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捕获计划》子曰往东

7、CH7 这底是卧定了

　　林晓晓觉得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起以前的那段时光了，那段日子里她不太喜欢说话，住在医院很久，长时间的心理辅导，医生们洋气地管那病叫PTSD。出了院之后，她被父亲送到远房亲戚家里寄养，没什么机会见面。父亲送走她的时候，她第一次看见父亲哭，连母亲和姐姐的出殡他都忍了，却没能忍住这一时片刻。

　　长大些了，林晓晓开始明白有些事情是宿命，父亲当了警察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

　　其实跟姐姐比，林晓晓以前不过是个胆小鬼，只敢躲在姐姐的身后看姐姐跟男孩子打做一团。林晓晓觉得自己该把姐姐的那份一起活下去，连带着开始慢慢变得跟曾经的姐姐一样开朗活泼。没人知道，甚至连林重光都不知道，林晓晓心里的那道伤痕深得已经成为了林晓晓灵魂的一部分。

　　所有的人都放弃了这桩惨案，定性为仇杀。是的，林重光曾是打黑组的主力，哪里能没有仇家。但所有的人都知道，做这事的人，他们不能随便惹，被抓到的也不过是拎出来的替死鬼。当然，也没人能够知道为何只有林晓晓一人逃脱了出来，林晓晓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像是被尘封起来的潘多拉盒子，一直没能打开。

　　但总有一天，林晓晓深信总有一天，她还能碰的上当初绑架案的始作俑者。顾西凉手上的图腾，似乎打开了这么一条口子。

　　“嘶…”林晓晓睁开眼，对上天花板，上面华丽的水晶吊灯她好像没见过。

　　“哟呵，醒了啊？”耳边传来戏谑的声音，林晓晓猛地一起身，看到顾西凉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正翘着脚翻看着报纸。

　　“这哪里…”这房间分明已经不是昨晚上住的房间了，倒更像是个男人的单身公寓，当然了，是有钱有品的单身男人。看顾西凉那闲散的架势，想想估计也是他的房子了。

　　“我家，昨晚上你晕过去了，我找我家私人医生给你瞧了瞧，说你压力太大好好休息就行。”顾西凉依旧看着报纸，草草地带过昨晚的事情。林晓晓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一件，不禁低头骂了一句，艹他娘的。

　　“你脱我衣服了？”

　　“又没太多料。”顾西凉隔着报纸不痛不痒地道。

　　“你这人…”林晓晓本想骂他，但看到他手上的纹身还是收了回去，只是愤愤地咒了一句。“靠，居然给gay看光，太扫兴了。”

　　“怎么着，你歧视同性恋啊？我也没歧视你做小姐不是，还让你睡在我床上。”

　　“不歧视不歧视，我思想开放得很，而且这年头极品小受多受欢迎啊。”

　　“呵，你又知道我是下面那个了？”

　　“你不攻我就行，上面下面跟我无关。”林晓晓掀开床单从床上下来，对着梳妆镜随便抓了两把头发，然后去洗漱间简单洗漱了一把。“那昨天晚上你那帮朋友岂不是很扫兴？也没看着好戏不是…”

　　“他们早散了，今天早上在房间没看见我估计早就传了我干不了女人跑路的事儿了。”顾西凉嗤笑，把手上的报纸搁到了茶几上，从口袋里掏出支票夹来。“哪，不管怎么说…你也算出台了一次，你出台价多少，我写支票给你行么？”

　　“我要多少你开多少？”林晓晓眯起眼睛。

　　顾西凉停了手上的动作，看了林晓晓一眼蓦地笑起来。“十三妹，我劝你见好就收哦，来…你账户登记的名字是？”

　　林晓晓迟疑了一下，下一刻那名字就脱口而出。“宝宝，颜宝宝。”那是自己姐姐的名字，林晓晓自然不能告知本名，但她还是想试探一下，顾西凉听见这名字之后的反应。顾西凉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来。“你爸妈倒是给你取了个很嗲的名字么…啧，还是十三妹合适多了。”

　　没有震惊没有迟疑，是假装得太好，亦或是他跟那件事没有联系。但那手腕上的纹身如此真切，让林晓晓无法忽略。“算了，支票什么的还是免了吧。反正昨晚上你也没占什么便宜，就当我出师不利，刚上工没几天就遇到这种事。”

　　林晓晓抓起沙发上的一件运动外套。“哪，这件衣服给我了，当是我被你们耍的报酬了。”林晓晓披上外套，夺门而出。顾西凉摸着唇角看着落荒而逃的女子，心头涌上些莫名的感觉。

　　宝宝…宝宝？这不算是太罕见的名字，为什么会带着些莫名的熟悉感。

　　不过这兴许就是那女人随口编造的名字，拿来糊弄人，那陪酒的小姐又有几许用的是真实姓名。对了，她就也是个陪酒小姐。可昨晚上他把她放进冷水的浴缸里，想要缓解她身上的燥热的时候，冷水冲刷掉她脸上的妆容，露出来的竟是一张略显稚气的面庞。

　　外头略显清冷的风，让林晓晓的头脑慢慢开始清明了一些。林晓晓没敢回家去找她爹，只是回了会所把包给拿了，先去了她爹买给她单住的公寓楼。

　　手机早就没了电，林晓晓好不容易找了插座给它充上电，开了机全是沈莫言打过来的电话。林晓晓忙回了一个过去，电话几乎只响了一声就被沈莫言给接了起来。“林晓晓，你没出什么事儿吧？”

　　“嗯…没什么事，手机没电了，现在才充上电。”沈莫言是林晓晓的单线联系人，本来说好的晚上的工一结束就给沈莫言报备工作的，结果却出了这么个岔子。

　　“我听K姐说，昨晚上顾西风没去，你碰上他弟弟了是吧？”

　　“嗯。”

　　沈莫言在那头沉吟了一阵。“我跟张哥今天又谈了谈。晓晓，你要是觉得这任务你不合适做…我可以…”

　　“哈，没，没不合适啊。”林晓晓打断了沈莫言，笑哈哈的。“要不是言哥你给我这机会，我不知道几时才能真正办个案子呢，反正你放心好了，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一定给你办好了，男人酒喝多了啥都能给他套出来。”当然这可不包括那些怎么喝都喝不醉的，林晓晓不禁又想起顾西凉来，这男人也忒是能装了。

　　沈莫言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阵，便只是嘱咐了林晓晓几句注意安全，及时联系这样的话，就挂了电话。林晓晓搁下电话，长长地舒了口气，仰面躺在床上。隔了好久才勉强算是平静下来，这回这卧底的任务就算是老爹他拦着，林晓晓都得硬着头皮往下做了，她的直觉告诉她，顾西凉甚至这观风社都不能算是没有关系的。

　　林晓晓给她爹去了个电话。

　　“哎晓晓啊，昨晚上你没回家么，去公寓过夜啦？”

　　“嗯，我这两天都有事要忙，就住自己那儿了。爸，我问你个事儿啊。”

　　“说。”

　　“你几年前管过观风社的案子么，你也知道我们这儿不是谋划着什么联合行动么．．．”林晓晓还没说完就被林重光狠狠打断，他的语气很不好，就像中学时候他训林晓晓的语调。“林晓晓我跟你说过吧，这种事你少给我冒头，就你这小警察，我几年前办不下来的案子你以为你几天就能了啊？”

　　“爸．．．你没办下来啊。”

　　林重光顿时沉默了，良久才出了声。“行了，晓晓你听爸的话，这事儿你别出头。”

　　“爸．．．我．．．”

　　“晓晓？”

　　“爸，这段时间我有隐藏任务，我不去找你了，把家里所有我的照片都给撤了。就跟以前一样，局里没人知道，我是你女儿。”林晓晓一口气说完，挂下电话，拔了电池。她应该能想到父亲听到这事之后的表情，他是承受不起的，如果连她这唯一的亲人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