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靠岸》水妖阡陌

1、第 1 章

　　part 1
　　我渐渐习惯睡眠时间的减少。常常在躺下去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发白，很多次就在床上侧躺着，看窗外的那一片天空渐渐明亮起来。像是被擦去了雨水的玻璃，带着水润和模糊的晴朗。
　　说这些话的时候，唱机里的“HOTEL CALIFORNIA”刚开始前奏，一段优美的滑弦。手中的“MORE”燃起丝丝轻烟，却很快氲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哦，这就是你现在昼伏夜出的原因吗？程轻笑着问我，手指还在擦拭高脚杯的杯口。
　　不知道，我深深得吸一口，吐出烟圈，可能吧，或许是我老了，没有以前觉多了。
　　程斜睨我一眼，微笑着把白棉布放到手边，不再说话。

　　Part 2
　　开学时，stella告诉我小小在一家名叫“新天地”的酒吧打工，“新天地？！”我皱着眉头，“怎么跟溜冰场、网吧似的，”“你真是一语道破，不过开在这种地方，名字太超脱没人去，只好起个大众一点的，”stella边说边小心翼翼的刷着睫毛膏，“不伦不类，就好像养一只名贵的猫，却起个名字叫狗剩。”我自言自语，“ft！”stella脖子一缩，“我说仙女阿，大家都不容易，您还要在学校待几年，我们可是要去混社会啦。解决温饱才是王道！”“哦，随便说说而已，”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不多坐会儿？”语气里丝毫没有留我的诚意，“我还有事，”我转过身：“对了，你的眉毛画歪了。”遂，迅速关门退出，“betty！你给我站住！”
　　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我早已逃离案发现场。
　　久居了大的城市，时时讨厌着人群的拥挤，追忆着小时候的种种美好，向往着蓝天星空清风徐徐的重现。但我却常常会忘记，伴随着那样的年代的其实还有自排队的大浴池和杂乱无章的城市建设。记忆常常都是很奇怪的。而且我也常常固执的认为我是不适合大城市生活的那一类人。
　　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城市里，找个酒吧歇会儿，我对自己说。走着走着，来到一家不起眼的酒吧门口，地处偏僻，门面装潢也很一般，只是名字吸引了我，“Dizzy?”我轻轻念一句，舌头在口腔中调皮的打个转。
　　推门进去，里面灯光灰暗。一个身穿休闲服的男人站在吧台里。
　　还没有营业吗？我环视四周，问。
　　营业了。男人温和的说。想喝什么？
　　我坐上吧台前面的高凳，打量着里面的布置。男人也不催我做决定，走到一旁的唱机前按下play，然后回到我对面安静的注视着我。
　　女儿红。我突然产生恶作剧的念头。
　　好，他动手，不多久，一杯blood Mary摆在我面前。女儿红。他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谢谢，我赞许的端起杯子。
　　不客气，四十四块钱。
　　什么？！我瞪大眼睛，你去抢会不会更快一点。不过，给你吧，很多人不喜欢四，可是我喜欢，四是我的lucky number。
　　今天是第一天开张。他坦然地收下钱。恭喜你，本店的规矩，第一位客人以后不用付钱了。
　　老把戏。我酌着女儿红。我知道自己有魅力，可还不至于让你这样破费吧。
　　呵呵。他笑了。你想太多了，我不喜欢女人。

　　Part 3
　　Dizzy的老板是程。
　　我曾经问他为什么不招几个伙计。用不着，人多是非多，一个人开销少。他轻描淡写的回答我，彼时我刚帮他给一张台子送啤酒回来。
　　说的轻巧，把我当劳力使唤。我揶揄他。
　　我没强迫你啊，是你自愿的。程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是啊。我不再跟他争论。我只是想过的忙一点，太闲了会发霉。
　　于是，便有了开篇的对话。

　　为什么会失眠？你有没有找过原因？程问我。
　　我要是知道，现在就神清气爽的该干吗干吗了。我掏出more点上。
　　我很奇怪，你看着香烟自燃的时间比抽的时间更多。程抽走我手中的香烟，掐灭放在烟灰缸边沿。这样很浪费啊。
　　我知道，不然我不会每天才点一支烟。我带了好几个外国学生，然后用赚的钱买烟，因为用父母的钱买这种这东西太对不起他们。可是，程，我想要更多的more啊，怎么办？
　　你问我啊，还不如去问他们。程冲里面的客人努努嘴。那才是我的经济来源。
　　我知道了。我走过去，跟客人们攀谈很久。最后，那些人高兴的走了。
　　你跟他们说什么？程不解的问我。
　　我给他们讲故事。我喝着矿泉水。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告诉他们如果想听，每次要给我一支more.
　　他们同意啦？程还是不相信。
　　今天讲了开头，明天还会讲，若是喜欢，他们还会来的。

　　Part 4
　　这是你写的？程看了我带来的小说，问。
　　嗯，不过还没写完，我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故事。我揉揉太阳穴。别看了，要给报酬的。
　　不错。程点点头，把稿件还给我。确实吸引人，不过，为什么那么悲。
　　悲才能让人记忆深刻，都皆大欢喜，不现实。我躺在沙发上翻杂志。
　　看看世人的评价咯。程开始打点，准备营业。
　　我很好奇。我放下杂志，问。既然生意不好，你为什么晚上9点就关门了？那才是做生意的黄金时段。
　　熬夜的话。程迟疑了一下，看着我说。脸上会起小痘痘的。

　　Part 5
　　今天怎么样？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我。
　　5支。我抽出一支扔到外面。还混进来一支延安。
　　哈，节哀顺便。程端起一大堆酒杯走进里屋。
　　你呢？我转向黑暗角落里的黑影问。听了故事，怎么不给报酬？
　　黑影晃晃起身，走到我对面坐下。外国男人。昏暗的光线投的他脸上一片模糊，两只眼睛却射出犀利的目光，令人很不舒服。
　　听不懂中文当你没听到好了。我嘟囔。
　　我能听懂。那外国男人突然开口。你讲的故事很精彩，看来你记性不错啊。
　　你说什么呢。我不想搭理这个人，准备离开。
　　这难道不是你前生的记忆吗？他逼视着我。好，你不想承认算了。说着，掏出一包more。我想听故事，你讲得好，这一包都给你。
　　你想听什么？我复坐于椅子，迎着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