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霜降.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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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默
（《燕歌行》同人）
有些事你不要去想，怎么想也不会明白的。比如爱情，比如……我。
——题记
“哥哥——”祁烈披上丝绣的大衣一面缓缓踱出寝宫一面在心中不知多少遍地轻唤着这两个熟悉地深入骨髓却又陌生得从不了解的字。
见他踱出屋去，寝宫中原本在安静批阅折子的皇帝便低低地唤道：“小烈，清早屋外冷，多披件衣！”
祁烈蓦地回头，嘴角苦涩地扯动了下，漫不经心地应，“恩。”
他倚着窗，长身而立。好似在看着雾气氤氲的晨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寝宫中那个始终在批折子的华服男子身上。
祁越，祁越——西秦国主。祁烈叫了他“哥哥”二十年，喊了他“国主”二十多月，支吾他“那边那个”二十余次……却从来没有把那在嘴中含了无数次的称呼唤出来。他始终，没有轻柔地叫他一声，“越……”
祁越，祁烈，他们之间，阁着一个“祁”字的国姓，阁了……整整一个西秦。
不知不觉间，祁越自屋中走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走向祁烈的背后。
“哥，折子批完了？”祁烈漫不经心地开口，却引得祁越小小地诧异了一下。
“我没有出声，你怎就知道是我？”
祁烈没有回答，只是轻车熟路地轻轻靠在祁越的肩头。望着祁越那像所有哥哥对弟弟的宠溺一样的目光，烈无声地笑。笑中不自觉地带上和方才一样的苦涩——无论你轻功练得多么的好，无论你打扮成什么样，无论你出不出声，我都能感觉到你。只因为我太熟悉，太熟悉你。熟悉到每天晚上的梦里我伸出手都能触碰到你。
“哥——”半晌，埋在祁越肩头的烈口中轻轻逸出一声低唤，“我想和你一起去江南看桥。”
面对弟弟近乎无理取闹的要求，西秦国主却完全发不起来一点火。
“小烈……江南的桥都在东齐啊，我们怎么能去……”
“我不管！”似怒还嗔地将头自兄长肩上抬起，祁烈年轻气盛的眼眸中不知何时混入了一点不顾一切的狂乱，“大不了与东齐宣战，反正以东齐那腐朽了的朝廷未必就是我西秦的对手。”
“小烈！”祁越的声音里有少见的怒气，他果断地阻止了烈疯狂的言论，“我西秦如今国内各派的纷争刚刚平定，理应与民休整。若现在开战谁知道要损伤多少民众。……我……倘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决不主动宣战。”
“……可……你明明答应过的……”蓦地，祁烈收住了口中的话。
“我答应过什么？”祁越不由得追问。换来的却是祁烈抿紧了唇再也不说一句话。
——你明明在小时侯答应过我，要在我长大后带我去江南看桥。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你明明答应过，为什么现在又忘得一干二净，一点都不作数。难道，之于我的承诺当真可以忘得那么轻易么？
“国主！”忽然，右丞急匆匆地入宫，“急报：征远将军的左翼部队不接受朝廷调遣！”
“哦？”皇帝没有回答，反而是立在一边的祁烈饶有兴趣地追问。
“调军回京，不继续与北燕正面交战。”
“为何要回京！”祁烈将眼睛瞪得滚圆“老北燕王拓拔光身体欠佳，王储未定。三个皇子势力不相上下正争得昏天地暗，此时不攻下去更待何时？”
“这——”右丞有些为难地望向国主祁越。
一直没有出声的祁越终于开口，“是我下令收兵的。”
“哥！”
“小烈，你知道么？上一战我使计将北燕领军的拓拔弘骗入了我的包围圈，虽重创了他的军队，却也让他率领大分兵将逃了出去。可接下来，北燕却一反以前决不服输的作风急速撤军，这让我怎么不怀疑这是个以牙还牙的圈套？”
“那是因为拓拔弘要迎娶东齐送来和亲的公主，老皇帝才急召他回去！”祁烈一字一句地反驳。
“我说过倘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决不主动宣战。”祁越淡淡地回。
“你——”祁烈这次终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终于，三人之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还有……”良久之后右丞终于打破了沉默，却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这次追问的却是祁越。
“……朝中有很多大臣都在议论说征远将军之所以抗命是受朝中权势指使……而……议论最多的则是……”
“是我。”祁烈平静地接过话题。“我以王弟的身份常常代国主行政，权倾三军，又是十足的主战派。由此，军队抗命自然是我操纵的。”
“烈皇子，这……”慌忙中，右丞顾不上礼节喊了出来。
祁越倒是也不以为然地一挥手，“谣传何以为信？你先下去吧。”
“是。”臣子恭敬地退了下去，庭中又只剩兄弟两人。
“你怎知是谣传？”烈似笑非笑地看着兄长。
“因为我相信烈。”祁越笑得很宠溺，却没有注意到祁烈的眸中不知何时充满了凌厉的气息。
暗暗地叹了口气，祁烈忽然转身走了开去，全然不顾身后兄长为他的不辞而别惊讶万分的表情。
——越，你果然是不适合当国主的呢！——
边走边笑着，祁烈手中揉着不久之前收到的征远将军飞鸽传书来的密报。密报上白纸黑字写得分明——
“已依烈皇子指令成功策反国主的心腹闻雷，国内大多数贵族及地方势力都已归顺烈皇子，三军亦整装待命，只待皇子一声令下就可夺取政权。”
没错，命令征远将军抗命的是他，不将战报上报的也是他，谋反准备篡位的更是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当今国主的弟弟——祁烈，一手操纵的！
“他要是知道，必然会大怒的吧。”祁烈想着哥哥的模样，不禁自言自语着。
——越太过轻信，从不怀疑身边的人；越太过保守，从不打没有十足把握的战争；越太过仁义，从不主动挑衅；他爱民却不算很勤政，常把国事交给弟弟；他没有野心，因此只希望西秦富强却不热中争夺天下。他，是一个十足的仁君。可现在是乱世，这个群雄争霸的世界要什么仁君？
而他祁烈，从来就不是仁君。但他果敢，雷厉，狠准，野心及霸气注定他生来就是个乱世所需要的明君，枭雄！
况且……他，爱他……皇子祁烈很早很早就爱上了他那身为国主的哥哥祁越。可他们之间隔着“祁”字这个国姓，隔着……整整一个西秦。
所以，他要夺位。“夺取”那个祁越不适合也不喜欢的皇位。好让越可以不姓“祁”，好让他们中间不必隔着西秦。
这，便是他祁烈处理事情的方式——雷厉果断，甚至不顾一切。即使会让兄长生气憎恨，即使兄长永远也不会明白，即使……他爱的兄长从没有也不会爱他。他依然要这样做，作得决绝，义无返顾。
一阵冬日的寒风吹来，身子初觉微冷。缓步在皇宫□□的祁烈抬手拉了拉披风，昂起头来——今天，大约是霜降了呢，花都凋了吧。“叛军”大约也快该攻入国都了。到时，越会怎样想呢？
祁烈在心底轻轻地笑，“越，其实有些事情你不用去想，怎么想也不会明白的。比如爱情。比如，我。”
笑到末了，他甩甩额前的乱发自问，等到篡位后，要不要亲口叫他一声“越”呢？用自己隐藏了二十多年的深情。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霜降.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