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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五章 遇倭 ...

  •   向南过了淮河,天气渐渐转暖,此时距离候府一行人离京,已有十几日,逐渐进入南直隶境内。

      京城灰色的城墙从视线中渐渐消失,压在曹懿心上那块磨盘一样的石头也逐渐松动。嘉靖对他不得轻举妄动的暗示,反而让他安心,因为他从未想过要去趟一脚混水。撩起车帘,车外已是一片初露的春光,若有若无的毛毛雨飘荡在空气中,早春湿润的清风扑面而来,官道两边的田地里,零零星星的油菜花映着水光,开得灿烂无比,比起黄河以北依然冰天雪地的景象,竟如隔世一般。

      出发时特意为沈襄和另一个小厮即墨另备了一辆青布轿车随行,沈襄在车中坐了三天,便闷得心神不宁,闹着骑马,周彦只能给他挑了一匹脾气温顺的骟马,自己在旁边提心吊胆地看护着。同行的三十多个亲兵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十几天下来,彼此混得烂熟。沈襄毕竟是少年心性,跟着众人一路上调笑打闹,又是第一次见识江南的风物,一切都透着新鲜,神色间的阴翳逐渐化开,笑容竟然渐渐开朗,和周彦尤其投契。

      曹懿见他们两个在马上一递一句地斗嘴,挑起嘴角笑了笑,放下车帘。天色渐晚,风里依然带着料峭的寒意,他裹紧身上的皮袍,靠在车壁上长吁了一口气,只觉浑身颠得生疼。闭上眼睛,脑子里便千头万绪,无数烦恼之事纷至沓来。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离京时的情景有还是有如一块寒冰,横亘在他的心里经久不化。当一切就绪,车马起步,曹懿不经意地回头,却发现嫣红远远地站在大门里面,双眼肿得核桃一样,寒风将她的黑发吹得丝缕飞散,又被泪水紧紧粘在脸上。他的心里百味杂陈,也只能远远看着那个纤细的人影渐渐变小,最终消失。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将嫣红的影子从心头驱散。眼看着距离杭州只剩下五、六日的路程,几件烦心事在心里已经翻来覆去考虑了无数遍,却依然没有确切的主意。

      杨宜因抗倭不力去职后,接替浙直总督一职的是原浙江巡抚胡宗宪,巡抚一职则由胡宗宪原来的副手阮鄂接任。胡、阮二人虽共事多年,却一直貌合神离,政务上互相擎肘。在抗倭一事上,更是背道而驰,一个主剿,一个主抚。两人在官堂上经常一言不合,便拍案而起,各自拂袖而去。倒弄得曹懿左右支拙,反而要替他二人圆场调停。心中虽然恼火,可自己只是朝廷派出的督察军务钦差,地方上的军权民生调度,都还在这两位地方要员的手里,却是一个也不能得罪。仔细想了一路,决定不能再夹在胡、阮中间做磨心,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设法尽快笼络住其中一人,否则浙江的局面便无法控制。

      更让他头疼的是浙闽两地的军饷。去年春季的松江大败,官军损失惨重,已经让倭寇对明廷的军备存了轻视之意,对滨海沿岸的侵害愈演愈烈。经此一役,目前浙江卫所能够控制的兵力只剩下5000人左右,而且大多是孱弱不可用之人。重新招募军队与添置武器,需要大量的军费开支。但如今户部库银紧张,去年的一百八十万两军饷,至今只兑现了三分之二,今年的更是看不到任何指望。这样一副烂摊子扔在他面前,居然还有人羡慕他领了一份取巧的差事。曹懿撇撇嘴,自嘲地笑笑,心中却是一筹莫展。

      车子颠了一下忽然站住,耳边传来众人的惊呼。曹懿一楞,正要探头出去,周彦已经打起车帘,一脸忧色道:“公子,你看!”

      曹懿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心中立刻一沉,缓步走下车。亲兵们都勒马下来,远远看着正前方凝立上升的几股黑烟。那是一个村镇,显然已遭焚毁,空气中尚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曹懿沉着脸从一亲兵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对周彦道:“跟我过去看看,其他人留在原地不要动,护好端砚和即墨。”

      周彦抓住他的马鞍,有些不安,“一定是倭寇劫掠,可能尚未离开,你留下,我带人过去。”曹懿看看他没有说话,因嫌皮袍碍事,一把扯下来扔在车上,轻轻一提缰绳,一声呼哨,已经纵马至十几步外。周彦只能拍马直追上去。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面对一片劫后惨景,两人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雾蒙蒙的水汽当中,依然有未燃尽的残垣断壁冒着浓烟,路边墙角,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平民尸体,血污混着泥水,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两匹马静静站着,四周一片死寂。脚下的尸体中,还有几个月的婴儿,雪白的小脸上,一双无神的眼睛直直瞪着灰色的天空。曹懿紧紧攥着缰绳,指节已因用力而发白。

      寂静中忽然传来轻轻的□□声。两人心中俱是一凛,循声找过去。只见一人仰躺在在地上,身上穿着倭寇的红衣,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面具,一把匕首正正插在胸前。一柄新月型的弯刀扔在手边,刀刃边缘还染着紫红色的血迹,这种弯刀正是倭寇常用的武器。他的旁边还俯卧着一具女尸,当地妇女的装束,背后横七竖八全是乱刀砍过的伤口,让人目不忍睹。曹懿跳下马正要蹲下去查看,周彦已经拦在他面前,一手揭下那人的面具,面具下却是一张端正苍白的面孔,双目紧闭,五官轮廓并不象倭人。

      曹懿眼光一闪,抓着他的肩头晃了晃,“你是本地人?”

      那人喘着气,吃力地点头。曹懿对周彦道:“吊住他一口气,我要问几句话。”

      周彦伸出手掌抵在他胸口檀中穴处,暗催内力,那人的脸上忽然出现一抹诡异的红色,居然睁开眼睛打量着两人。

      曹懿神色冷冷地问他:“既然是中国人,为什么甘心为寇,杀戮欺淫自己的同胞?”

      那人轻笑,边咳嗽边说,“中国人……嘿嘿,朝廷给了……我们什么好处?税赋繁多,徭役深重,海禁严厉,百姓膏血早已罄尽,没有别的活路了。”

      曹懿的脸色刹时变得极其难看,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人,“你居然还是读书人?背国投寇,这就是你的理由?”

      那人吃力地说道:“与其……守分而瘐死,孰若从寇而…… 幸生!”话音未落,双目中瞳孔已散,头歪到一边。

      周彦撤回手,对曹懿轻轻摇了摇头。

      曹懿呆了半天,才缓缓站起身,在死尸的衣服上擦净手心的鲜血,脸上的表情凝重得几乎要滴下水来。头顶的天色已经迅速暗下来,周彦只能看到他清秀的侧面,因为牙关咬得太紧,柔和的线条中竟然出现了棱角。

      两人沉默着站了很久,周彦低声提醒道:“走吧,否则今晚就赶不到傈阳驿了。”曹懿闻声轻轻抖了一下,似从梦中惊醒,这才发觉浑身已被寒气浸透,拢拢衣襟默默转身。沈襄不声不响站在身后,手里抱着那件猞猁皮的袍子,似乎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脸色煞白。

      提督府坐落在杭州西湖边,原是杭州城内一家富商的别院。因暗通倭寇,被明正典刑,家产尽数罚没充公。赵文华在任的时候,喜欢这座庭院的典雅富丽,州府为讨他的欢心,于是将布局间隔略做变动,改为提督府。

      中饭摆上来略略动了几口,曹懿便放下筷子,只觉得身子乏软,心口烦闷。回到卧室躺下,原是想和衣养养神,没想到脑袋一碰枕头,便睡着了。周彦因外面有事回禀,进来探视几次,见他睡得正熟,实在不忍惊动,便吩咐室外的亲兵小心护卫,不得喧扰,自己带着沈襄偷偷溜到神机营混了两个时辰。

      从去年来了杭州,周彦就被这些西洋火器迷得神魂颠倒。第一次见到佛郎机炮和鸟铳的沈襄,对这种杀伤力奇大的武器,更是惊奇得不得了。

      两人一回到提督府,就看到即墨拐着脚从门房里迎出来,一脸焦急道:“你们两个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滚得一身泥巴?胡大人着人来过两次,要请公子过府议事,急得快疯了。”

      周彦立住脚问道:“公子呢?” 即墨回道:“我进去看了两次,还在睡着。”周彦抬头看看日影,叹口气,“去总督府报个信,说公子身体不爽,请胡大人移驾过来。” 他看了一眼即墨,“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搬箱子时被砸了一下。”

      胡宗宪坐在提督府的客厅里,心里一股邪火压不住往外蹿。派人过来连请两次,均被告知提督大人正在睡觉,不得惊扰。他听到回禀气得几乎砸了手中的杯子,自己总督浙江、江南及福建军务,在杭州跺跺脚,东南五省的地面都要颤三颤,怎么也算是地方重臣。如今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呼来喝去。他实在想不明白朝廷为什么连派两人,都是这样的纨绔子弟和惫懒人物。

      前面一个赵文华,对军事一窍不通,却倚仗着严嵩的地位,盛气凌人,贪功贪贿。为了行事方便,他不得不违心对这个权臣尽心打点,一味谄奉。后来的这个曹懿,为人行事和赵文华正好颠倒了个,低调冷淡,事不关己即作壁上观。商谈公务的时候,他很多时候都在静静聆听,并不多言。因为朝中有赵文华的照应,自己越过他做的一些事情,事后将公文送抵提督府,公文上往往只批着“知道了”三个字,最多见面的时候询问一下细节,以后再不提一个字,让人感觉几乎是个透明人,偏偏又圣眷隆重,颇得嘉靖欢心。正闷头想得怒气填膺,便看见夕阳将一个长长的人影投在脚前。

      从后院至前厅走得略急了些,曹懿便觉得心跳得厉害,眩晕得几乎站不住。他按住几乎要蹦出来的心脏,扶着门口的廊柱喘了几口气,才强打起精神走进客厅。

      胡宗宪已经长揖到地。除了浙直总督,他还兼着兵部右侍郎衔,品级其实高于曹懿,两个月前两人还以平级相待,如今曹懿的侯爵已是正一品,所以用了下属参见上司的正式两拜礼。正要第二次拜下,曹懿一把扶住他,“胡大人,你这不是折杀我吗?” 待两人坐下,曹懿拱拱手,赔笑道:“今日微有小恙,家人又不懂事,实在是得罪了,请胡大人见谅。”

      胡宗宪仔细看了看,见他脸色果然有点苍白,心中的怒气略略消散一些,于是堆起一脸笑容寒暄道:“回京两个月,小侯爷倒清减了许多。”

      “所以说杭州的水土养人。” 曹懿淡淡一笑,“胡大人,我也有事正要找你。昨日杭州府转来了几张状子,我看了看,都是状告浙江卫所的客兵,军纪散漫,四处骚扰百姓,闹得实在不成话。胡总督多少也该约束约束下面。这些流言传进京,一旦让都察院抓住把柄,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他把几张状子放在胡宗宪的面前。

      胡宗宪拿起来只看了一张,背后已经开始咝咝冒凉气。盯着曹懿看了一眼,见他正若无其事地拨弄着茶碗中的茶叶梗,心头顿时一阵光火。他今天来,原是为了催饷。谁知曹懿一上来便拿这些事堵住了他的嘴。他用力咽了几口唾沫,才把语气平缓下来,“不是卑职不努力办差,小侯爷是明白人,从去年十月至今,所欠的八十万两军饷,始终不见踪影,军士的饷银已压了半年,养家糊口都成问题。骚扰百姓确实可恨,可是军纪邋遢也是事出有因。如果一味弹压,卑职只怕引起军队哗变,一发不可收拾。”

      曹懿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我当然明白,所以才全部扣下交给胡总督处理,否则它们早已在六百里加急的进京路上了。”

      胡宗宪强忍着胸中一口浊气,拱拱手道:“那卑职真要多谢小侯爷成全。”

      “我虽然奉旨提督军务,但是年轻不晓事,稍不留意,便被人视作纨绔子弟。万般周全,还要仰仗胡总督。” 曹懿看一眼气得发怔的胡宗宪,笑笑接着道:“说起军饷,我也给胡大人透个底。朝廷去年岁入九百万,支出却有一千三百万,一年的亏空竟达四百万。目前南北同时用兵,正值焦头烂额之际,九边大军催发,都是是金山银海堆出来的战绩。山西、湖广及陕西地区春荒赈灾,又是一大笔银子。十年前存下的那点底子,这些年已被陆续掏空。胡大人,不瞒你说,太仓库内的存银,如今已经不足八干两。”

      “八干两?”胡宗宪倒吸了一口冷气,跌坐在椅子上,双眼发直。

      “国库的银子,在四月盐课和夏粮赋税上交以前,已经没指望了,只能从民间想办法。”

      胡宗宪一下坐直身子,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不行,浙江东西两省,历年额外加派都是首当其冲,如今每亩的兵饷是一分三厘,已经加无可加。再加派,会激起民变。”

      曹懿点点头,声音诚恳,“胡大人说得甚是,这也是我心里的担心。”于是把路上遭遇倭寇一事说给他听。胡宗宪听到最后那两句遗言,长叹一声道:“百姓但凡能够吃饱穿暖,谁又肯做那种铤而走险之事?此患不除,海寇只怕会越剿越多,万万杀不尽的。与他们周旋海上,何日才是尽头?”

      曹懿目光中微微透出一丝赞赏,微笑道:“在京城这两个月,我也仔细想了。欲平海患,硬剿看来不可行,只有走智取一条路。胡大人所说的招抚,倒是可以一试。”

      胡宗宪闻言微微吃了一惊,曹懿一直在他和阮鄂之间和着稀泥,这是第一次明确表示对他的支持。目前东海沿岸的盗寇,以汪直为首,彪悍狡猾,人称“净海王”,最难对付。还有徐海、陈东与麻叶三人,皆是倭寇首领萨摩王的手下,却是有勇无谋,容易收服。因此想了想才说:“舶盗虽多,也不是全然可抚,需剿抚并用。卑职曾经上疏恳请朝廷,考虑招安海寇、开放海禁,结果被兵部严词驳回,斥为‘荒诞不经’。”

      曹懿冷笑一声道:“那些人久居京城,地方民生知道多少,军事前线又知道多少?胡大人六年前出任湖广巡按监察御使,协助总督平定苗民起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惩治辽王,深受百姓爱戴。这份机智与胸襟,朝中无人能比左右。海禁关系国策,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更改,招抚一事,但请胡大人放胆去做。”

      “可这杭州城中还有一位主张严剿的阮大人,他在朝中的靠山是徐太傅,弹劾一条通寇养敌,卑职可吃不消。”

      曹懿轻笑道:“胡大人,你不是有严太师做后盾嘛?”

      “小侯爷不要取笑。” 胡宗宪苦笑,“卑职只是和赵文华交好,他因罪去职,卑职在朝中已失了屏障。”曹懿刚才那番话,正搔到他的痒处,心里气平,口气立刻软了下来。

      曹懿转着茶杯,半天没有说话。在京时他从吏部设法调出了胡阮两人的档案,二人的履历及历年考绩早已烂熟在心。胡宗宪为人圆滑细密,手下养了一帮门人清客,其中颇有几个才气横溢的真名士,比起阮鄂的方正古板,更易投机。听他口气已经软下来,便笑笑道:“那也无妨。你先写个招抚的奏章出来,我和你联名具折上奏。将来无论有什么差池,都着落在我一人身上。”

      胡宗宪顿时精神一振,“如得小候爷襄助,此事十停中已成了七停。”他与阮鄂一直不和,平日做起事来颇觉吃力。曹懿圣恩正重,又和严嵩渊源颇深,如果能通过他得到嘉靖的支持,再和严氏父子结交上更深的关系,在这浙江的地面上有了一言九鼎的势力,自己的抗倭纲领才能有机会施展。

      “招抚一事需争取到皇上首许,还要等待合适的机会,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曹懿沉吟着开口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饷银。我倒有个主意,就看胡大人有没有这个胆量。”

      “小侯爷请讲。”

      “杭州的大部分富户,是靠通倭走私丝绵发家,如今让他们每人拿个三五万出来,经济上应该不是难事。这些人下通倭寇,上达朝堂,屡次向海寇泄漏军情,不设法压一压这股邪风,终究是个祸患。”

      胡宗宪听着皱起眉头道:“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几次要下手,又担心不好对付。小候爷是否知道,张经之前的朱纨,就是因为执行海禁过于严厉,得罪了这些商贾大户,朝中被参,才在狱中服毒自尽。”

      “正是知道这段往事,才决心要剥开这个毒疮。胡大人是地方要员,今后还要在杭州常驻,确实不方便出面。我无所谓,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打道回京。这钱,我是借定了。”

      胡宗宪立刻站起身一揖道:“小侯爷既然不怕引火烧身,卑职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一切但凭小侯爷吩咐。”

      两人又细细密议了半个时辰,胡宗宪才起身告辞。曹懿携手送他出去,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胡总督两日后要校兵,我也想会会这些兵大爷。”

      胡宗宪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才笑道:“提督大人亲临校场,将士求之不得,三日后必大开辕门,卑职亲迎小侯爷。”

      曹懿笑笑,“那就一言为定。筹款一事,你最好先和阮大人打个招呼,免得日后生事。”

  • 作者有话要说:  嘉靖中后期的财务危机
    本章中关于国库存银的那段描述,不是危言耸听,嘉靖中后期的国家财政,就是这么一个提不起来的烂摊子。看过二月河《雍正皇帝》的大人,大概都会对追讨库银的情节印象深刻。雍正这人,别的暂且不说,他能给乾隆留下六千万两的国库,理财上确实是一把好手。
    明廷税赋收入一般包括夏税、秋粮、马草、屯田、地租、盐课、门摊等,每年各有定数。嘉靖即位前期,首辅杨廷和协助清理武宗弊政,嘉靖自己也勤于政务,因而嘉靖二十年之前的财务状况相当不错。十四年,嘉靖曾询问过太仓银库的积贮状况,当时的回答是“库颇充盈,可支数年”。嘉靖二十年之后,随着南倭北寇的困扰,嘉靖斋醮祷祀的挥霍浪费,内廷大兴土木以及宗藩岁禄的几何级数增长,财政开始出现入不敷出的局面。再加上严嵩辅政期间吏治混乱,各级官吏贪污中饱,使明王朝困窘的财政雪上加霜。
    财务危机引起了严重的社会危机,为缓解财政赤字,只能加重民间的赋税,百姓对此积怨入骨。如何解决,是明王朝面临的生死存亡问题,因此嘉靖后期对赋役制度和宗藩条例进行了变革,虽然不很彻底,只是缓解了一部分矛盾,但却为万历年间张居政的改革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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