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山》夜葵

93、第 93 章

　　第九十三章鹤颜道人

　　“主子，是鹤颜神算子。”段逯立刻对马车说。

　　“这老不死的怎么在这个地方，真是见了鬼了。”痞子勇一脸郁闷的看着朝这边而来的算命先生说道。

　　“他是谁？”焦月盈和一干护卫见他们的神色都有些纳闷。

　　“一个从来不说好话的老神棍。”痞子勇撇撇嘴愤然道。

　　“主子。”段逯再次请示。

　　“先看看他说什么。”南无煌低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是。”段逯领命朝鹤颜神算子走去。

　　那算命先生走近后众人这才看清他的容貌。白发长须木簪束冠，一身淡蓝色的长袍配上他不急不缓的神态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鹤颜神算子首先看见了一脸没好气的痞子勇，随后又看见了朝他而来的段逯。

　　“鹤颜道人。”段逯微微欠身行礼。

　　“段管家多年不见了。”鹤颜神算子捋了捋胡子笑道。

　　“天下之大想不到如此巧合，道人若有时间不如我们进城找家酒肆好好聊聊。”段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现在想见一见鹄橪大侠，不知可否行个方便。”鹤颜神算子朝马车投来一瞥笑意颇深的说。

　　焦月盈猛的倒吸一口冷气，鹄橪？不就是爹爹那日说的传奇侠士吗？那算命先生的意思明显是要见南无煌，他果然就是多年前叱咤一时的人物吗？痞子勇在一旁到是冷眼相对，对鹤颜神算子没有好脸色。

　　段逯微微皱眉不知如何答他，坐在车里的南无煌发出声音。

　　“叫道人进来吧。”

　　“主子，可……”段逯回到马车旁欲言又止的说。

　　“他早知道马车里有什么人，瞒也是无用，叫他进来吧。”南无煌低声说道。

　　“是。”段逯回到鹤颜神算子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仙风道骨模样的人笑着捻了捻花白的胡须朝马车走来。

　　路过痞子勇身边时，鹤颜神算子玩味的停下脚步朝他看了两眼。

　　“你看什么！”痞子勇浑身炸毛的盯着鹤颜神算子。

　　“怎么，你怕我再给你算出凶卦？”鹤颜神算子笑道。

　　“上次那一卦你可害惨我了，不管你看出什么来都不许开口。”痞子勇立刻说。

　　“那真是可惜了，老朽难得能看出人走桃花的运势呢。”鹤颜神算子笑了笑继续朝马车走去。

　　痞子勇一惊讶，等反应过来时那老头已经钻进车里了。挠着下巴想了半天，痞子勇隐隐觉得自己这次说不定还真能找到古青，当即心情大好起来。

　　鹤颜神算子钻进车中，眼神在玉函琼身上瞟了一眼顿觉惊艳，随后又露出不出所料的神色淡然坐在一边。

　　“段逯，进城。”南无煌对外面低低说了一句。

　　马车又立刻行进起来。

　　“他是玉函琼。”南无煌指着玉函琼对鹤颜神算子说。

　　“在下玉函琼。”玉函琼施礼道。

　　“天下间传闻，鎏国叛逃的大将军南无煌正是为了佳人才与鎏王反目，今日一见玉公子真是摇曳生姿不枉传言。”鹤颜神算子笑着说。

　　“让道人见笑了。”玉函琼回道。

　　“不知你找我何事？”南无煌看着鹤颜神算子问。

　　“鹄橪大侠难道自己猜不出吗？”鹤颜神算子给了南无煌一个心知肚明的眼色。

　　“我当然知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南无煌也回给他一个心知肚明的眼色。

　　“你要我在这里说出来？”鹤颜神算子笑道。

　　“我出去骑马。”玉函琼见他们二人不断打哑谜，自知不该留在这里。

　　“不必”南无煌将他拉住“进城后我再与道人慢聊，你不用出去。”

　　“玉公子不必拘束，我和鹄橪大侠没什么大事要谈。”鹤颜神算子和蔼可亲的笑道。

　　玉函琼点点头又坐了回来，车内气氛有点压抑，外面一群人更是静悄悄的。痞子勇有意无意的骑马行在车边，妄图听见车内的谈话。

　　进城安顿好之后，南无煌与鹤颜神算子单独坐在屋内，其余众人尽数退出。

　　“看来你已经去过鬼府洞天了，不知鹄橪大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居然不声不响的退出江湖高登朝堂？”鹤颜神算子问道。

　　“你来找我就是想知道八年前的事情？”南无煌饮了一口茶反问。

　　“老朽当年为你卜卦，又指引你去寻鬼府洞天，当然对你后来遇到的事情好奇，只可惜你当年忽然销声匿迹，我还以为你送命在那传说的魔窟里了。”鹤颜神算子说道。

　　“我当年正是按着你的意思去寻找鬼府洞天，进去后……”南无煌神色复杂，思绪似乎又回到八年前那个妖异恐怖的夜晚。

　　“进去后如何？”鹤颜神算子盯着南无煌问。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说，不过我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按照当初鬼府洞天内的指引。”南无煌说。

　　“非也，非也”鹤颜神算子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不知道那鬼府洞天里有什么，但你若真的是按照天意指引必定不会是今天的狼狈模样，若我不出所料玉公子便是我卦签上所说的命定之人吧？”

　　南无煌脸色一冷，立刻压迫感十足的警告鹤颜神算子道：“不要对函琼说任何不该说的话，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看来老朽是猜对了”鹤颜神算子不为所惧的大笑“你的命运由你自己把握，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只是你明知道前途危险却还不肯悬崖勒马，一个情字真是比任何毒药都厉害呀！”

　　“你以为我是那种认命之人吗？”南无煌不削的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倒要看看是天要收我还是我翻手逆天。”

　　“鹄橪大侠好气魄，老朽佩服”鹤颜神算子笑道“老朽还有一事不解，当年你销声匿迹于江湖跨入朝堂拜将封相也是按照鬼府洞天里的指引吗？”

　　“是。”南无煌答得干脆，想起鬼府洞天，他的眼神又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若我没猜错，你今时今日只需做完最后一件事情便可横行于天下，但见你如此，恐怕这杀手是下不下去了。”鹤颜神算子黯然一叹。

　　“天下豪杰英雄辈出，成大事者岂会在意于神鬼寓言，被那等子虚乌有的东西缠住还怎么敢放开手脚快意人生，我不信天更不信这些。”南无煌的语气里有几分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你决心已定便可，你自己的事情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怪不得别人，老朽就静观其变看着你的选择吧。”鹤颜神算子说道。

　　许久之后，鹤颜神算子从房内走出，等候在一边的痞子勇早就按耐不住的围了上去。

　　“我说大仙，你刚刚说我最近命犯桃花，是不是真的？你再帮我看看，什么时候我能见到心上人？”痞子勇立刻伸出手掌递到鹤颜神算子面前。

　　“呵呵呵，贾大侠面色红润气息饱满，目光清澈眉宇生辉，离你见到心上人的日子不远了。”鹤颜神算子看着痞子勇笑道。

　　“不远？不远是多远？能不能说的明白一些？要不你算一算我那心上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好直接去找他。”痞子勇猴急的问。

　　“不必心急，你跟着他们早晚能见得到。”鹤颜神算子笑道。

　　“跟着南无煌？你知道我跟着他受了多少气吗？大仙你就行行好算一算古青现在在什么地方，我直接去找他。”痞子勇好话说尽的奉迎。

　　鹤颜神算子笑了笑没再说话，直接迈步离开客栈。痞子勇望着他消失的地方一阵跳脚大骂：“呸，老神棍，弄虚作假的，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

　　这边，段逯走进屋内，见南无煌正神色凝重的坐在那里。

　　“主子，是否正在想玉公子的事情？”

　　“段逯，你当年是随我一同进入鬼府洞天的，那里面的事情你和我一样清楚，你觉得我今时今日所做的事是对是错？”南无煌有些迷茫的问。

　　“小人不知，也不敢妄加猜测。”段逯中规中矩的回答。

　　“若你是我，景衍是函琼，你会怎样？”南无煌问。

　　段逯目光复杂仔细思考着南无煌的话，南无煌也不急着让他回答，容他仔细思考。过了一会儿，段逯颇为难以取舍的开口回道：“若换做是我，恐怕会和主子你选的一样，我没办法对景衍做那种残忍的事情，他是我今生挚爱。”

　　“是呀，素不相识的人我都没办法去那样伤害，更何况是函琼。”南无煌目光充满柔情的说。

　　“只是，我们如今的境况正一点点验证当初的选择，虽是端倪却无太大损失，我只担心将来若真的……”段逯难为的开口。

　　“那就看我怎样逆天给你们看。”南无煌张狂一笑，满不在乎。

　　段逯心中百感交集，八年前那血光飞溅触目惊心的记忆一闪而过。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历经死亡之后所面对的诡异事实。那是怎样的一种诡异事件，又是何种气氛下的可怕指引。今时今日段逯也不认为那是指引南无煌权倾天下的天机，在他眼中，鬼府洞天只是一个鬼魅妖异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