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山》夜葵

37、冤家偶遇

　　第三十七章冤家偶遇

　　秋风萧瑟，早晨起来更是阵阵凉意钻入衣中。摘星山下的小茶棚里，小二一大早正忙着擦桌烧水迎接客人，远处的官道上一匹暗棕色的骏马载着两个人影越来越近。

　　“我已经能看得见不必再和你同乘一匹马，为何还要像以前一样？”玉函琼坐在南无煌身前说。

　　“秋风阴凉，两个人抱在一起才暖和。”南无煌笑着说。

　　“一大早就这般胡闹。”玉函琼低低的怨了一句却更像是害羞的娇嗔。

　　“一大早就这般撩人。”南无煌顺着他的话接到，与此同时鼻尖轻轻滑过玉函琼的脖子，痒痒的感觉引来身前的人一阵羞涩颤抖。

　　行至茶棚旁，南无煌赏了小二一些银两继续让他帮着照顾马匹，自己带着玉函琼开始徒步攀爬摘星山。

　　“天气凉爽到是不必担心出汗闷热，你双眼恢复攀爬着摘星山也方便许多了吧？”南无煌对玉函琼说。

　　“站在山腰远眺真是一番好景致，我上次看不见错过了夏季美景，这一次的初秋风光到是弥补回来了。”玉函琼站在阶梯上拂着两鬓被风吹散的头发说。

　　“你若喜欢我一年四季都带你来上一回可好？”南无煌将他被风吹的有些凉的手握住问。

　　玉函琼微微一笑心中满是甜蜜。两个人就这样手拉着手一起朝山上走去，路途虽远却温暖着人心。

　　到达山巅，南无煌依旧体力尚好，玉函琼到是有些气喘吁吁。小沙弥为玉函琼引路去和方丈讨论佛道，南无煌便坐在为香客准备的房间中休息，推开窗子太阳已经升至高空，金灿灿的景色洒满整座山，看起来无比炫目耀眼。

　　“那边传来消息，九殿下请顺势利用南无煌这人，原来的计划可以不用再去管了。”小沙弥一边带路一边悄声说。

　　“利用无煌？”玉函琼一惊随即面色不忍“可否不要利用无煌？原来的计划我还想试一试。”

　　“九殿下，您既然已经在南无煌身边何不顺势依傍他，南无煌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今左右丞相都要忌他三分，不利用此人还要利用谁？”

　　“可……”

　　“还请九殿下以大局为重。”

　　玉函琼低头不语心事重重，小沙弥将他带到地方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转身离开。

　　“施主上一次似乎有心事，而这次满心的愁苦都写在脸上了，今日双目能视心却有些盲了。”无思方丈见玉函琼进来后开口说。

　　“方丈何以名为‘无思’，无思即可无愁无哀无悲吗？”玉函琼看着无思方丈淡然的神色问。

　　“此无非彼无”无思方丈念了一句佛号继续说“凡尘俗世皆以参悟此世间在无事可思，点拨他人迷茫无需思索冥想开口即言，此为老衲的无思。”

　　“大师悟道高深，函琼受教。”

　　“施主的无思是无何以为决断，无何以为相较，无何以为选择，无所适从自然无法思考。”无思方丈依旧用淡然的口气说。

　　“方丈心眼明亮，函琼的满腹心事只凭面色就能看出”玉函琼敬佩的叹道“函琼心中迷茫还请方丈指点。”

　　“若要心明必先擦亮心眼，若要决断必要问清自己的心意，施主不是不知道如何抉择只是放不下罢了。”

　　“放不下？”玉函琼看着无思方丈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方丈一语中的，函琼确实有些事情难以放下。”玉函琼纠结的说。

　　“绿树虽美却也无法过冬，即使再不忍心，树也要放弃着一片绿色只为求得在冬季的一线生机，若美与生都想兼得那树就连这个冬天也熬不过去了，还哪里来的美与生？”无思方丈看着窗外的秋景说道。

　　“万事不能两全其美吗？”玉函琼也看着窗外的一片金色叹道。

　　这一次玉函琼和无思方丈谈论许久才出来，担心南无煌发觉自己满腹心事，玉函琼特别小心不让他察觉。

　　“这么久，我都快打瞌睡了。”南无煌半真半假的抱怨。

　　“终日神采奕奕的大将军也会打瞌睡，传出就怕没人相信。”玉函琼笑着回敬一句。

　　两个身影又相携着下了摘星山，走到山脚二人有些口渴索性坐在茶棚里喝些茶水再走，尽管这简陋茶棚只有粗茶淡水，可南无煌和玉函琼却没心思计较那么多，因为眼前的不速之客来的很是突然。

　　“南将军，上次在朝堂相见之后竟然又会在这里相遇，真是巧得很。”一个玩世不恭富家公子模样的人路过正巧看见南无煌与玉函琼。

　　“右丞相闲来无事也爬山吗？”南无煌语气不佳的问。

　　“这位就是震惊朝野让陛下和将军争抢不休的绝色美人吗？”右丞相打量着玉函琼问。

　　“在下玉函琼，见过右丞相。”玉函琼出于礼貌的说。

　　“不知右丞相到此所为何事？”南无煌不冷不热的问。

　　“家母要上山求签祈福，我闲来无事便一同来了。”右丞相对南无煌的态度不以为意依旧微笑的说。

　　“边关如此紧张右丞相却这般好心思陪母求签，真是好一番孝心。”南无煌有些讽刺的说。

　　“将军不也是携着美人游山玩水吗？”右丞相牙尖嘴利的回敬。

　　“函琼，天色已晚回去吧。”南无煌打算起身离开。

　　“将军何必着急，你我难得在朝堂之外的地方相见，多聊一聊可好？”右丞相依旧挂着狡猾的微笑。

　　“明日早朝你我可以尽情畅谈，不急于这一时。”南无煌拒绝。

　　“将军莫不是怕我将你的美人拐跑吧？”右丞相笑的放肆且潇洒“将军放心，除了小公主我不会再和将军抢了。”

　　南无煌眼角明显一根青筋抽动，似是有什么不好的记忆浮出脑海一般让人生气。

　　“将军莫激动，在下说笑的”右丞相展开手中的扇子惬意的扇着“不过将军要是想一雪前耻我乐意奉陪，今日美人在场将军又有可以做为赌注的筹码了。”

　　“赌注？”玉函琼看着南无煌很是疑惑。

　　“没错”右丞相接过话“几年前将军用皇上的小妹妹与我打赌，可惜输掉赌局让我抱得美人归，像将军这样的血性男儿就不想一雪前耻吗？还是说将军舍不得这玉公子？”

　　“前尘往事我已无心眷顾，随你说吧。”南无煌脸色差的想拉着玉函琼离开。

　　“将军若真的放得下又怎会急于离开？”右丞相笑着开口。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看热闹看的兴高采烈。

　　“无煌与我有约在先今日无法陪丞相尽兴还请见谅，若丞相有兴致改日可以来将军府坐访，无煌将军定当好好款待。”玉函琼淡淡的说完便一同和南无煌离开。

　　两个人坐上马渐行渐远，右丞相玩味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直至消失。

　　“少爷，老夫人下山回来了。”家丁上前禀报。

　　“回府吧。”右丞相淡淡的下命令可心思还在刚刚的玉函琼身上。不卑不亢不谦不恭，好一个脱俗淡雅的美人，别说是南无煌和皇上，就连自己也颇有些心动，刚刚那句告别之词既没有失礼又为南无煌巧妙开脱，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有点乐趣。

　　天色渐暗的官道上，南无煌和玉函琼骑马朝将军府走去，玉函琼可以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还是满心怨气。

　　“你不问我吗？”南无煌开口说。

　　“等你想说了自然会和我说，比如现在。”玉函琼明了的笑道。

　　“你知道我现在想说了？”趁着夜色，南无煌不安分的手又伸进玉函琼的衣中。

　　“你要说便说，不要做这般举动，要是有路过的人看见呜——”玉函琼的话只说了一半儿。

　　“那右丞相名为离歌为人狡诈的很，比起秦默龙同样危险，若你看到他千万不要和他说话只管转身离开。”南无煌嘱咐。

　　“他有这么可怕？”玉函琼越加的好奇。

　　“我只是担心他趁我不注意将你掳走”南无煌忿忿的说“几年前皇上为拉拢我欲把小公主许配给我，诏书发布之后离歌竟提出和我打赌，而赌注便是小公主，我当时弱冠之年脾气盛又看不惯他肆无忌惮的样子，趁着酒醉就答应下来，现在想来真是有些不堪回首。”

　　“丢了美人所以暗自懊恼？”玉函琼微笑的问。

　　“我对小公主无意，只是那次颜面损失甚大让我心中不服。”南无煌说。

　　“你们打了什么赌？”玉函琼问。

　　“一粒瓜子握在小公主两只手中，哪个猜对哪个便抱得美人归。”南无煌说。

　　“如此简单？”玉函琼有点吃惊，公主的人生大事就凭这小小一粒瓜子决定？可是仔细想来其中蹊跷甚多。

　　“就是如此简单的把戏让我栽了大跟头”南无煌摇头笑道“小公主和离歌早就暗生情愫，他自然不会让心上人下嫁与别人，那晚趁着我醉意稍浓就提出了这个要求，暗中却和小公主商量妥当，当日小公主两只手里都没有瓜子，只是将我猜的那只手掌摊开就足以证明我猜错了，文武百官面前我又不能反悔，当时真是丢尽颜面呐！”

　　“你定是醉糊涂了，否则这样的小把戏还拆穿不了吗？”玉函琼笑道。

　　“被离歌灌了三大坛烈酒哪里还能清醒，他分明就是预谋好的。”南无煌愤恨的说。

　　“他既然已经娶到公主为何今日还难为你？”

　　“还用说吗？只要看着他盯着你的眼神就知道了。”南无煌的手在衣中向下滑去，玉函琼惊吸一口气。

　　“不要再胡闹了。”

　　“有什么关系。”

　　“你若想要回府再说，千万不要在外面。”

　　“你倒是羞涩，看得我更加心痒了。”

　　两个声音渐渐远去直至埋没在层层树林之间，夜晚凉风习习却吹不凉火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