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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关我什么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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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春节是怎么来到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大年三十的南夕市鞭炮声轰隆,像是要把所有的狂欢在今晚全部用完。整个城市沉迷在一种几近变态的疯狂之中,我没想到这里的人能把除夕过的这么惊天动地。
年夜饭我照旧是去季蔷家吃,季蔷的妈妈还是那么漂亮,保养的很好。她爹地没问我为什么不回家,只是让开了瓶家里珍藏的红酒。季蔷说她爹地第一次这么舍得,我面子真大,我觉得不太好意思。连声说谢谢叔叔阿姨。
我没有见到季蔷的姐姐,不过季蔷也不太和我多说家里的事,觉得大过年的也不太好问。万一是她爹地的私生女或者和她同父异母,那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还是别撞这个枪口了。
有个老师在放年假的前一天还在忙,对我诉苦说春运挤火车有多恐怖,我是不知道。我说要是觉得我可以的话,我来画吧,他马上放下笔说很简单的一些设计图,你能行的。然后我就把自己大年三十夜的轻松,简约的投入到人生的好人好事中来。
季蔷坐在沙发上说没见过大过年还往外跑的,我说一会儿就回来了,她让我十点以前回去然后要守岁,我连连点头。他们一家人的和美,显得我有些多余,我越待越觉得压抑,就想出门打发一下时间。
在别人家过年,怎么想,怎么说,怎么做,都是屈辱,身临其境的凌迟。
整栋楼黑压压的像个匍匐在黑暗中的怪兽,随时准备将有生气的物体吞噬。我一个人呆在寂静的空间里,一起一伏的呼吸和窗外震天的鞭炮响,处在城市喧嚣和安宁起疑的交替中,若有若无的荒凉像空气一样流动,孤独和酸楚从来没这么暧昧纠缠过,像要把人瞬间变成荒芜的废墟。
赶完报告已经九点了,外面还是热闹震天。我锁好研究所的门,打了个电话给泰杰还有曾栗,他们那边都很吵,聊了几句就挂了,准备去搭地铁回季蔷家。我犹豫着要不要给家佩打去。
不远处的广场上有很多小孩子在尖叫奔跑,稍大一点的少年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在一起放烟花,不时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我不可遏止的想起丁洋,这个时候他应该和家人在一起。我不忍心打电话打扰他。
我沿着街边走,把外套裹紧点,路旁树影在寒风中婆娑萧瑟。三五成群的往酒吧或者咖啡馆走,有人把车停在路边,手伸出窗外,手指上夹着明灭的烟头。还有骑着自行车在路上走着的人。
我继续往前走,突然“砰”的一声响,我赶忙回头看,生怕是有人要绑架我。在允县遇到的那次打劫让我有很深的阴影了。
仔细一看,不是绑匪,但也比绑匪好不到哪里去。赫宫轩走下车,他穿了件黑色风衣,颀长的身形更加气宇非凡,但不可一世的气息让我始终对他心有余悸。我静静的盯着他。
“这么晚?”他好像心情很好,轻松的对我笑。他这一笑可以说是倾国倾城,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的笑能这么有魅力,可我心里却是一阵发怵,自从上次在酒店发生那样的事之后,对他有些防备。虽说他在我落难的时候帮了我,但是我相机还在他手里扣押着。
他突然对我这么和蔼可亲,让我战战兢兢,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我怀疑他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追踪器。
“我等了很久。”他不回答我,自说自话似地。
我觉得奇怪:“你等我做什么?”
“等你给我答复啊。”他看着我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显得有些许的天真。天真?希望只是我的错觉。夜幕中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整个人居然给人可以依赖的感觉。
“我有什么需要答复你的?”我问。
他顿时面无表情,扔掉烟头:“你确定?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看?”
看?看什么?糟糕!那个信封。我暗叫不妙,想起他让司机转交一个白色信封给我,而我,把它给扔了。
“你真的没有看?”他突然站得离我很近,我闻到一股酒气,不知道才从哪个饭局下来。估计是喝了点酒,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这个场景很熟悉,我想起了那次在酒店里的发生事,往后退了一步,坦白说:“我把它扔了,我觉得没有看的必要。”
赫宫轩不由分说抓住我的胳膊,手劲之大,像要把我的手活生生掰下来,他说:“没人敢这么做!看来我得改变我的初衷,走!”
“你、你要拉我去哪里?”我虽然心情不好,但还是惊慌的问。
“你最好不要说话,不然,我不保证不要你的命!”
这个疯子!我要是妥协了跟他走,我才是傻子,才会真的没命!他醉醺醺的样子说不定真能把车开到地狱去。
我拼命的往后退,不让他把我拉上车,我觉得手都快被他拉脱臼了。隔他一米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气,像真要和我同归于尽似地。想到这里我吓的不行,但还有些清醒,脑子飞速运转,知道这时候硬的不行就要来软的。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这个似乎永远折腾不够的魔王。
“赫先生,你、你听我说,有话好好说……你不要再动怒,你……”他不顾我的反抗,一语不发的把我往车里推,我用力抱住路旁的一棵树,因为本来有些压抑的心情让我哭了起来,“你怎么能这样……我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啊,我又没有做什么对社会有害的事……我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就一定要我不好过?我很怕,我真的很怕……好,我承认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只差给他大爷的下跪了,“我不应该不看的,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陪你玩儿命。这大半夜的,你又喝了酒,开车真的很危险,你……”
他不再拉我:“知道错了?”
我抹了把眼泪,点点头。Shit!
“错在哪里?”
“不看信封。”从来没这么窝囊过。
“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像从他的身体内部迸发出来的一个鬼神,就像那个阿拉神灯,突然纠结着窜出来,蒸腾着一股阴森的雾气。他看着我:“你以为你是谁?不看是你的损失,我管你那么多做什么?你当我吃多了撑着了吗?你以为我有那么无聊?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在我看来你还是棵野草,我不屑管你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