前面的人的注意，以拖慢他奔跑的脚步。
左卫门闻声可是真的吃了一惊，步子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他虽然因为一直运转着全集中呼吸法、专心致志地追着虎太郎跑，没有回头看身后，但在他的概念里，瘦弱的村民和养尊处优的神官，应该都不是能追着他们的速度跑一里地（约4000米）的人吧！
好在前面的虎太郎也开始慢慢减速了，左卫门猜测他的全集中呼吸法也已经快运转到极限了。
毕竟，这种能够锻炼和大幅提高体能的呼吸法诞生至今，也才就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普通的队员里，能够在需要时下意识使出全集中呼吸法的，至今都还不到一半的人数，更别提全集中常中了，基本只有几位“柱”才办得到。
这位神官小姐的体能，看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神奈终于赶上了左卫门，满头大汗的她弯腰撑着双膝，肺叶里的声音拉风箱一般气喘吁吁地责备他说：“你们这样是、是不行的啊，为什么要如此、如此费力地赶路呢？万一在山里赶路的时候遭到鬼的埋伏袭击怎么办？会很危险的啊！”
她这是还在用鬼=山贼盗匪的概念思考问题，毕竟在没见过鬼到底是个什么超凡生物之前，没人会真的觉得它们是存在的。
就像气球狗，要不是完人学院组织露营的时候远远见到一只，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以自爆为制敌手段、好似活着的目标就是为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生物存在的。
“不，并不会，”小田左卫门向神奈解释说，“鬼这种东西害怕阳光，直接接触到阳光会让他们立刻化作黑灰死去，这也是除日轮刀之外，普通人唯一能杀死他们的手段了。所以白天我们并不需要担心他们的袭击。”
“这、这样啊……”完完全全的夜行生物吗？神奈根据左卫门的说法推测着。
虽说会被阳光杀死这一点，从生物进化的角度来看有些奇怪，但并非完全不可能成立。
许是太阳的光线中有某种或某几种射线，是能快速破坏他们细胞稳定结构的吧。
等等，普通人唯一能杀死他们的手段？这也太奇怪了吧，一般的物理攻击手段怎么可能有杀不死的生物？
就连作为天神之子诞生的咒力使用者，都有可能会被一般的物理攻击手段，轻而易举地夺去宝贵的生命啊。
看见在前面的虎太郎正在向他招手示意“喂你快点跟上来啊”的左卫门，看向神奈柔声说：“七海桑，我们走吧。白天的时间，鬼虽然不会袭击我们，但也是我们能够看清周围环境遭到破坏和改变程度，以此来找出鬼的藏身之地的大好时机。”
对于这一点，身为猎鬼人的鬼杀队一线战斗成员，相比普通人那都称得上是经验丰富。
由于前进的速度大幅降低，神奈也有了把心中疑惑直接问出口的机会：“那个，普通物理攻击真的杀不死鬼吗？砍掉脑袋，打碎身躯，破坏心脏大脑之类的器官……啊，抱歉，我是说，各种致死攻击。”
似乎是对自己的嘴，不经大脑就说出了此等残忍的杀戮手段而感到困惑和羞愧，神奈忍不住道了歉，有点担心听到这番话的左卫门会不会生气。
然而左卫门对此似乎完全不以为意，依然笑着回答道：“您没有说错任何事啊七海桑，所以无须向我道歉呢。是的，确实就是如此，哪怕被打碎身躯、破坏心脑，鬼都不会死，他们有着远超常人的可怕恢复能力，唯独被日轮刀砍掉头颅，他们才会死去。”
日轮刀，这个在左卫门口中短时间内出现了两次的关键词，被神奈捕捉并发问道：“日轮刀？那是什么？”
“就是我们鬼杀队正式队员佩戴的这把刀啦，”左卫门扶了扶腰间佩刀的刀鞘，正色道：“它们是由特殊的金属锻造而成的斩鬼之刃，拥有阳光的力量，因而才能像阳光那样杀死鬼。”
哦，懂了。
特殊的金属矿，内部恰好含有和阳光成分里真正起到破坏鬼细胞作用的射线同种的射线；但可能由于含量的问题，无法像阳光那样凭借照射到就能杀灭鬼，而是必须要做出砍掉头颅这样完全身首分离的致命打击，才能起作用。
神奈点点头，表示自己完全理解了。
太阳的光芒透过树冠与树冠之间的缝隙，斑驳地落在眼前这位神官小姐的身上和脸上，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平静感自这位神官小姐行走过的周围油然而生，令左卫门感受到了暖冬小雪般奇妙的气息。
温柔和煦中却透着淡然和哀婉，游离世外，某时某刻若是融入了这片天地，也就离消失不远矣。
黑曜石色的眼睛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泉眼，明明应该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或深蓝或墨绿或暗紫色的光芒，此刻却像是吸收了所有的光线般，只剩暗哑的色泽。
真不像是一个年轻少女该有的眼神啊。
小田左卫门回想起了鬼杀队、蝶屋和隐部里，那些没有战斗天赋和剑术才能的成员中的女性们，似乎就有不少人拥有着类似的眼神——那是一种亲眼目睹了所爱之人在自己眼前被鬼屠戮、而弱小的自己却毫无办法甚至还要拼命忍耐下去的痛苦眼神。
但这位七海神官小姐的眼神，隐约之中又透着某些他看不明白的不同之处。
她肯定也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吧，左卫门在心中叹道，即便不是遭遇过鬼，在这纷扰不休的战国乱世，兵祸、天灾、疾病，仍有无数的东西可以轻易夺去人们身边最为重要的东西。
寻找鬼的踪迹的过程还算顺利，那只鬼也没有什么好好掩盖行踪的意思。
在把鬼的活动范围大致确定了之后，两名鬼杀队的队士就开始寻找视野开阔的上风处扎营休息，他们甚至掏出了自备的干粮吃起饭来，大有一副来此地就是为了野餐的样子。
似是看出了神奈的疑虑，坐在篝火边烤热面饼的左卫门拍拍身边的石头，示意她也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吧，“不然像这样你站着而我却坐着，说话的时候我很难办啊，”他说，“我下意识地就会想站起来啊……”
不想让对方感到为难的神奈点点头，隔着篝火，在左卫门的对面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此时一旁的虎太郎早已吃完东西，倒头睡觉休息，为即将到来的夜间战斗补充体力。
白天的篝火不如夜晚的那般明亮，但同样的温暖，看着摇曳火焰的左卫门忽然出声问道：“七海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我？双臂圈着膝盖，把脸搁在臂弯中，双目同样望着篝火但其实脑子一直在发呆的神奈愣了愣，没忍住脱口而出道：“神栖66町。”
神奈皱了皱眉，为了避免被继续追问关于自己来处的事，她自发地补充说：“同样是在筑波山的周围，但从这里去的话，需要翻过筑波山。”
这显然是她胡乱编造的，毕竟她现在连自己确切的所在位置都不清楚，怎么会清楚1500多年后的神栖町在什么位置。
“这样啊，”左卫门笑着说，“那么七海桑是在云游修行吗？”
“嗯，算是吧。只是想到处走走看看这广袤的世界。”神奈不遗余力地打着马虎眼，但想到处走走看看这片新世界的心情毫无疑问是真实的。
在战国时代，四处云游修行的僧人挺常见的，但是神官就非常罕见了。
其原因在于神官往往与神社和其供奉的神祇有着相当程度的捆绑关系，离开了神社的神官就像是一条离开了自己熟悉的水域和鱼群的鱼，来到一片信奉着其他神祇的新水域的他们，很有可能不被本地神社所接受，亦或者是适应不良。
能够成为例外的，大概只有遍布全霓虹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稻荷神社，以及各种供奉天照大御神的神社。
“七海桑看起来不像是能够挥舞刀剑斩杀邪祟的样子，您为什么会答应村长前来除灭恶鬼呢？”
如果说行走在外是为了修行，那左卫门还能够理解。可她答应灭鬼又是为了什么呢？从昨日赶到村子远远见到这位神官小姐时，他就一直没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哪怕是普通的山贼土匪，也不是如七海桑这样身形柔弱、毫无锻炼痕迹的女性所能够应对的呀。即便按照如今霓虹人的平均身高来看，她确实长得挺高，但这也改变不了她柔弱的、需要被保护的本质呀。
想不明白的左卫门就不想了，干脆直接地提出疑问就是了。
柔弱的需要被保护的神奈：“……”不想回答，但是一味沉默的话，又怕他们以此为由不让她继续跟着旁观杀鬼战斗，无奈的少女只好叹了口气，继续半真半假地说：“因为我以前从没见过鬼啊，出于好奇……”
“真是不负责任的任性大小姐作派啊。”
虎太郎凉凉的声音从旁传来，他说罢还冷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用背对着篝火，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睡觉。
由于虎太郎的插嘴，谈话进行到此就变得非常尴尬了。
左卫门赶紧以自己也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作为台阶，拜托神奈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帮忙守候望风，并在黄昏来临之际前，一定要叫醒他们。
虽说鬼要现身袭击人，最早也只能是斜阳西下的黄昏时分，而村民们失踪的孩子，最大概率也是在这个时段被鬼袭击的；但保不齐山里还会有别的野生动物出没，在白天袭击山中的过客，所以一名放哨人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
求之不得这场对话快些结束吧的神奈忙点头答应，很好，只要她还有用，应该就不会被立刻甩掉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内，期待着能够目睹这新世界的超凡生物的神奈，静静压下了自身的兴奋，认认真真执行起了自己被临时小队赋予的临时责任。
一直到逢魔时刻即将到来的前夕。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