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仁》A7

27、27.夫唱夫随

　　回去的时候李一泽不知怎么的就拉了陆斯仁一把，说是去厕所小聚谈点儿男人间的事儿。陆斯仁说不能在教室聚？李一泽说得密，不透风的那种。钱艳芳说她也想一块儿聚。陆斯仁和李一泽差点给噎死。接着钱艳芳挺了挺胸膛，陆斯仁和李一泽不约而同的往那胸膛上一瞟，真就同意了。于生说得先回去，跟江原报声平安。陆斯仁应了一声，省了他的心。

　　三人先在门口争执了会儿。李一泽的意思是少数服从多数，进男厕。钱艳芳没说话，往李一泽身后一站，就把人踹进了女厕，跟着进门，往外面招呼，“陆斯仁，快进来！”

　　“我操，一会儿人姑娘真来如厕了怎么办。”

　　“不打紧，我负责戳瞎你俩的狗眼。”

　　“。。。”

　　“咱们聚这儿了，李一泽你倒是谈。”

　　“哦，我这儿先有一事。这妞是你的吧？”李一泽看着陆斯仁指着钱艳芳，陆斯仁顿了顿，点头。“这红杏就在你弟兄跟前出墙了呀，还是往你弟兄这儿出的！夫君兄，不可欺啊！这道理丫都不明白啊。”

　　陆斯仁想了会儿，明白了，看着钱艳芳说，“咱俩散了吧。”

　　李一泽给吓了一跳，“你丫不带这么不禁玩笑的吧！”

　　“不玩笑。”

　　钱艳芳没作什么表情，就说了声行。

　　李一泽啧啧两声，对着钱艳芳顺下巴虚有的胡茬，“见过怒斥怒骂自怨自艾的弃妇，没见过这么爽朗的！敢情你丫心里那红杏早爬哥身上来了，还是让哥给折了！”

　　钱艳芳面上一烧，抬脚差点把李一泽踹进坑里，“当代榜样式小情侣，讲究的就是一成语，好聚好散！好聚好散你丫懂不懂！跟你那会儿我是看你那忧郁的小眼神忽闪忽闪的差点儿闪瞎我的眼，我得给收了！给我忘了这事儿。”

　　李一泽没说什么，就觉得忽闪忽闪这词儿有那么点瘆人。

　　“陆斯仁，你又另择路了？”李一泽问陆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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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斯仁刚才趴于生肩头，陆斯仁不想管那叫哭，丢份儿，他就学秦楠，换个说法，叫一爷们的心灵释放。释放完了之后陆斯仁就抬头，发现跟前这人也释放了，放的倒没自己多。眼上一圈儿红的，看的陆斯仁心疼，陆斯仁心里本来就疼，疼上加疼，陆斯仁居然没死去活来。因为陆斯仁当下心里想着事儿，抬起了手，往那眼上抹，触觉是干的。

　　于生就笑，不知道陆斯仁在瞎抹什么，抬手替他抹，一手的湿意。

　　“也难受？”

　　“难受。”

　　“那我就先不难受了。”陆斯仁把人给圈怀里，想把什么都给说通透了，“生生，我特别喜欢你。”

　　“我知道。”

　　“我喜欢你，特不纯洁的那种。”

　　“我知道。”

　　“可我他妈就只能这么不纯洁的喜欢你。”

　　“我知道。”

　　“你瞎知道什么啊，别以为你丫是个学富五车的就把老子心里想的都给一块儿富进去了。”人就笑了，陆斯仁紧了圈手臂，箍紧了人，“你知不知道，秦楠没了，我也挺想跟着没的。我就想着我俩要是一块没了是不是在另一个次元又在一块有了。可这儿还有你们几。我又没法儿向那些个没了的人讨教讨教，你们这些个没了的人是不是后来都在一块了呢。这儿还有这么多你们，我就只能对不起秦楠了。等我自然没了的时候我就能知道能不能看见秦楠了。我不能在你们之前没。可我要是真在你们之前没了，我就来找你，告诉你这些没了的究竟有没有在一块儿，你也没的安心点儿。”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听着。剩下你们这些了，我有个愿望，不求情同手足，但求来日相见尚能饮。”

　　“陆斯仁，你还是白话文顺溜些。”

　　陆斯仁就笑了，“就是生着活着时候得有你们在。可我不知道你们将去哪里，将做什么，将遇着谁，这都不在我的掌控之内，我掌不了控不了，记着便好。但是于生你，我他妈的这双眼睛都快离不了你了！”

　　于生僵了身子。

　　“我觉得这事儿挺靠谱的，没什么大逆不道的理。可他们觉得不靠谱，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可他们就存在。我问自己怎么办，你离我一远我就心里抽抽。你抽吗？我们从小一块吃一块喝一块玩，没有离过谁。现在，我能对你好，我能天天抱你，我能叫你媳妇儿，没有哪个他们觉得不靠谱。我能干这么多名正言顺的事儿。可我要是越过了线，这些我就都干不成了。我想越，可我没法儿。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于生对着陆斯仁说。

　　“你知道。”陆斯仁对着于生说。

　　陆斯仁笑了笑，看着红着眼圈跟一真兔崽子似的于生，说，“妈的，我现在特想亲你，你知不知道？”

　　于生没说话，冲着陆斯仁笑。

　　陆斯仁就低头下去了。陆斯仁觉得在他没之前的这辈子里再也尝不到让他如此心悸的味道了，便发了狠的使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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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斯仁就把这些告诉蹲坑边的俩人，当然省略了几步。李一泽看着陆斯仁说着说着就那么舐了圈自己的嘴唇，眯了眯眼，“你丫最后肯定吃人豆腐了。”

　　陆斯仁没搭理，“这事儿我对了还错了？”

　　“没什么对错，全在你怎么想。”

　　“李一泽你丫怎么就跟那CCTV的专家似的，就会模棱两可的假装特能的样儿结果把人绕了一圈儿完了这事儿还得由你自个解决。”

　　“哟，咱们对立学术派的钱专家，你来！”

　　“这事儿。。。陆斯仁你这么想是没错，可还能换个角度，那么想也还是没错。”

　　“你丫才是CCTV的编剧啊！”

　　“。。。陆斯仁，你要那么想了便这么做了。无可厚非。”

　　陆斯仁一直有这么一种想法，爱情终究是会转变成为亲情的，分不清这是一种升华还是退化，可一定是会转变的。陆斯仁觉得X情这词有那么点恶心，可他和那人没法有了这情，陆斯仁想啊，再恶心都想啊，归根结底就只能想啊。陆斯仁就想了另外一个方法，既然爱情一定会消失，所以有没有它作为基石都不重要。直接给转变到亲情。可以后呢，陆斯仁觉得能肯定自己，但不能肯定于生，以后于生跟谁产生X情了，完了再给转变至了亲情。陆斯仁这边儿的亲情怎么办？

　　陆斯仁再怎么不明事儿都知道人再往后活只能是越来越过被动，他打小就经历过，小学的时候陆斯仁不喜欢的那个语文老师，可在学校发的教师评论条子中陆斯仁给写了个“差”，然后就给叫去办公室了，那是陆斯仁第一次心灵释放，回了教室就给改成了“好”。再后来陆斯仁有一回见着他妈回家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的，陆妈是在医院工作的，陆斯仁不知道他妈工作的时候碰着什么了，颤巍着上前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就让他爸给撵走了，带着他妈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成了眼里含笑的娇媚样儿。生活就是有这么多皱褶的，摔个跟头比你上厕所还频繁。顺不了你就跳。跳不了你就摔。陆斯仁觉得这些都算个屁，当初那会儿有个三好生于生跟着他写了个“差”，然后跟着进去了。他妈摔了的时候有他爸替那伤上药。陆斯仁设想过将来，将来桌上摆的不是那一张张纸，一支支笔，前边不是一张讲台，讲台前一个人，他能让你哭让你笑。将来你桌上有的是一幢纸，一台本，外赠你一鼠标，不远处有一张桌子，但是隔着玻璃隔着门，你得敲了才能进。里边那人一样能让你哭，能让你笑，可他还能让你没饭吃，让你吃不饱，让你早起，让你贪黑，让你明白什么叫他妈的生活。这些事儿足够让你炸毛吗？可你若是有亲人，有情人，一个熊抱，一朵玫瑰，你立马屁颠屁颠的扬了嘴角，还是发自肺腑的。有什么事儿没法儿对付？

　　陆斯仁觉得自己想远了，回到现在，陆斯仁就发现自己还是个高考这么一破事儿还没经历过的小小少年。可他现下就有了这么一个能让他整个轨迹都偏了的决定。陆斯仁不想这么决定的，可陆斯仁就这么决定了。陆斯仁的初次大被动，但是没人来顺他的毛，让他高兴点儿。连他妈四十一朵花儿的年纪都有人守着，陆斯仁是他妈的二分之一，陆斯仁还是得自个儿顺自个儿，还顺不平。陆斯仁这事儿该怎么对付？

　　陆斯仁再次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在蹲坑边，边上两人正专心致志的看着他，真是难为他们了。陆斯仁看着钱艳芳，人还是一姑娘，觉得自己浑，出口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啊谢，盐吃多了闲的是吧。”

　　陆斯仁发誓一出口就后悔了，真的。

　　“你上哪儿啊，出了这狱？”

　　陆斯仁看了李一泽一眼，想了想，“上海吧，我爸跟我提过。”本来是想留在这京城里头的，陆斯仁真不喜欢本来这词。

　　“那我就夫唱夫随了！”

　　“噫~”

　　李一泽看了看钱艳芳，没驳她，“要自个儿没上成，让我家里那老头想想办法。总该给他点做人老子的存在感。”

　　“姑娘，上哪儿虏人去啊？”

　　“二夫唱一妇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