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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血人】 ...

  •   莫愁是被一声古怪的鸡鸣惊醒的,不同于往日所听到的,这声鸡鸣显得更刺耳,更尖锐。
      苍茫的天空就在她的眼前,仿佛触手可及;带着淡淡的颜色,没有一丝云影。很像大漠里的天,一望无际,仿佛被清水洗过的那般干净。
      虚了虚眼睛,又睁开,天空就在这一张一合中,变小,再张大。莫愁只觉得头还有些迷糊,她努力的冥思苦想,企图在脑中搜寻一些有用的信息——最终却一无所获,眼里除了茫然再没有了别的。

      背脊上传来的阵阵凉意,让她的意识变得清醒了一些。她有些困难地支起上半身,猛然,腰间却袭来刻骨铭心的疼痛,下意识,她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腰椎间盘突出。
      和煦的风拂过她的耳鬓,鼻中萦绕着的,是淡淡的泥土芬芳,隐约还有些清新的野草的味道。莫愁坐在路中央,手揉着腰部,腰上还有些隐隐的疼。她举目看着四周,耳畔的鸟鸣声骤然响起。
      路两边的大树,枝干粗壮,叶片茂密,本该有强悍奔放的气势,却因末梢上点的那些新芽,倒显得可爱异常。树底下生着一簇青青的嫩草,明媚小巧,鲜活不尽。如此看来,若她没猜错,这个季候,许是春了。
      莫愁定了定神,晃了晃头。
      她清楚地记得她昨日还在家中吃着凉凉爽爽的红豆沙冰,外头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射着那些看起来坚硬无比的建筑物。

      低头,垂目。
      她身上正套着一件铅白色的长裙,袖宽,领斜,丝绸所制,腰间悬着的是一块竹青色的坠子。如此复古的衣服,若是还坚持自己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改革开放三十年的现代少女,肯定有人会把她当成疯子赶出去。
      这么一想,霎时间,一个冷战让她全身不禁颤抖了一番。脑中显示出来的那两个字把她残余的丁点朦胧的睡意一扫而空。
      莫愁等着腰上的疼痛散去了一些,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步履蹒跚的朝进处的一条小溪走去。

      溪中倒影着一个人,发髻很简单,上头有支看似普通的珠钗。一张有些蜡黄的小脸,透过倒影,隐约可见这眼下的一道浅浅的黑眼圈。且凭着这黑眼圈,她完全可以相信这是自己的脸,是为了高考冲刺拼命熬夜留下的成果。
      莫愁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的温热让她又陷入了迷茫。
      如此一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却又配着一身很惊悚的古装衣服。她有理由相信,这是穿越吗?
      定睛朝着水里的人看了许久,终究,她算是妥协了。
      这周遭,山青水秀透着大自然气息。没有电线,没有灯光,别说是星火,便是连个人都寻不着。
      再踮起脚尖,望了望方才那条跟水泥路相差甚远的小山道。
      她苦笑了一下:莫非,还能有谁可以告诉她,有人一觉睡起来能躺在深山老林里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莫愁倚着溪边的一株老树,有些颓废地坐下,心头暗叹:
      莫不是高考压力太大让她一觉睡死以致穿越?还是说,由于成日里面对各种各样的试题,她精神分裂出现了幻觉?
      猛掐了一下大腿,这力道让她疼得叫起来。
      ……好吧,看样子不是做梦。
      穿越么?人果真是跟着时代的发展,不断的在进步。

      这下不是很好么?不用看书,不用备考,不用找工作,不用买房子,不用考虑是否2012会危及全人类的安危,不用担心下一年的通货膨胀又会导致多少人民无家可归。
      思及如此,她心头忽的一喜,嘴角微微弯起。
      果真,穿越自有穿越的好啊!

      莫愁自觉得满足,乐呵呵地拔起一根青草在嘴边咬着,正在打量着身上的衣服,不想耳边却传来一声足以令她全身的汗毛都乍起的狼嚎……
      所以说,乐极生悲就是这样。
      古代的治安,一向是很令人担忧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的眼睛不太好,很快就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子了。方才的狼叫对于她无疑是一声警告。
      无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管是穿越也好,绑架也罢,总之得先找一个安身之所为妙。想到此处,莫愁起身便往回走,却还没走几步路就听见“扑通”一声闷响。
      泥土飞溅起来,她龇牙咧嘴地从地上支起身子,回头怒视着那块把她绊倒的顽石,呸了几口嘴里的土渣,又看了看前方黑不溜秋的路,眼珠在眼眶里骨碌骨碌一转,瘪瘪嘴,悻悻地又摸索着爬回树下。

      前无去处,后有野狼,让她如何是好?
      莫愁正欲习惯性地抬手去挠头,手却不小心触到裙中的一个硬硬的物体。莫愁伸进裙夹层中,借着不太明朗的月光,依稀可见这是两块石头。她好奇地凑到鼻下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焦味。若她没猜错,这应当是打火石无疑了。
      握了握拳,莫愁壮着胆子往四周爬去,拾了些能用烧的干木头与枯草来,又把系在头上的一个丝带取下来,作引火之物。随着打火石清脆的响声,不一会儿老树下便亮起了一点点微弱的火光,之后火光便逐渐增大。

      看着前面正燃得欢快的金色火焰,莫愁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不由得有些感概:生火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现如今还好摸到了打火石,若是没了这样东西,以后难不成还得钻木?
      这般想着就打哆嗦。
      在溪边又拾到了不少干木,她估摸着这样子够烧一夜了,方才回到树下。随着木头噼里啪啦的断裂开,一股青烟顺着气流缓缓上升。
      天气虽说不冷,凉意还是有的,莫愁凑到火边,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息袭上身来,暖得让她感到幸福满满,睡意也渐渐漫了上来。

      话说回来,光从身上的衣衫,完全看不出这是何朝代,衣裙是以纱为主,领子有些敞开,还绣了些她看不懂的花纹。似乎是唐朝的风格,可袖口也不算太宽,感觉上又有点像明朝……
      呃……她的历史果真不怎么好。
      放弃了从这上面寻找线索,莫愁又朝身上摸来摸去,翻遍了所有能翻的口袋,总共找到了一条丝帕,一串玛瑙手链。再有就是头上的那支钗与身上那坠子。
      说起这支钗,它通身皆是纯白,很朴素。似乎就像所有电视剧中跑龙套的小姐丫鬟们戴的花钗一样,乍一看确实很容易让人忽视。可将它仔细凑到火边看来,却又发现钗身上还刻了密密麻麻的花纹——好像又不是花纹。
      没准儿这会是藏宝图?武功秘籍?绝世经文?
      嗯,她想多了。

      正在莫愁专心致志地端详手里的珠钗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草叶摩擦声从背后传来,长年学空手道积累下来的那丝警觉让她习惯性地一蹦,跳离原地几尺之远。

      借着火光,来人一身的血让莫愁禁不住大吃一惊。
      且对方看样子似乎也是吓到了,一对眸子愣愣地看了她许久,之后,眉心一收紧,直直地倒在了火堆旁。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莫愁还没从中缓过来,她张了张嘴巴,愣了半晌。蹲下身抓了一把草,倏地朝那人身上扔去。断草徐徐地落在他身上,没了动静。
      莫愁拽紧衣袖,警惕地凝神注视着他。这人的脸上横了不少血,已然看不清本来的面目,身上也是血迹斑斑,原本蓝色的衣衫被晕染得像去地府里报道的鬼。头发也是凌乱不堪,呼吸时浅时重,感觉下一秒就要没了声响似地。

      可唯一一样——他的手里紧握着的一把泛着幽蓝银光的剑吸引了莫愁的视线。此剑剑身有着血红色的图样,与柔和的火光交相辉映居然透出霸道的气息。
      这可以说是莫愁此生见过的第一把剑,以往所见的皆只是道具,自然没什么可奇怪的。若真要说在哪里见过,可能就算是她祖父收藏的那一把吧。但相比这一把,总少了他的戾气。
      剑这种东西,看似没有刀斧那般有威力,实则却凌厉而清冷。

      莫愁在那剑旁蹲了下来,好奇地从地上拾了根小树枝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剑身。不料,树枝还未靠近,此剑居然发出了连续不断的轰鸣声,空灵中又带着邪佞生生把莫愁手里的树枝震了个粉碎!
      她反射性地跌坐在地上,那剑却像不放过她似地,越鸣越大声。配合着此时一轮皎洁的明月,幽绿的清溪,阴森的树林,仿佛有变身狼人的趋势!
      莫愁皱了皱秀眉,心中暗暗生疑,莫非这剑还能通灵,受不得半点旁人玷污不成?

      剑,却没有别的什么动静,只是,轰鸣之声并未减弱似乎更加强烈。

      莫愁抓紧了衣服,小步小步地往外挪。不论这剑有无灵性,她都还是别招惹的好,现下不知这是何时空,是何年代,是何地方,万一到了什么奇异空间之中,那可就不好说了。
      可随着莫愁脚步的移动,剑的鸣声却徒然放大,宛如无形无体的超声波,引得河水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已经有些吃不消了,难受地捂着耳朵,胃里开始翻腾起来,就像小时候晕车时的那种感觉。
      心中只恼着:这把剑,它到底是要做什么?
      忽的莫愁好像想到了什么,她抬眼看到那个满身鲜血的男人,心中疑惑,难道他还没死?

      曾听祖父说过,剑客是以剑为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看过许多古书,都说剑客的佩剑其实是与剑客本身有着生死的契约,那换个角度讲,剑也以人为命,剑未亡,人亦未亡,或者说是,剑不愿人亡……
      莫愁转过身,朝那剑问道:“你是要我救他?”
      剑没有说话,自然,它是不会说话的。
      莫愁略显无奈地摆摆手:“我没有带什么药,也不是大夫,更没有半点经验,我怎么救得了他……”
      话音未落,那刺耳的鸣声再度加强,莫愁咬咬牙,把心一横。

      好吧,救就救吧,好歹也是一个念了十几年书的人,若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倒让人说自己是白吃了那么多年素质教育的饭了。虽然,她是十几万个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的。

      等莫愁走到那人身边的时候,剑立即没有了声音,这效应倒是有够快的。她恶狠狠地剜了那把剑一眼,然后才弯下腰,费力地将那人翻过身来,他腰间一股暗红的血如喷泉一样涌了出来,饶是她胆子再大也头皮发麻起来。
      她不是护士,又是一个标准的文科生,生物化学物理课不是睡觉就是神游,叫她救人就跟让她把人弄死是一个性质的。
      莫愁手忙脚乱地把那人的上衣剥开,由于黏上不少血,废了不少功夫。这人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分布得不很均匀,看得出来伤他之人并非一个;颜色也有浅有深,新鲜的几处落在后背跟腰上,特别是腰间那道巨大的裂口。在她看来跟腰斩没什么区别……

      不一会儿,她在这人刮下来的衣服上探到一个锦囊,里头装着一个白玉瓶子,按常理来说,这便是混江湖的必备良药,带上了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恶俗古代创可贴——金创药。
      在伤口上抹了药,莫愁用上了牙齿才好容易把身上的衣裙撕下一块来替他包扎好。心头又不禁郁闷,电视上所看的也太过骗人了些,撕衣服什么的跟撕纸一样游刃有余,真叫她撕起来就如同撕钢筋,古代的衣服质地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剩下一些伤口,莫愁是断断不想再撕扯她本就很单薄的衣裙了,只得去溪边弄了些清水来替他清洗了一番。
      看样子,这个人若不是什么官府追捕的逃犯就是人们谈之色变的杀手。伤成这样都还未死,不容易啊,想来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情。莫愁一边拧干布条,一边暗想道:等他醒来就立马撇清关系,分道扬镳……不过若是能从他身上讨要一些银两作为报酬倒也不错,只是……看着人,浑身上下就没一样值钱的,恐怕这个梦想会泡汤。

      把他散在脸上的头发拨开,莫愁拿了浸湿的衣布擦洗他脸上的血横。慢慢的,这人的本来面目就显了出来。这相貌倒是让她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紧闭的双目之上,两道剑眉如羽,鼻挺唇薄,英俊不凡,虽然此时有几分狼狈,却掩不了他一身的浩然正气,在夜里看去,竟然有疑似白日里的光芒萦绕在他周身。
      莫愁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在涂上最后剩下的一点药之后,她拍拍手,伸了个懒腰。朝那张脸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满足地点点头微笑。
      仁至义尽了,这火堆也慷慨地让给你了吧,有些事情,还是不惹为妙。三十六计,走乃上策!
      哪想她才迈出了一小步,剑的轰鸣声便几度穿破耳膜。莫愁捂着耳朵朝那剑吼道:“你这剑好不讲理!我人都救了,你想怎样?”

      剑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叫不停的鸣,让莫愁差点有呕吐的欲望。她瘫痪似地跌坐在地上,抚着胸口喘气道:“够了够了……我守着他还不行么?”
      剑安静下来,大约是对莫愁这番话表示了满意。
      看得莫愁暗生恼意,可自知又敌不过那诡异的声音,只好暗暗捏了捏拳头,安慰道:
      形势所迫,忍一夜就好……

      在树下寻了个位置坐好,莫愁抬头望了望天空。
      没有手表,按着她自己估量着也许是晚上八九点,被这一人一剑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倒把她原本的睡意扫荡得干干净净。莫愁往火堆里加了一些干木头,朝身边这个人看了看,冷哼一声: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若是个麻烦,就算天仙下凡她也不想去掺和。
      几声清脆地虫鸣弥漫在草丛里,把寂静的黑夜渲染得更加寂静。莫愁看了看头顶上的月亮,又掏出口袋里的那支朱钗,在盈盈的火焰下,反射出银白的光芒。
      不仔细看当真看不出,这支钗居然是纯银的。
      莫愁思量了一番,方咧开嘴笑了,自言自语道:“大概能换个几十两白银吧?要是省吃俭用一下,混个两三年应该是不成问题。”

      “噌——”这是短而急促的声响,似乎还带着一丝丝不屑。
      莫愁明显对这一声怪响很有意见,她扫过那把剑,不以为然地笑笑:“你不知生活艰辛,自然不懂做人的苦处。”
      剑安静了一会儿,许久才发出一个低沉的音调来。莫愁听不懂。
      “穿越固然好,但没有生活保障,到头来不也就是一个死字……”她眼神有些迷茫地盯着手里的朱钗,忽然这般喃喃道。

  •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最后一次修文了。
    这里欢迎一下新入坑的童鞋~此文为正剧,女主或许会触上冲点,若有不喜此性格的朋友默默点叉就好,不必特意说明理由的~
    看文愉快,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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