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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桃妍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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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源之桃妍泪
北宫雪/著
一、
远方的夕阳徐徐落下,为湛蓝色的海面镀上了一层橘色的透明水晶,泛着灿烂夺目的光彩。
海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在用心拾捡着漂亮的贝壳。那些有着奇异花纹的贝壳,总是比平静无波的海面更加吸引孩子的目光。
“洛洛,你看,我找到了什么?”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女孩挥舞着手臂,向男孩奔跑过来,满脸都是难掩的激动与欣喜。
走到男孩身旁,女孩缓缓伸出手,小小的掌心安然躺着一个红白相间的贝壳,那红色的部分仿如被人为渲染绘就而成,竟像极了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果然,还是悠悠更厉害呢!”男孩握着女孩的手,眼中的宠溺如满池春波,温柔地荡漾着,似要将人融入其中。
“才不是呢!”女孩嘟囔着嘴辩驳,“是洛洛给我指的方向,所以,厉害的是洛洛才对!”
“傻瓜……”男孩笑笑,拉过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细细地擦干净她的手。
女孩傻傻地笑开,裙角被海风轻轻拂动着,就像一朵在缓缓等待绽放的娇小花蕾。
那个画面被永远定格在于洛的脑海中。
夕阳下,最美的不是什么海水,也不是什么贝壳,最美的,其实一直都只是你啊。
这是于洛一直想说,却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
二、
城郊,一所破败的福利院门口难得的挤满了人群,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围观着眼前与周围萧条景色完全不相匹配的红色奔驰。
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宽大的掌型叶片,洒落一地如宝石般明亮的散乱光彩。
车门打开,缓缓走出一个少年,身形消瘦,双唇紧密地契合在一起,吞咽下所有优美动人的话语,恰似一道地平线掩藏了所有美好的黄昏光景。
在院长诧异的眼光中,一个美丽少妇以极为轻盈优雅地姿态走到少年身侧,柔声说道:“洛洛,你还要继续坚持找下去吗?这里是最后一家了,如果还是没有能够找到,你就要信守你的承诺,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地方了哦。”
少年没有理睬母亲的唠叨话语,只是一径如同千万次那样走到每一个孩子面前,确认,确认,再确认,却依旧,没有那个熟悉的影子。
就在他几乎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大哥哥,你为什么那么难过呢?小优请你吃糖。”是尚显稚嫩的童音。
回眸,只一瞬间。
他便认定——就是她了!
一脸懵懂的小女孩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清秀而又削瘦的大哥哥朝自己步履款款地走来,面上虽然只是清清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那黑白分明的眼中,充斥的无不是喷薄而出的欢喜。
他一把将她抱起,拥在怀中,呢喃着: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这是于洛和林若优的初次相遇,将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俩人紧紧地牵系在一起,只是,谁都不知道,这是上天格外的恩赐,亦或无意间的玩笑……
与那人相仿的容貌,却是迥异的性格。这是多年后于洛得出的结论。
但每当无意识地念起那个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名字时,心里还是会泛起一股沉痛的负罪感,那种痛就像一根拔不掉的肉刺一样,时刻提醒着他,曾经爱过。
三、
最害怕被遗忘的小女孩,终于有了自己的新家。
一住,便是整整十年。
当初那个福利院的小女孩已经成长得亭亭玉立,顾盼回首间有一股别样的风采。
说不清是什么,只知道远远看去,就像一朵桃花盛放于碧翠空谷中。
“大哥哥,你千万千万不要离开我啊。就算,就算五年,不,十年之后,你也不许离开我!”小女孩执拗地拉着少年的袖子拼命地摇晃着,口中念叨着自以为很长久的年岁,娇小的脸蛋因为焦急不安染上了一层绯红。
于洛轻笑,轻轻拍着她粉嫩的小手,笑她好傻,这么笨的问题都会想出来。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叫洛洛就可以咯,下次不要再叫错哦。”
女孩却恍若未闻,依旧扑闪着如蝶翼般的长睫,乐呵呵地笑开了。
那天,天格外地澄净,水格外的清澈,甚至是空气中,都依稀飘浮着桃花的清香。
只是,现在恍然间忆起,心里,竟然会有点隐隐作痛呢。林若优捂着胸口疲惫地倚靠着柔软的床铺躺下。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在回忆的平原上驰骋不休,往昔的点滴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那么淋漓尽致地呈现,不加丝毫遮掩。
小时候,他可以为了帮她抢回心爱的洋娃娃,第一次和别人打架,最后遍体鳞伤地赶到她面前,将娃娃塞回她怀里,却只是轻轻一笑,风轻云淡。
中学时,他可以为了帮她过上一个值得纪念的生日,不远万里从国外赶回来,价值百万的合同付诸东流,他却依旧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宠溺的笑笑,不言其他。
她原以为,那样的幸福只属于她一个人。她也一直单纯地相信着,他会一辈子守护在自己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可是,她忘记了,一直以来,他眼中满满承载的都只是那个人的身影,那个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林若悠。
这个与她只有一字之差的人,她也只能朦胧记起,那个女孩有着一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容,只是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就像两朵娇艳的桃花瓣在她的两颊舒然绽放。
所以,她只是那个人的替身呵。所谓的爱屋及乌,也不过如此了。
记得最初“见”到她,还是在一幅冰冷的照片上,穿着水蓝色校服的女孩,笑颜灿烂,就像春日间开得最美的桃花一般。
“洛洛,那个女孩子是谁?为什么她长得和我这么像?”林若优吮着食指,傻傻地盯着彩色照片上的女孩,仰起头,一脸好奇地望向身侧的于洛。
“她是……仙子。”于洛用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手上的口水渍,淡淡一笑,“不过,现在她已经回到天上去了。”
四、
于氏集团接班人于洛,五日后将与天皇公司千金举行定亲仪式,届时,两大集团将签订重要合约,携手向国际市场进军。
记者们纷纷报道说,这是一场众望所归的世纪婚礼,金童玉女,天生一对;但仍有少数人坚持认为这场商业联姻埋葬了两人的未来。
“洛洛,听说,你要订婚了?”林若优懒懒地躺在沙发上,面上覆着一张今早刚刚送来的晨报,眯着眼睛问道。
“唔,是啊。”于洛接过仆人递过来的白色帕子,擦干净嘴角沾到的奶酪,动作是一如既往的优雅。
“今天休息。悠悠想去那里玩呢?”于洛起身走过去,拿下她脸上的报纸,如往常一般宠溺地抚着她的头,柔柔问道。
“不想出去。”其实,更想说的是,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不知何时开始,厌倦了这种假装,厌倦了做别人的替身,更加厌倦了做喜欢的人的洋娃娃。
想要逃离,逃离开有他的世界……
“悠悠今天不想出去玩吗?”于洛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像小孩子赌气一般努着嘴说道:“今天难得休息呢,悠悠居然都不要我陪啊,我好伤心呢!”
“我听说莱明路新开了一家西洋店,好像很受欢迎,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卖。要不,你陪我去那里好了。”林若优适时打住他的胡闹,随口提议道。
莱明路的尽头,是一家装潢得极为古典的西洋店,奇诡的花纹像是生了根一般,紧紧地攀爬在棕灰色的墙面上,绘描在歪斜木板上的两个墨蓝色字体向人们宣告了它的名字——“零源”。
“欢迎光临‘零源’!”纯正的国语,却意外地出自一位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外国少年口中。
白色T恤,同色的休闲外套,斜斜的金色刘海,还有如湖水般澄碧的眼眸,都足以令于洛震惊良久。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悠悠:仍旧是淡淡的样子,不见喜怒,只是她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近前雪白的墙面,看得出神。
似乎是听到了店主的声音,林若优恍如从梦境中惊醒,忙不迭地问道:“这是什么画?里面的人儿居然还会动!这么奇怪的东西,你从那里得来的?”
“呵呵。”年轻店主微微一笑,却不答,只是领着两人来到了一个奇怪的房间内。
于洛还没有探究清楚悠悠口中所说的画的含义,就已经下意识地跟随着店主进了房间。
这似乎是一间古玩饰品储藏间,与外间以粉色少女格调为主的可爱风格迥异。只见目之所及,皆是一排排木质的雕花镂空架子,多是以冬日雪梅为主,也有桃花、惠兰一类。架子上,是同色的的木制圆形底座,斜置在架上,安放着各式各样或大或小的古玩。
“小姐,试一试这根白色玉簪如何?”店主从左侧木柜第二格的抽屉里取出一根白玉簪子,用同色帕子小心包裹着,递给林若优。
“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嘛。”话虽如此,她还是依言接过簪子。冷冽的质感,仿如寒冰一样,不知会否在刹那间融化。
“悠悠,喜欢吗?”于洛见她聚精会神地研究着,不由开口说道:“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
“不急,两位可否有兴趣,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听完故事再决定买或不买也不迟。”少年店主讳莫一笑,也不待两人回答,淡淡开口,讲述起那个被尘封千年的古老传说。
五、
这只白玉簪的原身是沉睡于终南山麓的一块璞玉,未经雕琢,粗糙的本体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某日,偶为一小道所得,那小道只当是闲玩之物,但也未曾随意丢弃,只一直放在身边供闲暇时搓摩。
某日,小道途径一片桃花林,说来也奇,明明是春寒料峭之际,那枝头的桃花竟然开得比春日里更加娇艳,远远望去,宛如琼琳仙境。蜿蜒的小道两旁,皆是一片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小道自喜来到了古老传说中的仙家之地,好奇之下,沿着遍开繁花的小径向桃林深处走去,全然忘记师祖“不可妄入奇诡之地”的谆谆告诫。
日落时分,于桃枝掩映之处,现出一方矮小的木屋,隐隐有机杼之声从里面传来。
“请问,阁下是……”小道谦恭地开口,话才刚刚说了一半,就被硬生生地吞咽回去。
惶惶然间,只见天地瞬间旋转倒置,原先近在咫尺的小木屋渐渐远去,屋旁栽种的百花百草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忽而连根跃起,跳动着奇异的舞蹈,舞姿翩翩。
小道伸出手想要触碰,蓦地,那些花草却又化作了一只只旋转着的美丽蝴蝶,随着扑扇的蝶翼,洒落下阵阵绮丽的金色粉末,粉末所及之处,即刻化为了一株株盛放着娇艳花朵的桃花树!
微风起,桃花落。
桃花雨中,一位古装女子悬空而舞,粉色的绸带如翩飞的蝶翼环绕在周身,朦胧中,似是桃花树下的粉色精灵。粉色衣带随着灵动的舞姿翩跹环绕在她的四周,远远看去,竟似是隔了一层粉色的薄雾。
他缓缓走近,藏身于桃林穹枝之后,瞧着那含羞凝露的脸庞,良久。
她是天上的桃花仙子吧?一颦一笑都可以远远地闻到淡淡的桃花香呢。
那是终南山下不起眼的小木屋,那是永远停留在春天的桃花林。他记下了,每每得空下山,便会来此,只想远远地看着她舞蹈,静静地。
几年后,小道因故还俗,返乡之时,最后一次来到此处,却再也没有遇见那画中的谪仙。
他惊惶失措地哭喊,仿如疯了一般。懵懂如他,却不知道,那种痴狂,是爱恋。
狂风四起,吹落满林桃花。
繁花似锦,在不知情爱为何物的少年身后留下了一串串缱绻的回忆。
六、
“然后呢?那个仙子化成了这个玉簪陪伴在他身边吗?”林若优听得兴起,不由打断道。
店主微微摆手,笑道:“这世间哪会真有仙人?”
“那个少年,也就是那个小道士,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自幼被送到终南山上休道养性,那次回乡,是得了父母之命,回家成亲的。”说罢,店主起身绕到圆桌旁,倒了茶,递给俩人。
于洛接过,轻抿一口。再普通不过的西湖龙井,清幽的香气,甘醇的口感,虽不是他的最爱,但聊胜于无。他本就没有打算在这种小地方品尝到高级纯正的锡兰红茶。
“成亲?和自己不爱的,甚至是未曾谋面的人?”林若优不由望向身畔的于洛。同样的境况,是迫不得已,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店主指着外间那面雪白的墙壁,答非所问地轻笑道:“你不是问我,那幅画是怎么得来的吗?那就是簪子的秘密呢。”
于洛一脸莫名,那墙上,分明,什么也没有!
“我想,我知道了。”林若优却恍然大悟,霍地站起身,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我就要它了,洛洛,你付钱吧。”
“老板,多少钱?”
“呵呵,不贵,5万而已。”碧眸中闪烁着商人特有的狡黠光芒,脸上却仍旧挂着孩童般纯真可爱的笑容。
这也叫不贵?!
于洛在心中暗暗冷笑着,面上却还是优雅到极致的笑容:“请问,可以刷卡吗?”
七、
那绝对不是一幅普通的画!
林若优单手托着下巴倚靠在阳台上,看着银白色的月光均匀地洒落在簪子上。
“为什么呢?总觉得,那里面的人物似曾相识。”
画上的人物那么的鲜活真实,就像是多年以前被封印在画中的真人,重复上演着同样的剧情。
大红喜字的新房内,烛火燃得正盛。
英俊的少年郎却眉头微蹙,不耐烦地扔下手中喜杖。新娘尴尬地端坐在床边,却一动未动。
艳红色的喜帕像是熊熊燃烧的无尽火焰刺痛了少年的眼。
“我原就不应该回来!”忿忿中,少年抛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夺门而出,徒留下新婚之妻独守空房,对月泪流。
画面一转,是一片灯红酒绿。料想那便是古代青楼吧。
轻纱软帐内,穿着花俏衣裳的二八少女手持酒樽,俯卧在微醺客人的胸膛之上,娇笑连连。
忽然屋门被粗鲁的撞开,一青衫女子蓦然闯入。
“你……你当真要休了我?”女子声音微颤,满脸的不可思议。
“呵呵,有什么不对吗?”床上男子轻蔑一笑,反问道:“你入府两年却无所出,我凭什么不能休你?”
“你……你……”女子瞪大双瞳,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风流的男子。
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女子怒极反笑:“你真正是可怜啊!明明谁都不爱,枉自风流,却从没有真心爱过,你当真是孤家寡人呵!”
“啊!对了,若真要说你看中什么珍惜什么的话,怕也只有这个了呢。”女子从怀中取出一块看似毫不起眼的小石头,递到男子面前,乐呵呵笑道:“你喜欢的是它,对吗?一直揣在怀中,想不到我会趁你大意,偷偷拿走吧?我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男子英俊不屑的面容顿时坍塌,似是忆及到什么,惊惶起身想要夺回石头,却不料女子始终比他快了一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子和着满面泪水吞咽下那块石头。
“啊——”他疯了似地摇晃着早已冰凉的身体,眼中竟流出了血泪,沿着英俊依旧的面颊缓缓滑落,滴在女子青色裙上。
忽然间,从已逝女子的腹中缓缓长出一株小小的嫩芽,以极快的速度生长着,最后竟开出了一朵朵粉艳的桃花。
天旋地转间,身边的一切皆归于虚空。莹白色的虚空,仿如雪后之景,寂寥得让人发寒。
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他这才恍然:千年一曲黄粱梦,只盼回首已惘然。
临死前的那一刻,他仿佛又见到了那位画中的桃花仙子,悬空而立,默默垂泪。那晶莹的泪滴一触碰到粉红花朵之上,渐渐凝聚成形,竟是一根白玉簪子!
世人称其——“桃妍泪”。
八、
订婚典礼上,于洛着一身黑色西装,英挺干练,也将他瘦削的身形俢衬得更加颀长。
林若优却反其道而行,一身银色旗袍到场,发髻轻挽,整齐而清爽。而最夺目的恰是髻上那根流泻着皎白光彩的白玉簪子。
“悠悠,你今天真漂亮!”于洛惊喜地注视着这仿如画中仙人一般的女子。
林若优却仿若未闻,四下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那个传闻中的娴熟千金。
“她呢?”
于洛对着门外努了努嘴,无奈地笑道:“还没来呢。女人就是麻烦啊,又要换装又要打扮的。”
“哦。”林若优轻轻应下,再无他话。
半晌,方道:“要好好待她啊。不要……不要因为被回忆钳制,就忘记了人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
于洛愣住,不知何时起,怀中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已经懂得人情世故,渐丰的羽翼,已经足以渐渐脱离他的怀抱。
“洛洛,不对,是哥哥。”林若优难得的挽起一抹笑容,“我已经申请去英国留学,可能以后……很少会回来了吧。希望,哥哥可以好好对待‘她’哦。”
于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地酸痛。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个举着糖果说着“哥哥,不要难过”的小女孩,那个在自己怀里腼腆笑着的小女孩,什么时候开始,收敛起脸上的微笑的呢?
“悠悠……”于洛呢喃轻唤。
到底是在呼唤谁呢?或许连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迷惘了吧……
后记
莱明路,零源店内。
打扮新潮的黑发少年埋头在箱柜间翻找着什么东西,嘴里不断念叨着:“不是这个……这个也不是……到底被扔哪去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金发店主打着哈欠走进来,耳边陡然间回荡起一个嘹亮的怒吼声:
“老板,桃妍泪呢?你不会把它卖了吧?不是让你留给我的吗?!”
店主懒洋洋地掏掏耳朵,随意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轻描淡写地回道:“唔,昨天卖给了一对三世冤家。5万哦~”
“你这个贪财的家伙!我不是说过我的终身幸福都押在那只簪子上了吗?!”黑发少年气得直跺脚,却丝毫没有引起对方的一丁点注意。
“喂,难道你想送给你的那些情人们?我说,猫会戴这种东西吗?”话毕,金发店主口中缓缓念起异国咒语,眨眼间,那个愤懑地挠着头发的少年瞬间化为一缕烟尘。
阳光透过微阖的格子窗投射进来,靠窗而立的金发少年眼眸微闭,惬意地享受着温暖太阳的抚慰。一只周身通黑的猫咪翘着尾巴优雅的踱步到他手边,亲昵地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