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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赴宴·清酒】 ...

  •   八贤王的府邸坐落在开封东街北侧,威严华贵的大门外蹲有两个大石狮子,此刻朱红大门敞开着,来往之人络绎不绝,人烟阜盛,远远儿的就能听得府内歌舞升平,嬉笑寒暄之声。
      莫愁站在石阶下,抬头仰望着顶上那个烫金匾额,默默细数着匾上周边纹饰上的金片。
      一直数到第五十七片才听到展昭唤她,莫愁看着在门口不停弯腰笑迎宾客的小厮,好奇地问他道:“这样的酒宴,你经常来么?”
      展昭摇了摇头:“不常来。”
      “哦。”莫愁很理解地点点头。在她看来,待在自己家里头,哪怕是吃清粥小菜也比这样的好。

      展昭本就出生江湖,不擅长与官场上的人物打交道,以往若有这般的宴席包大人皆是帮他推了的,但今日既是八王爷钦点,他也不好得不来。况且念及莫愁这性子若没得他,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乱子来,思虑之下他觉得自己还是跟来得好。

      王府之内比及开封府自是要奢华许多,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花影缤纷,花灯熌灼。沿着回廊一排摆放的珍奇盆景,看得莫愁眼睛发直。来到古代,今时今日才算是真真领会到王公贵族家中的富贵风流,难怪那么人一心想着要穿越,若是她运气再好一些,穿到个大户人家去做小姐,及了笄再嫁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吃穿住用样样不用她费心劳力……
      哪会像现在这样,就是在开封府里头混吃混喝还得看人家脸色。
      果然,她连穿越都这么糗,这辈子,当真是霉运连连!
      思及如此,莫愁又不禁哀叹了一声。

      随着前面领路的王府家仆刚才转过回廊,就听得背后有人朗声笑道。
      “咦?这不是君兄弟么?可是有几日没见面了啊——”
      几乎是同时,莫愁与君子逸皆回过身来,回廊之东有个穿深灰色长衫的男子信步走来,一撩袍子走到君子逸跟前,笑着作了个揖。
      “几日不见,君兄倒越生俊朗起来了!”
      君子逸淡淡地回了礼:“汪兄。”
      这汪呈是前任吉州知州的儿子,虽没能做上什么官儿,但在官场上却混得颇好。凭着此人溜须拍马的工夫在朝堂上赢得不少好评,许多朝臣对他赞赏有加,所以此次八贤王也将他一并请了来。

      他继续寒暄道:“倒是好些天没见着君兄,自上次君兄从吉州回来似乎就不大爱出门了啊,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君子逸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莫愁,不冷不热地回道:“没什么难事,就是天儿太热,只想在家中歇着罢了。”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移落在君舒颜上,而后又换了笑脸。
      “舒颜也在啊?呵呵,前些日子我还在跟父亲提及,说君尚书家的舒颜只怕是咱们开封第一美人儿了,哪想今天一见我才知道,仅用第一怎说得上?起码这天上的仙女见了舒颜恐怕也要自叹不如啊!”
      君舒颜听着红了脸,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哪里的话,汪公子太抬举舒颜了。”
      “哈哈……舒颜,这不算是抬举,你受得起!”

      莫愁掩嘴好容易才忍住没能笑出来。展昭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哪想那汪呈偏过头,一瞅见展昭便笑着迎了上来:
      “原来展大人也在啊?幸会幸会!早有耳闻展大人武功高强,今日一见果真是风采翩翩,气质不凡!汪某佩服!”

      展昭只感觉莫愁一手揪住了他的衣袖,似乎是已经笑到抽搐。他暗叹了口气,抱拳回道:“汪公子过奖了。”
      “呵呵,哪里哪里……”
      正在莫愁笑得挺欢时,却听见那人发出“咦”的一声,绕过展昭来。
      “这位姑娘我怎的从来没有见过?”
      他凑近莫愁,仔细打量起来。莫愁一怔,忙把半个脸躲在展昭胳膊后头,展昭轻轻往前迈了一步,不自觉的把她往身后拉了拉,挡住汪呈的视线。
      “这是八王爷亲请的客人,莫愁莫姑娘。”
      “莫愁?”汪呈挑了挑眉,思索片刻忽然欣喜地晃了晃头,“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莫愁听了眼前一亮,她探出头来,惊喜道:“义山的诗,你也喜欢?”
      汪呈听她这么一问,也有些想要卖弄的意思,他得意地点点头:“那是自然,他的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可真是让人赞叹不已啊!”
      莫愁兴致盎然地应和着:“是很好,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哪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历来写情爱的诗,就数这句每每读来总感到一丝怅然若失。”
      “呵呵,没想到莫姑娘还是个爱诗之人!难得难得!……啊,对了!时间尚还早,八王府我熟得很,既是与莫姑娘这般有缘,不如汪某带莫姑娘在府里逛逛,好生畅谈一番,可好?”
      莫愁想也不想立马点头笑道:“这自然好!”

      “小西!”
      展昭低声喝道:“适才我提醒你的话,你都忘了不成?”
      “哦……”莫愁闷闷地缩回头,又觉得自己方才太过莽撞,安安静静待在展昭身后。
      展昭冷眼看着汪呈,淡淡道:
      “汪公子还有事要忙,我们不便多作打扰。”
      哪想,这汪呈倒是没察觉到展昭脸色的变化,不依不饶道:“不会不会!我本就是个闲人,哪里会忙呢。难得遇上像莫姑娘这样清丽可爱的女子,便是忙也就成不忙了。”

      展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汪公子不忙?”
      汪呈赶紧笑道:“不忙不忙。”
      “哦。”展昭轻轻拉起莫愁,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那实在抱歉,我们很忙。”

      “呃?”
      汪呈似还有些不解,眼见着展昭二人已越走越远,他挠挠头,却是没想出来自己适才到底那番话说得不对了。君子逸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肩,似笑非笑。
      “想找人谈诗说词?”
      汪呈愣愣地看着他:“呃?”
      “挺好,我陪你啊。”
      “……”
      或许,他当真还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展昭走得极快,莫愁好容易才跟上他。她喘着气扯上展昭的衣袖,道:
      “展大哥,你慢点。”
      展昭垂下眼看了看她,依言慢下步伐来。
      莫愁歇了歇气,犹自不解地看着他:“展大哥,你方才为何要那样说?……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么?”
      展昭皱了皱眉:“莫非你还当真要跟那汪呈去逛王府不成?”
      莫愁更加不解:“不行么?”
      “你……你可知他是个怎样的人?”

      莫愁笑道:“当然知道。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么?”
      展昭语气微微一沉:“你既是知道,应当懂得离这种人远些为好。”
      莫愁不以为然地笑笑:“展大哥你多虑了。我祖父说,这样的人才是最能在这世上生存的,知晓事故,擅于变通。左右逢源,不都说‘贼是小人,智过君子’么?世人只知君子难做,哪知小人也难做。能做得小人者也实为让人佩服!”
      “佩服?”展昭挑眉看她,“这样的人,你也佩服?”
      听得他的语气似有不满之意,莫愁也有些不悦:“就是佩服又怎么?我祖父做了一辈子小人,他的自身修为也不必那些自命清高的人差!我就很佩服这样的人!”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再如何有智有谋,小人终归是小人,怎能与之相提并论!你祖父他……”
      “展大哥!”莫愁狠咬了咬下唇,“我也是小人,这么说来,你也看不起我了?”
      “你!”
      “我知道。展大哥你是君子,小西充其量不过是小人。君子有君子的路,小人有小人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家中祖祖辈辈皆是小人,我祖父也叮嘱过我,以后若寻夫定要寻小人,君子清高,我等小人比不得!”
      以往无论她怎么胡诌展昭都只念在她年纪小不懂事,但今日听她说话竟然狠绝到这般地步,也不禁有些恼意。他已全然没了训斥她的心思,再没言语,偏首朝前走去。
      身后,大红的官服随风微摆,留下的气息清冷如月。

      一直到近宴时,展昭都没有跟莫愁说一句话,想他平日里脸上总会带着温暖如风的笑意,现在却只深皱着眉头静静抱着剑,缃色的剑穗在空中悠悠荡荡。
      莫愁不安地小心用余光瞅着他,很明显的,展昭这是生气了。她头一次看见他脸色这样难看,思及方才的所作所为,又句句斟酌他所说的话,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些。

      可她生性要强,左思右想却拉不下脸面来道歉,最后也只能默默站在他身边,时不时偷偷看一看,心里幻想他没准哪个时候心情就会变好了。

      正当莫愁还在偷瞟展昭的时候,冷不丁地被人拍了一下肩,她惊得回过头,却是君子逸拿着扇子笑着靠在红漆柱上:
      “反应怎的变慢了?我记得你以前倒是挺灵敏的不是?”
      莫愁又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展昭,后者没有任何表情,冷冷淡淡的。
      她暗叹了口气,没精打采的回答道:“饿了,自然反应慢了。你若是饿了不也一样么?”
      君子逸皱着眉头想了想:“我倒是没注意饿的时候是不是反应变慢了……”忽而他眉梢一挑收了扇子,转头朝莫愁笑道:“不过你饿的还正是时候。快开宴了,到处找你两个都没找着,我还真以为你半路跑回去了呢。”

      莫愁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展昭一眼,低下头微不可闻地轻轻说道:“我倒是想回去呢,也得看某人许不许……”
      展昭突然提起剑面向她,清冷而漠然道:“你真想回去,我现在便可送你。”
      莫愁愣了愣,断没料到他真会这样说,一时只觉得心头压抑万分,郁郁难受。她狠狠地咬着下唇,抬头怨楚地瞪着他:“我几时说了我要回去的!我只是……”
      展昭未再开口,偏过身子从她左侧擦肩而过。莫愁回头看他,大红色的背影笔直而挺拔,不为所动地直径往前走。
      她垂下头,心中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君子逸同样有些纳闷地看着展昭的方向,不解道:“奇怪了……他今天是怎么了?”认识展昭那么多年,头一回看见他有这般的表情。
      莫愁拉了拉君子逸的衣袖。
      “嗯?怎么?”
      他才刚低头,就瞧见莫愁满眼的懊恼,她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怎么办,我惹展大哥生气了……”

      君子逸被她这目光看得一愣,好久才回过神来,有些许口不择言:“你说……你惹他生气了?”
      “嗯!”莫愁烦闷地跺了跺脚,“怎么办?他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
      君子逸好奇道:“你怎么惹他的?”
      莫愁更加惆怅地埋下头:“我……我跟他吵架了。”
      “吵架?”君子逸有些哭笑不得,“南侠素来好脾气,你倒是挺有能耐的,居然还与他吵得上架?那我是不是……该好生朝你拜一拜以表崇敬之情?”

      “我知道是我有错……”莫愁早已没了平时跟他斗嘴的心情,她垂头丧气地搓了搓衣角,“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要不,你帮帮我,好不好?”
      君子逸浅浅地朝她勾起嘴角,随而“唰”的一声展开扇子,晃眼过后,可见得那扇面上画有一支单薄的寒梅。花瓣如血,娇美嫣红。
      他的话,一字一句的,清晰可闻。

      “丫头,你若真在意他,这种事情,就当自己去说。”

      *

      八贤王的酒宴何等气派,长长的大宽紫檀嵌虎玉纹桌上摆满了名贵的菜肴美酒。手端银质托盘的侍女站在一旁,目所及之皆是奢华景象。
      酒宴开始,众人纷纷入座。
      八贤王正面独坐,两旁是包拯与王丞相,再后是两位武将,展昭与君子逸,其次是汪呈与另一个周姓宾客。君舒颜自然是坐在君子逸跟前的,而莫愁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所以只好落在在展昭身旁。
      眼前的菜色极好,八宝清粥鸭,酒酿虾仁,鸡髓笋,糟鹅掌鸭信,笼蒸螃蟹,虾丸脆鱼。皆是莫愁从未见过吃过的,若换做平日她定是欣喜万分,少不得多吃。但现下先别说面对着八贤王以及各位朝中大臣,就是对着她跟前的展昭她也百般不适应。不由得叫苦不迭。

      再瞧那八贤王的模样,看上去是满脸的喜色。只见他抬手一挥,声音洪亮:
      “今日有幸,承蒙各位赏光到我府中吃酒。虽无甚大的喜事,但图个欢畅便是。诸位不必太过拘束,美酒佳肴,尽兴吃饮!”
      莫愁眼前的酒杯已有侍女上前斟满了酒,酒水晶莹清澈,还能倒影出她的面孔来。莫愁看着众人皆已动了筷子,自己这才夹了就近的一片青菜放在嘴中细细的咀嚼。
      吃酒席常常便是这样,重在吃酒不在吃菜,一场宴席下来灌醉的在大多数,能吃进肚里的东西反倒不多。
      莫愁深知这点,也不多吃,捧着面前的汤小口小口的喝着。她偏头又看了看展昭,只见他面无表情,却是一杯又一杯的不住喝酒,面色铁青得紧,让她看了心下发堵,便是吃进嘴里的东西也觉得无味。周遭的人到底说了那些话,她也半点听不进去。

      众人闲谈几番后,八贤王似乎才想起来有莫愁这号人物,他好奇地四下问道:
      “不知那位莫姑娘今日可否有来?”
      莫愁却还在出神,根本没听到八贤王这句问话。四周一片安静,众人的目光皆朝这边扫过来,展昭微微低下头,却见她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仍在自顾自喝汤。正在考虑要不要唤她,却看见前面的君子逸一面轻轻敲着桌子,一面在朝她使眼色,他也就不动声色。
      莫愁听见声响这才回神过来,抬头看着君子逸挤眉弄眼的表情,她隐约发觉事情不妙,心下略一思量也立刻猜中了原由,于是急急起身道:
      “民女莫愁,参见八王爷!”
      声音朗朗而清脆,君子逸松了口气,端起酒杯来小抿了一口。

      好在八贤王倒是未顾及太多,见着莫愁年纪尚小但精神尤好,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加之她今日又多加打扮看上去格外乖巧可人,心中顿生好感。
      “呵呵,难怪多次听包大人提及,今日一见,莫姑娘果然是清秀伶俐。”
      莫愁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多谢八王爷谬赞。”
      实则她心中只盼着这酒宴快快结束。
      哪知八贤王似乎兴头正起,又多问了她几句话来:
      “听闻莫姑娘也是江湖人士?”
      莫愁顿了顿,想着自己现在这个身份顶多也就算黑户,她点点头:
      “……是。”

      八贤王笑道:“莫姑娘聪颖过人,且如此年纪就协助官府查案,现在江湖上能有这样胸怀的人却是少见了,实为难得。”
      正在莫愁想要回话时,对面的汪呈忽然举起酒杯来,朝八贤王拱一拱:
      “王爷,学生多听说这江湖上的人士是侠肝义胆,豪爽异常,想必莫姑娘的酒量也定是不小的。学生今日倒想与莫姑娘畅饮一番!”
      此话听着并无什么无理之处,八贤王点点头:“那便依你,来人,上酒——”
      莫愁一怔。
      这“畅饮一番”的意思,若她没有猜错的话……

      她心头“咯噔”了一下。莫说这古代的酒如何,就是现代的酒,她平生也没有沾过啊!
      可眼见面前已经摆上大碗的酒杯,先前的酒杯早已撤去。满满的酒水溢上来,她看着心头直打鼓,此刻她只恨不得能把这汪呈拆了骨头一块一块吃掉才好!
      汪呈朝莫愁举了举碗,一仰头咕噜咕噜很快喝了个干净,面上却未见有异样。看来此人平时就是极擅长饮酒的。

      莫愁头大地捧起面前的酒碗,咽了咽口水,脑中残留的小时候的情节纷纷闪过。她犹记得那年祖父喝醉了酒,在门上贴错了符咒,以至于她在睡梦之中险些被一只黑猫吃掉了胳膊。从那时起,祖父就告诫过她:
      酒,乃世间怨气所化。亦可解愁,亦可增愁。你叫莫愁,莫愁就是没有愁。既没有愁,又何来“举杯浇愁愁更愁”之说?
      除非你真真到了无法面对这红尘俗世的时候,否则断断不能多饮酒。

      她猛地闭上眼,索性把心一横,端起酒碗将里面的酒水灌进肚中。
      一股辛辣从喉中蔓延开,火烧一般,那些苦涩的味道在口中回转不去,停留在舌根,久久不散。莫愁的头有些晕晕的,她暗自想道:原来酒的滋味竟是这般,果真是……很难喝。

      汪呈眼见着莫愁居然真把那大碗酒喝尽了,酒劲反倒被她这爽气引了上来。他大乐,又复倒了一碗酒,朗声笑道:
      “莫姑娘果然豪爽!汪呈这里先干为敬了!”
      一碗酒下肚,汪呈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但不仅没有醉,反而精神抖擞。莫愁暗暗叫苦,她颤着手端起碗来,狠狠地咬牙:她豁出去了,好歹也算是不给人丢面子。
      如此想来,她的表情更加视死如归,闷着头硬是又把这一碗喝尽了。喉咙中的灼热愈发强烈,她只觉得现在看人都有了重影,胸中更是难受得紧。

      君子逸替她捏了把汗,发觉她的脸越来越红,面色也不太好看,正欲准备叫停。那汪呈毫不示弱地又上满了一碗,咂咂嘴一口喝下,看得周遭的众人都为他鼓起掌来。
      莫愁甩了甩头,头有些胀疼,神智开始有些不清醒。她把食指放在嘴中,猛地一咬,鲜血流了出来,落在酒中化开。
      她好容易稳住心神,伸手就准备去端酒,哪知指尖还未碰到碗口已有人将酒碗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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