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不语》跳挑豆

6、老虎发威

　　第六章老虎发威
　　“人倒霉的时候，喝点凉水都塞牙”，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自从周哲侨来了之后，乔语夕的噩梦就一个接着一个。有时候她情绪很低落，有时候浑身又充满了力量，好像变成了个女战士，手执长矛，策马猛冲，发誓要跟恶势力作斗争。每天早上醒来乔语夕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周哲侨赶快从酒店消失。
　　酒店里最惹人讨厌的就是领班了，天天搬弄是非，苛刻霸道。就拿检查卫生来说吧，玻璃杯上不准有任何印记，哪怕是一个手指印。地板上不能有异物，哪怕是一个再小不过的纸片。桌布和椅套必须按时送到洗衣部清洗。每周一检查餐具，如果餐具有破损或者有丢失现象，都要当台服务员赔偿。对于这些非人性化的规定，乔语夕很是不满，不过所有人都甘心忍受，乔语夕也没什么群众基础发动斯巴达克斯起义了。再说，她现在的工资扣的就够多了，还是小心谨慎，夹起尾巴做人的好。
　　可以说，在酒店里打工不光是摧残身体，更是摧残精神。每天，乔语夕都是浑身疲惫地回到宿舍，连书都顾不上看就睡着了。时间一长，感觉脑袋里空空的。每次不顺心的时候，乔语夕就想起李白的那首诗：“安能摧眉折腰侍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和陶渊明的那句“不为五斗米折腰”。
　　说来也巧，这两句话里都有“折腰”两个字，乔语夕每天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她的腰都像要折了一般。以前，乔语夕是万万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可是现在，她只有逆来顺受了。临睡前乔语夕捶打自己酸痛的腰，她就忍不住自嘲。
　　这天中午人仍旧很多，乔语夕一次次无可奈何地看着周哲侨把新来的两位客人引到她服务区内，尽管她已经忙得满头大汗了。乔语夕心里暗自骂周哲侨，但对客人她不得不笑脸相迎。看得出来，这两位是第一次来的客人，其中那个先生打量着菜单，犹豫不决的样子。他点了一个菜，但仍拿不了主意。他随口让乔语夕推荐一个酒店的特色菜，乔语夕就把自己最喜欢的一个豆卷虾仁推荐给他。
　　客人不置可否，这时候有一桌客人招呼服务员，于是她匆忙把这道菜写在菜单上，然后交给吧台下菜单。结果上菜的时候，那个先生愣是说没点乔语夕给他推荐的那个菜，由于匆忙之中乔语夕没有向客人重复菜单，所以责任都在她。既然客人不肯买单，只好她来买单。一道菜有50多块，她一天的活又白干了。
　　乔语夕站在一边，心里很难过。后来，孟雅看到她沮丧的样子，走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乔语夕就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了。孟雅听完之后，走到那桌客人面前，晓之以情，动之以礼，结果那位先生终于同意把那个虾仁菜打包带走。乔语夕长长松了一口气，对孟雅感激不尽。
　　到了员工餐的时间了，乔语夕拿起饭盒无精打采地去后厨打饭。后厨的一个小子见乔语夕进来，抢过她的饭盒就要帮她打饭。这个小子乔语夕早就看不顺眼了，每次都在她背后不怀好意地奸笑和指指点点，乔语夕怀疑在背后给她发黄色骚扰短信就是他。
　　乔语夕上前一步抢饭盒，谁知那个小子把饭盒高高举起，她踮起脚还是够不着，生气得直跳脚。这时周领班进来了，看见乔语夕这个样子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在后厨打闹，你还想再签一张罚单吗？”周哲侨厉声说。
　　听周哲侨这么冤枉自己，乔语夕更加气不过去。她一脚踹开门就走，连饭盒都不屑拿了。过了一会，孟雅给她打来了饭，乔语夕本来一肚子气，可是她真的又累又饿，顾不上许多了。
　　正在她狼吞虎咽的时候，领班端着一盘菜过来了，他坐到乔语夕对面的位置，把菜放到桌子中央，然后大声地说：“这盘豆卷虾仁是我特意为大家点的，改善改善大家的伙食,听说今天有人特别想吃这道菜呢！”
　　所有的人都笑了，只有乔语夕没笑。她知道周哲侨这是故意羞辱自己，让她难堪。刚才和客人理论的时候，周哲侨闻声赶过来，本以为他能为自己说句好话呢，结果他把责任全揽在她身上，还假惺惺地向客人道歉。
　　“他不就是想扣我的工资吗？扣，扣，扣，他全扣去好了，大不了我不干了。幸亏孟雅帮了我，否则我非把这道菜扣在周哲侨脑袋上不可。”乔语夕狠狠地嚼着饭，恨不能把周哲侨吃掉。别的服务员争着豆卷虾仁吃，只有乔语夕一口没动这道菜。
　　餐桌上还有一道菜不知道是什么，乔语夕尝了一口，觉得大概是肉之类的，有几个男服务生在偷笑。
　　“有些人放着好菜不吃，非要吃什么鞭。”周哲侨坏笑着说。乔语夕一听，饭差点全喷出来，她赶紧站起来，在服务员的起哄中，捂着嘴跑到洗手间干呕起来。
　　乔语夕在洗碗间刷饭盒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人一下子窜到她旁边，突然伸出手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结果饭盒里的脏水溅了乔语夕全身。乔语夕抬起头一看，那个人赶紧逃了，从背影就知道是周哲侨那个混蛋。现在是午休时间，经理又不在，所以乔语夕决定好话修理一下周哲侨，反正是他先找茬的，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才行，不能再忍下去了，马善再不能再被人骑，人善再不能再被人欺。鲁迅先生也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次，大显身手的时刻到了。想到这，乔语夕操起洗碗间的铁勺就向周哲侨冲去。

　　乔语夕大叫着，周哲侨听见背后的呐喊声，拔腿就跑，他跑向大厅，大厅很大，桌子也很多，抓住他没有那么容易。他倒是很聪明，如果他跑去包间，乔语夕大可以像上次那样“关门打狗”。乔语夕当时气冲牛斗，况且手拿有利武器，她不怕打不过周哲侨。周哲侨围着桌子跑，从小到大，乔语夕最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了。乔语夕根本抓不到他，除非她一把掀开桌子，然后一把抓住他的后背心，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周哲侨在桌子的另一边冲乔语夕做鬼脸，乔语夕的肺快要气炸了。人在受到侵犯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始料未及的事，“狗急跳墙”并非没有根据。在那个时候乔语夕施展了这一生都没有施展过的绝学---饿虎扑兔。后来每次想到这个场景，她都哭笑不得。
　　乔语夕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抓住周哲侨，然后像上次那样痛扁他一顿。乔语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登上桌面，还没等周哲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连轱辘带爬越过了桌面，他转身要跑的时候，乔语夕一个猛虎扑兔，一下子抓住他的后背心，周哲侨重重地摔在地上。
　　乔语夕狠命地抓住他的头发，她知道周哲侨最爱美，每天花在头发上的时间就有几小时。可是自从遇见乔语夕，他的头发先是差点被她烧光，现在又被她猛扯，估计以后周哲侨非变成秃头不可。对付这样的人，只要找到他的弱点，你就可以真正做到“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我今天郑重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惹的。以后你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头发剃光！现在怕了没有？”乔语夕威胁地大声说。
　　“怕了，怕了...你快松开我头发吧。”周哲侨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那以后你还找不找我碴了？”
　　“再不找你碴了！”周哲侨动弹不得，只有求饶的份。乔语夕心里的得意就不必说了，这么长时间了，终于出了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