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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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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快要谢了,花开一季,那么短暂,芳华都在离开枝头的一瞬散尽,看着风中飘着的残碎花瓣,心情也沉重起来,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他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梅花谢了,春天就来了,那不是你最喜欢的吗?还如此伤感?”
我吃了一惊,转身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奴婢见过八爷。”
“起来吧,”他语气中似乎有一丝无奈,“你这几日对我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还真有些不舒服。”
“奴婢对八爷一向如此,”我面上不带一丝表情,语气也有些生硬,“如果八爷觉得现在有什么不一样,那一定是从前有所误会。”
“是吗?”他淡淡一笑,“我还是比较喜欢那日湖边的你,是我误会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又来气了,他还嫌没将我羞辱够,还要再提那戏吻一事,我极力控制着情绪,表情极为平淡,“那也是因为奴婢对八爷一向敬重,八爷有需要,奴婢当然要全力配合。”
“是吗?”他深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挑逗的笑意,“那我现在有需要呢?”
我垂了眼,还是平淡地道:“此刻格格不在,八爷没有做戏给谁看的需要,八爷若是指其他生理上的需要,那也不在奴婢职责范围以内。”
他哈哈笑了起来,“我还真的很好奇,林家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大家闺秀的。”
我心头一惊,未免他又将话题扯到我身世的问题上,还是赶紧结束对话为好,定了定神道:“八爷该去向太后请安了吧?”
“还早,”他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轻笑道,“今日有好戏看,表演的人还没到,晚点再去凑热闹,你也来吧。”
我又吃了一惊,他怎么整日不是演戏就是看戏?那这次他到底是始作俑者,还是旁观者?对他来说是好戏,那又有谁要倒霉了?我顿时也好奇起来,但是又不想对着他,正准备告退,他似乎又看穿了我的心思,微微笑道:“你这时也不会有什么事,等下和我一起过去。”
我暗叹口气,沉默不语,下定决心,除非是必须回答的问题我才开口,其他的话我便听着,不去理他就对了。
他也默然不语,只是看着那些还残留枝头的梅花出神。良久忽然问,“喜欢梅花吗?”
这是问话,必须要开口,我还是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道:“不喜欢。”
他看了我一眼,微微有些诧异,“为什么?”
我看着风中凌乱飞舞的花瓣,不知为何又有些伤感,半晌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见着花落了心里不好受?”他柔声道,“你应该想,花谢了总会再开的。”
“那是,”我又忍不住接着他的话道,“不怕花谢了不开,只怕缘起了又灭。”
他怔了怔,看着我的眼神忽然又深了,轻笑道:“近日抄佛经抄得太多?还有这领悟?”
“这不是佛经让奴婢领悟的,”我淡淡道,“是八爷让奴婢领悟到的。”我真的不能再对着他,他看着落花静静沉默的样子,都让我心里一阵阵刺痛,我和他不会有结果,终究只能像这落梅一样,繁华一季,就悄无声息地被埋进地底,花落人亡两不知。
我还是开口道:“奴婢不懂得赏花,怕扫了八爷雅兴,奴婢还是先行告退了。”说完我就转身要走。
忽然手腕一紧,已被他拉住,他的声音比以往低沉了许多,“上次我让你想的问题,你想好了吗?”
我微微一怔,转身看着他,有一些迷惑地问,“什么问题?”
他放开我的手,眼眸中似有一丝期盼之色一闪而过,声音却更沉了,“什么时候到我府上来?”
我心头一紧,这问题我压根儿没想过,他此刻又问起,还一脸凝重,我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干笑道:“八爷若是请奴婢去府上做个总管还是可以考虑,若是让奴婢去做丫头,那就算了。”
“做侧福晋呢?”他面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眼神和那日湖边见着的一样,深邃又灼热,他这难得的认真让我有片刻失神,竟忘了答他。
“我就知道不对你挑明,你就会一直装傻装下去,”他眼里还隐隐有丝气闷,“怎么不说话了?”
我回过神,强掩心慌,笑道:“奴婢还没傻呢,八爷上次作弄奴婢还不够,还想来后续的?八爷觉得奴婢心眼儿多,那是事实,不过奴婢对感情却简单得很,什么都想清清楚楚,不喜欢八爷这样暧昧不明的。”
“说到暧昧不明——”他拉长了声音,紧盯着我的眼睛,笑了起来,“那也是你勾引我在先。”
我怔了怔,又来气了,“奴婢何时勾引过八爷了?”
“上次你送给我那链坠,还有一半在你那里吧?”他淡淡笑道,“那对链坠,是大明皇室的遗物,叫锁心姻缘结……”
“等一等,”我有些心虚,打断他的话,“奴婢不知道这些,当日送东西给八爷,那也只是感激八爷在太后面前为奴婢说情,没有其他的意思……”
“那好,”他也打断我的话,“就当是我会错你的意了,不过错已经错了,你说怎么办好?”
当日我送他那东西的意图其实自己也不是太清楚,不知道那东西的来历,想解释自己很单纯没什么心思肯定也是解释不清的,想了片刻道:“是奴婢行事鲁莽,考虑不周,才让八爷有所误会,不如八爷将那链坠还给奴婢,就当没有这回事吧。”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找人要回来的道理?”他戏谑道,“而且这也不是事情的关键,就算没有这件事,我还是要娶你。”
我蓦然一惊,他又淡淡道:“我现在说得够明白了吧?省得你装傻累,你就当我从前完全是和你玩暧昧也没关系,但我现在要娶你做我的侧福晋,我对你是玩玩,还是认真,应该很清楚了吧?”
是很清楚了,我还有些没回过神,这样就连一点回避的余地都没有了,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他,难道我才是那个只想暧昧一辈子的人?
“不是你说喜欢简单明了吗?”他又继续逼问,“你还有哪一点不明了可以问我,若明了了就给一个答复。”
看着他眼里的期盼带着一点伤,清辉般的光芒时隐时现,我觉得这一刻太突然,他这样的人,怎么不留一点余地?他的表情,明明是已经知道我会拒绝,为什么还要问出来?我不由自主往后退去,很艰难地开口,“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欺身上前,灼热的目光直直定在我面上,“真正只想玩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我对你认真,你不肯嫁,你想玩,我陪你玩,你又怪我是玩弄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啊,我想怎么样呢?真的都只是我的错,我是喜欢他的,喜欢他的温柔,他的宠溺,喜欢他对我好,我才放任自己亲近他,但是我又始终过不了理智那一关,我不能接受去做小老婆,我宁可做他一辈子情人,来成全自己那可怜的尊严。在现代,我不会去做小三,可是到了这个时空,我其实已经接受了男人有多个女人是正常的,只是接受得不够彻底,我承认他是正常的,但我变不了那么正常。
他肯定是不能理解我的矛盾的,所以他会觉得我才是从始至终都在逢场作戏不动真心的人。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在一起,既然他也求一个干脆痛快,那不如抽刀一痛,胜过往后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折磨。
下定决心了断,心又开始刺痛,不过眼前还得装作轻松将话说清楚,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淡淡一笑,“八爷就当奴婢天性薄凉,从前是不是误会都好,往后奴婢只会当八爷是主子,一定恪守主仆之礼。”
他神色一黯,眼里清辉般的光芒一瞬消失,良久叹了一声,“你高兴如此,那便照你说的。”
我不敢再看他黯淡的眼睛,低垂了头,也许这样是最好,往后也绝了念想,少了烦恼。
他沉默片刻,声音又恢复如初般温柔,“去太后那里吧。”
我一路无语地跟在他旁边,他神色还好,只是不说话,我心中又是不安又是不解,他那么骄傲的人,为什么要选这么激烈没有退路的方式?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憋着疑问是件难受的事,想问什么就问吧。”
不用问了吧,现在好像是我耍了他,我也不想伤谁,胆小自私的本性使然吧,觉得自己会受伤的时候,要么抽身逃,要么先下手伤人,玩暧昧的时候明明自己也乐在其中,玩够了想抽身走,还倒说他不够认真。我苦笑道:“奴婢只是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可耻的人,真不值得八爷错爱,往后奴婢自会循规蹈矩,不给八爷添乱了,也不需八爷再费心照顾。”
他怔了怔,似有话想说,但终是没有说。
太后那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他神色如常地去请了安,入座静静喝茶,也不再向我看一眼,格格见我和他一起进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微笑着叫我去到她身边。胤祯笑嘻嘻地看着我,我暗瞪了他一眼,不巧这眉目间的传递又被四阿哥给瞧见了,他原本就冷峻的脸色更加暗沉,我慌忙撇过了脸。
在那不自在地等了一个早上,也没看到有什么好戏,只不过今日竟见着裴嬛了,她跟着太子妃一起来,想必唐氏现在已经难再得势,她也见风使舵地投靠了太子妃。待众人聊天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太子妃忽然向太后道:“日前太后送给毓庆宫的礼极为贵重,臣妾一直小心清点发放,近日却发现由于下人疏忽,其中有几件物品出了一些问题,臣妾想找当日送礼来的小宫女问一问。”
太后微微有些诧异,向我看了一眼,叫道:“小陌——”
我上前两步站出去,太子妃却嫣然笑道:“当日清点物品的事不是小陌亲自在做,恐怕她也不是很清楚。”
我似乎猜到她的意图了,淡淡笑道:“那福晋认为谁才可以解释?”
她正色道:“那日由你带来毓庆宫的小宫女中,是谁负责清点物品入仓的?”
我向裴嬛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福晋如果是想向彩玉问当日的情形,那恐怕是来晚了,她昨日险些烧了太后的书房,已经被撵出宫去。”
“什么?”她大吃一惊,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失常,装作不在意地道,“那真是不巧了,怎会这样的?”
我向她详细说道:“据汪公公所见,她鬼鬼祟祟潜入书房,似是想偷东西,不小心打翻火烛,致使书房中大部分经书被烧毁,还拒不招认进书房盗窃何物,太后仁慈,只是将她赶出宫了。”
“她定是被你陷害,怎么招认?”裴嬛按捺不住地大叫起来,“你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被她瞅见了。”
“不可告人?”我看着福晋微微嘲讽,“比如十四爷当日留宿书房这样不可告人的事么?”
她似也想起我当日警告她的话,立刻制止裴嬛道:“谁让你胡言乱语的,这是太后宫里的事,轮得到你来插嘴?”
裴嬛脸色发白,闭紧了口。
太后有些烦闷了,“别扯这些莫须有的事,小陌昨日一直陪格格在哀家房里伺候,事发的时候她也在哀家这里,彩玉自己做错事,怎能赖在小陌头上?”
太子妃立刻堆笑赔礼,“太后息怒,臣妾以后一定管好下人。”
“好了,”太后有些不悦,“你没什么事回去吧。”
太子妃脸色有些尴尬,起身告退,我向太后道:“让奴婢送福晋出去吧,虽然奴婢未亲自负责物品清点,但也想了解一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日后才好尽量避免同样的错误发生,彩玉也向奴婢说过点货的经过,或许可以向福晋解释清楚,或者福晋还有其他的疑问,奴婢也可一并解释。”
太后点了点头,我送她们出去,淡淡开口,“福晋不介意的话,奴婢只想和你单独谈。”
她将裴嬛挥退了,我又笑道:“我也不想跟你拐弯抹角浪费时间,你想对付我,就算不亲自来,也别找一些像彩玉这样不靠谱的人,若她都能斗过我,我还有资格跟你谈条件?”我顿了顿,瞅着她发白的脸色,笑问道:“是不是很想知道她是怎么被赶走的?”
她冷冷道:“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付她?”
“我是想放过她,从毓庆宫回来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动过她,已经给她机会改过了。”我冷笑道,“不过她始终还是对我和胤祯的事过于上心,还准备向你们卖消息,我自然就留她不得。而且我也听说裴嬛近日投向了你,你也是想利用她和彩玉的关系,来抓我的把柄对付我吧?你当然不甘心受制于我,时刻都想着找机会除掉我是吧?奉劝你动动脑子想点其他的办法,别老是扭着胤祯不放,你若是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我可以再说一次,你要是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你,现在玉容也不在毓庆宫了,我就更没有顾忌,你安分些,我也跟你和平共处,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一时无语。
其实这次我能洞悉先机,先下手为强,都多亏了三个人,那日四阿哥在雪地里教训我要和胤祯守规矩知避忌,其实是在暗示有人看到我和胤祯在雪地疯玩了。后来我第一时间问了送他们出来的青鸢,青鸢告诉我路上碰着了彩玉。然后前日八阿哥又对我说了裴嬛跟了太子妃的事,这就让我下了决心要将彩玉赶走。
想起胤禩,心又隐隐作痛,这些女人的事与他何干?他竟安排人留意太子妃和裴嬛的动静,他的确为我做了很多事,一定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不然像我这脾气,在这深宫中,哪能混得这么轻松这么容易?但是,我真的不能嫁给他。
太子妃的声音有一丝轻微的颤抖,“你是怎么赶走她的?”
“一个简单的布局而已,”我笑着说道,“她去书房不过是为了偷一封我写给胤祯的情信,当然信是不会有的,引发大火的陷阱倒是在等着她。”
她瞪着我,神色惊疑不定,“你怎知彩玉是我们的人?”
我冷冷笑道:“能将胤祯留宿书房的事带去毓庆宫的就只能是当日跟我去送礼的小宫女和小太监,我与裴嬛发生口角的时候,彩玉曾经出言圆场,我当时还道她会做人,其实她只是不想裴嬛被我教训,当然我也不能以此断定她就是出卖我的人,这次纵火事件也只是一个试探,她若无歹意,也不会中计。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盟友,福晋应当吸取这次的教训才是。”
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不知是气是怕,还有些激动,“你想怎么样?”
我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别多事,我保证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想报复,我也一定奉陪到底,你绝对不会比唐氏的下场更好。”
她目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我停下脚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知道路的?那就自己出去吧。”她是这深宫之中唯一一个让我撕破脸说话的人,我也无需装好脸色,转身而去,将她愤怒震惊的眼色甩在身后。
陪格格在一座假山之后静坐,她似有心事,比以往还要安静,我想起早晨八阿哥那些话就烦闷无比,也懒得开口说话。
不知道这样静默了多久,假山另一边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接着就听到胤祯的声音,“八哥说今早有好戏看,哪里有了?”
八阿哥清淡的声音响起,“二嫂听说彩玉被撵出宫时的样子不好看么?”
胤祯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恍然明白,原来他说的好戏是指这个,他还真是料事如神,难怪要拉我一起去,没我配合,戏也没这么精彩。
只听胤祯又道:“那小宫女被赶走真是陌儿干的吗?”
八阿哥声音一沉,“这些事别在宫里说。”
他都不怕被人听到他看太子妃笑话,但对可能累及我的话,他却这般谨慎,只字不说,我心中顿时涌上一丝暖热的感觉,却又夹杂着淡淡酸楚。
他们已走到假山正下方,又听胤祯嘻嘻笑道:“八哥帮我问陌儿了吗?”
“问了,”八阿哥的声音清淡如水,“她不肯。”
我怔了怔,他没问我什么关于胤祯的事啊,还未想得清楚,又听胤祯道:“你没有说是我问的吧?”
“没有,是我问的。”
胤祯的声音似是带着一丝失落和烦闷,“这么说,她上次对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了?她连你的侧福晋都不肯做,那我怎么办?”
我惊呆了,仿佛被一道霹雳击中,脑子一瞬清明了,原来他早晨说的那些话,根本也不是想对我认真,他只是在帮胤祯试探我,只因我曾经说绝不嫁三妻四妾的男人,胤祯想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真是天下最自作多情的人,被人耍了一次又一次,还要觉得内疚,不过我好像越来越免疫那种心痛的感觉了,应是已经麻木了,灯会前后他判若两人的举止让我痛苦,但我还会犹豫,会徘徊,戏吻之后伤得更深,却看得更清,只是一个吻,我还输得起,到今日,我都可以对着他要娶我这样的诱惑说“不”了,不得不说,他让人又爱又恨的本事真是不小,这样的大起大落不是一般人受得了,我也不想再受。他今日也逼得我不能再逃避,必须面对这段错误的感情,作出抉择,从此两清,互不拖欠,这样也很好。
我绕过假山,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两人脸色都是一变,胤祯神色紧张地看着我,眼里还带着一丝惊疑,似还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我看着他淡淡一笑,“十四爷有什么疑问不能亲自来问奴婢啊?犯得着找八爷拿这种事来作弄奴婢吗?”
“陌儿……”他的脸微微一红,又懊恼又有些内疚,“我没有想作弄你。”
我看着八阿哥笑道:“要是奴婢早晨答应了八爷,八爷会不会真的娶奴婢过门啊?”
他面色早已恢复如常,淡淡道:“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
“八爷看得真准,”我笑道,“奴婢之前对十四爷说的话也不全是真的,不想嫁人倒也不是因为男人太多妻妾,不得独享,实在是奴婢对着一个人久了就觉得厌烦,只想不停地换人,玩着高兴就好。”
胤祯满脸震惊,震惊之后就是一副难掩的怒气,双眼发红瞪着我,似要喷出火来。我真是笨,先前对他暗示那些没用的话能让他死心?反还让他觉得困扰,竟还想让我做他的侧福晋?早些让他明白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八阿哥的脸色骤然转冷,眼里又翻腾着让我看不透的风云,眉宇间透射的寒气让我从头凉到脚。
“你说什么?”胤祯愣了片刻,愤怒的吼道,“你在说什么?”
“十四爷忘了么?”我淡淡道,“奴婢对你说过,只是进宫来玩玩的。”
“不是的,”他摇头大吼道,“你还说了那么多其他的话,你不是这样的人。”
“其他的话十四爷就当玩笑听着吧,”我看着他正色道,“只有这一句是真的。”
“为什么?”他忽然冲过来,双手用力捏着我双肩,似强压着情绪,声音起伏不定,“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忽然就变了?你是不是在生气?你气我找八哥来问你那些话?我不是故意要作弄你,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你不要生气好吗?”
他说到后来,语声竟带着一丝哽咽,手却因为激动不由控制地用力,我骨头都好似要被他捏碎,强忍着疼痛,轻声笑道:“奴婢一向都是这个样子,只是十四爷没看清楚而已,本想再和你们玩玩的,可惜被八爷看穿了,玩不下去了。”
他手上的力在渐渐消失,看着我许久,眼里灰雾迷蒙,不见光彩,良久终于松开手,退了一步。看着他空洞的眼眸满是伤痕,我紧握成拳的手一阵轻颤,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令我无比清醒,我还是伤了他了,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只要忍得这一刻,以后就再无烦恼。
八阿哥神色冷淡地从我身边走过,擦肩的瞬间,我已感觉不到手心滴血的疼痛,强忍的泪水终于滑落。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向他靠近,但我不想错下去,不想再被他伤害,只能用这种决绝的方式,逼他离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