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卿景、常溪]建言》袭以月

4、【第三章】 海底斗法

　　踩着鱼骨，一路到了海底深处，几颗海底夜明珠在一片废墟中闪着微弱的光芒，群鱼在周围游来游去，一些海草已经从废墟的缝隙中长了出来。

　　结了结界，常胤围着废墟在海底走了一圈。观察了一会儿，这不过是宫殿建筑的一个顶部而已，猜测入口应该在这堆废墟里面。只是看这样子，就算找到了入口也进不去。目光左右一转，突然看到一只巨大的蚌壳沉在一堆海草中央。

　　巨大如此，实属怪异。

　　嘶……难道会是神女水碧所说的那只老蚌精？常胤眉角一挑，走了过去。

　　只是刚刚靠近，那一团海草就像突然有了生命一样缠向常胤，速度极快，甚至穿透了结界困住了常胤的手脚。

　　常胤不备，结界被破，一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海水冲得他头昏目眩。幸好常胤道法深厚，下一秒手掌一摊，心中大喝“建言来兮！”，后背的长剑“唰”地破鞘而出，银光大绽，剑身闪出一层又一层道法箴言，是建言剑！

　　长卿自从成为了掌门之后，就继承了蜀山至宝“七星无极剑”和“紫金葫芦”，随身佩剑建言和七宝葫芦就转赠给了常胤，常胤一直缺一把好剑，而建言正是长卿当年用自身精血淬炼出来的通灵神兵。

　　随着常胤心中剑诀一动，建言剑锋利地斩断了所有缠绕着常胤手脚的海草，并轻巧地落在了常胤手里。

　　双脚踩了下水，常胤后退了几丈。由于之前结界被破坏得突然，发髻被强压的海水冲散，散开的长发和白色的衣摆随着水流一起上下飘浮。

　　没有再支起避水结界，常胤凭着一口真气停在海底。试探了几次海草的动向，不由了然一笑，闭了双眼，开启了天目，给自己下了“息生决”，让自己冰冷了体温，停止了心跳，与海水中的死物幻成了一体。果然海草们一下就像失去了目标一样左右探动，最后纷纷缩了回去，海底慢慢变回了最初的平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海草中央的巨蚌慢慢开了一条缝隙，渐渐缝隙变大，一个长着白色肉须模样的古怪老头从蚌壳里探出头来，他的眼睛很大，眼珠却是白色的如两个大珍珠一样，转动起来十分吓人。

　　他看到了漂在海水中的常胤，肉须抖动变长，先轻轻触碰了下常胤，感觉不到任何活物的生气，不由面露喜色，肉须一卷，把常胤包成了一个粽子似的拖向蚌壳。

　　常胤一直从天眼注视着老蚌精的一举一动，只等着再靠近一点就可以一剑把老蚌精从他的蚌壳里逼出来。

　　随着靠近，常胤从蚌壳的缝隙中看到了一抹光亮，隐约可以看到似乎有个人影躺在中央。

　　嗯，就是现在！常胤双眸一睁，运气一逼，手中建言一动，随后银光闪烁，缠绕着他的肉须瞬间寸断，猩红的血沫一下染红了海水，老蚌精的肉须被斩，痛得尖叫。

　　“叽叽叽叽！”声若鼠鸣，不过更为尖利。

　　常胤看它想缩回蚌壳之内，哪能让它得逞？手指成爪，死死扣住它还剩下的一截肉须，用力往外一拖，硬是把它大半个身体拉出了贝壳。

　　他“叽叽叽叽”地叫着，双手乱舞，指挥着海草们再次向常胤缠去。

　　常胤手中建言剑一抛，在水中转出一圈气泡，建言神威，幻化成五十六道剑影，密密麻麻地把所有靠近常胤的海草通通绞成草沫。

　　常胤手中也没有闲着，一手拽住老蚌精的肉须，一手解下腰间的七宝葫芦对准老蚌精。

　　七宝葫芦也是徐长卿用自身精血淬炼的三大法宝之一，威力无穷。

　　一被七宝葫芦的光束罩住，老蚌精便渐渐软了身体，不消一会儿就失去了抵抗能力，整个身体被常胤拖了出来。

　　拖出了老蚌精，常胤倒也没有把它收进七宝葫芦，只是施了定身咒让他不得动弹。

　　巨蚌的缝隙正好足够一个人进出，打开避水结界，他钻进了巨蚌之内，光滑的蚌壁裹着几颗夜明珠，空间如两辆马车那般大小，中间躺着一个黑衣男子。

　　男子闭着双眸，睫毛很长，在柔和的夜明珠光线下五官显得朦胧不实，却也能看清男子有着一副俊美样貌，只是稍透着一种魔族特有的冷魅之色。

　　一只自称神女水碧的蝴蝶，一个渔家少女口中的传说，一座成为废墟的地下海底城，一只老蚌精……结合种种，常胤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用声音和五百年自由换取容貌的溪风了！

　　皱了皱眉头，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那他还真不想救，但早已经答应了神女水碧，常胤无声地叹了口气，抱起溪风从巨蚌里钻了出来。

　　回到岸上，已是清晨。

　　海底不知时辰，没想到居然已经过了一夜。

　　眯着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常胤放了顺手拎上来的老蚌精。

　　解了定身术，老蚌精也无力逃走，它坐在沙地上，畏惧地看着常胤，目光不时扫向常胤怀中的溪风。

　　常胤看得出他是在保护溪风，问：“你是受神女水碧所托保护他的？”

　　老蚌精一听水碧之名立刻欣然点头。

　　常胤撩开一丝贴在脸颊的散发，道：“我看你的精血纯红，知你修炼法门为正法，并不是为祸作乱的妖孽。你虽然现在身为精怪，但我不收你，你好好在海底修炼，不要辜负神女水碧传你的神道法门。”刚刚那些海草的攻击并没有让常胤感到一丝妖邪之气，所以第一次才会那么容易就被偷袭成功，这也是常胤没有收老蚌精进七宝葫芦的原因。

　　“你放心吧，我受神女水碧遗托，以后他就由我来照顾，你安心回海底去吧。”

　　老蚌精一听常胤原来是受神女所托，立刻双目泛泪，白色的眼睛眨了几下，流出的泪水一落地就结成一颗颗珍珠，他跪地磕头，发出“叽叽”的叫声，然后双手捧起自己的珍珠眼泪递给常胤。

　　常胤看着珍珠泪，他炼药倒是正好缺了几颗，便伸手接过收入袖中，又从随身百宝袋拿出一颗灵芝草道：“既然你赠我珍珠泪，我也不能欺负你。之前我伤了你的肉须，就赔你一颗灵芝草吧，它可以助你早日脱胎换骨，修成人身。”

　　接过灵芝草，老蚌精大喜，又是跪地磕了几个头。海妖也是水族一员，水族类的精怪想要化身成人是很难的一件事。不同于陆地上的精怪们，它们想要变成人除了足够的修为外还必须承受三道天雷，不然不管修为多高，都不能完全幻化成人的模样。但是有了灵芝草就不一样了，灵芝草正是水族妖怪们最好的变身灵丹。

　　“你这妖怪倒也重情义，去吧，以后化成人身要广积善德，希望你早日得道。”常胤对这老蚌精也有了一丝好感。

　　不舍地望着溪风默默看了会儿，老蚌精才一咬牙跳回了大海之中。

　　波浪卷走了四溅的水花，大海在阳光下泛出美丽的波光。

　　常胤抱着溪风，这回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虽不如掌门师兄俊逸脱俗，眉目如画，却五官俊美且冷魅得仿佛刀刻，透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魔尊给的样貌，的确非凡。”常胤定了定心神收回目光，看看晨阳深呼吸一口气，“只是魔颜蛊惑，终是不祥，我救此人也不知是好是坏？”但事到如今，人已经救了，不可能再扔回海底。

　　“溪风是吧，我们先去渝州，到了渝州我再救醒你。”绑好自己的长发，常胤祭出了建言剑，抱着溪风御剑朝着渝州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