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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强悍与粗暴的较量(二) ...

  •   出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城市的晚上总是比白天好看,大概是夜晚的灯光照不到城市的某些缺陷吧。就像我们的眼光,短浅,所以总是看不清一些事情的真相。所有的遮掩成了华丽的幕布,然后在幕布上上演精彩的表演。
      我在超市买了一包红糖打算回酒店了冲开水喝,然后去吃了一大碗不加辣的羊肉粉,肚子热了也就好过了很多。
      我还穿着赫宫轩的外套,马上悔恨得不行——我居然穿着他的衣服来吃羊肉粉!太无知啦。闻闻衣服,果然上面沾了一大股羊肉粉的味道。我赶紧脱下来一看,天哪,Armani!这下好了,把我卖了也赔不起,拿去干洗好不好?好不好?
      我觉得肚子不是很痛了,就一个人在街上晃荡,希望能把那股味道吹掉,想到他火冒三丈的表情我就不寒而栗。他那么有钱不会因为一件外套就杀了我吧?不会那么小气吧,但也说不定,他对我向来是斤斤计较的厉害。
      这个地方虽然并没有南夕那么大那么复杂,毕竟是第一次来,我方向感又极差,也不记得酒店的名字,所以没走多远就打算往回走。我决定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明天还得被那个没人性的家伙赶去看地质。真不明白那么多地勘队经验丰富的老专家都在,差我这么一个毫无经验的小兵干什么?连我这样的小人物都要利用起来,真是精打细算到家了。我再次觉得赫宫轩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没有任何的预兆,在我快要到酒店的时候遇见了穆启南。他从一个咖啡店出来,也看到了我。他叫我:“小里。”
      他带着我往河边走去,河边有很多酒吧,音乐从里面飘出来,人们各得其所,各行其乐。十一月份的河风带有些凉意,我摸摸头发有些黏,下雨了。
      他问我:“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也不想来。你开车来的?”
      他点头。
      “正好,你带我回去吧,现在,悄悄的。”让赫宫轩知道我肯定走不成。
      “可是现在晚了,路上怕会不安全。再说你朋友也会担心。”
      赫宫轩是会担心,担心我没有被他利用。
      其实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发现他终究不会再像年少时那么不顾一切了。有一年大年三十下了雪,鞭炮震天响,我想出门去玩,林市说时间就是金钱,你要浪费多少金钱啊。我不和她争辩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做卷子,当自己是个念书的机器。他在外面敲我窗户,我让他带我去看花灯表演。那时候很多和我同年或者比我年长的都很迷恋那种活动,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骑着自行车带我去路很滑,天快黑了,我们好几次差点翻下护城河,到的时候我们冷得都说不出话来,双手双脚冻得僵硬。买了奶茶捧在手里,坐在广场上的樱花树下看花灯,两人很久都还在打颤。他颤抖的说等你长大了还带你来看。我愣了一下,透过嘴里呵出的白气看着他俊朗的脸猛点头说好。
      当时我就从心底知道,不是花灯表演让我期待,而是可以和他一起让我期待。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又马上带我回去,我从后门回到房间没人发现我出过门。林市和林升不知道哪里去了,姑姑姑父在沙发上看春晚。我暗暗高兴了好久,希望以后每年的花灯他都能带我去。那时候无所顾忌的要求与应允看来很可笑但是真实。现在我知道可能性很低。
      我怕极了这种心中有数。那时候不知道他为什么让我依赖,我为什么愿意依赖他,现在我懂得了,但是我也害怕了。
      “你们工程要多久完工?”我问。
      “进度正常的话半年吧。这次是个大工程,和我们合作的是实力雄厚的投资集团,对各方面要求都很高。对了,你怎么会认识赫总?”
      我猜到他会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要是可以选择我不会想认识赫宫轩。我岔开话题:“我们学校安排的实习工作正好在他们公司进行。现在几点了?”
      穆启南看看手表说:“七点半了。”
      我没有带手机,忘在酒店了,估计上面有很多未接来电。我觉得有些心慌,吹了些冷风肚子又开始痛起来。过了会儿我又问:“上次你和我说……有个人要……介绍……”
      “哦,”他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其实,我早就想让你们认识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那她现在在哪里啊?”
      “在酒店。”
      我突然摸不清我到底把他当什么来看了,我一直觉得他是大我十岁的哥哥、长辈,现在突然就不是了,觉得有些淡淡的酸涩。我还是喜欢听他用艰涩的文字向我讲述浪漫而宿命的蝴蝶,我终于认清,我对他莫名的依赖,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一点可能性。
      可有些年少时的梦就要让它醒来才会有勇气继续走下去:“你能确定她是真的爱你吗?”
      “我确定,……她已经怀孕了。”穆启南笑着说,藏不住的欣喜和满足。
      我当场愣住。我多么希望他是骗我的啊,这时候用各种各样的借口骗我,我都通通接受。我不希望他这么坦白的告诉我。
      是我疏忽大意了,像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条件,会遇到和自己情投意合的人是很容易的,而我们之间差了十岁。我一直不惦记的年轮,我不信它有多大作用,但是容不得我信不信,它还是把我们人生简单规划,干净利落。
      我突然明白很多东西我还给不起,比如说一个充满温情的家。现在她怀孕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婚礼,他就会组建起自己的家。我觉得他是很想要一个家的,像他那样从小没有见过自己母亲的样子、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的人,对家的渴望应该是很强烈的吧。虽然他的父亲很好,但毕竟是不完整的,就好像我一直渴望见到我真正的爸妈。我们相似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我们不能相濡以沫,就像两只刺猬,各自都是满身的尖锐,怎么拥抱相守?
      命运还是和我开了个玩笑,他还是忘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我需要眷顾。
      我笑笑转身,庆幸我没对他明示什么,给他徒增烦恼。我想或许我对他也不是那么强烈的情感,只能算是有过丝丝情愫。
      我一转身看见一个女人就站在我面前。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在我背后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穆启南一定知道了。
      “我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你回去,就出来看看。”她对穆启南说,眼睛却盯着我。
      我看着她像遭晴天霹雳般,觉得这世界真是小的可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强悍与粗暴的较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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