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淡夏の柠檬味》枫月华彰

1、第 1 章

　　淡夏の柠檬味

　　仙道喜欢夏天，因为夏天的海有特别的味道。独坐海边，含一口加冰的柠檬汁，让那淡淡的清凉驱走夏日微醺的温度。

　　一年前，远离那喧嚣的东京来到这寂静的神奈川，便是眷恋上这干净而又温暖的海洋。所以当自己看中的那栋公寓贴出招租的告示时，便急匆匆的收拾行李从宿舍搬了出来，至于越野对自己早上能不能赶上晨练的质疑，习惯性的忽略了。
　　转了几趟车，带着细密的汗水，终于来到这白墙蓝瓦的房屋前，墙内枝叶繁茂的柠檬树摇着枝桠，散发着淡淡柠檬香。
　　惊讶的看着倚着门框的栗发少年转着手里的钥匙，带着温柔的微笑递上一把钥匙，“再来钓鱼就很近了哦。”才知道这个翔阳的少年教练也是这里的房客。
　　推开位于二楼的朴实木门，干净简洁的房间，精细纯白的亚麻布床单上是摆放整齐的被褥。宽敞的阳台一角放着一个花盆，灿若朝阳的明黄静静的享受着阳光。将本就不多的行李一一摆放妥当，便躺进这间名叫向日葵公寓的怀抱。
　　神奈川碧蓝无边的海透过明净的落地窗里涌进心里。梦里的颜色，天堂的味道。徐徐吹来的夏风别样的凉爽，带着海水淡淡的清凉，拂过柠檬树梢，沁人心脾。这世上最干净柔软的风景。眼角唇边都是灿烂的微笑。梦里是大片金黄的阳光，碧蓝的波涛。亦有滑过鼻尖的，那微酸实甜的柠檬香气，温暖幸福到无法描述。

　　当光线再次融入眼睛的时候已是傍晚。仙道懒懒的趴在白色的阳台上，沿着柔软的波涛向远处望着，火红的夕阳映衬在一片蓝白相间的天海交接处，缓慢下落。这样的场景不禁让仙道为自己的命运深深陶醉，却在低头的瞬间，有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

　　当生活和爱情一起向你抛出橄榄枝，幸运的让人都觉得有些仿若幻境。手中的橄榄枝，不经意间编制成的恒久远的戒指。

　　在这个荡漾着柠檬味的夏天，仙道终于在到达神奈川一年后，住到自己心仪的公寓里，却在不经意间，看到那抹只属于记忆的淡淡柠檬香。
　　高大的柠檬树下倚着一抹削瘦的身影，乌黑柔亮的发丝静静地盖住饱满的额头和明亮的双眸，在斑驳的树影笼罩下，仿佛迷失的精灵。记忆中那清澈的少年影像，随着鼻尖淡淡的柠檬香，渐渐重叠而上。

　　丛明媚的阳光下闯入略显昏暗的室内，却在眼睛适应光线前先一步捕捉到那抹侧影。被体育馆强烈白色灯光打在少年白皙的侧脸上，恍若有晕开的效果。浓长得翘起来的睫毛掩不住那澄澈美丽的星眸，那光泽仿若最纯粹的墨色，浓稠明澈得化不开；却又仿佛敛尽周天星斗，绚烂的让人无法直视。随着那句习惯性的“我迟到了”投注而来的微凉视线，让自己在那一刹那间，看到夜空下深邃的海洋，沉寂的安静，连带着因为赶路而躁动的心情也在瞬间清凉。适应了光线的视线里，黑发少年侧脸的线条流畅却又带着特有的凌厉，冷漠而坚强的曲线蔓延着。清雅秀气的剑眉倔强的扬着，浓浓的不满写满其间。是对自己吧，嘴角习惯的弧度渐渐改变。
　　在意识还没有反映的时候，视线便不自觉的追逐着那道精致清凉的风景。
　　纤细敏健的高挑身材在踏上球场的瞬间，那双微凉的瞳孔，忽的烧起明媚的火焰，燃着自己，暖了他人。精致的已经入画的少年一下子便生动起来，带着从那最美的灵魂中透射而出的，沸腾却不会伤人的温度，干净而又温暖。
　　直到对面传来淡淡的柠檬香，才察觉被结实的肌肉覆盖着的心跳，正在胸中慌张蔓延。追随着对方的视线开始轻轻摇晃起来，移不开，亦不能移开。仓促慌乱的步伐，呼吸也开始凌乱，正自托福自己一贯懒散的表现，即使漫不经心也不会被察觉，却在转头间对上那抹微嗔的表情，视线里依旧是他美好凌厉的侧脸，认真执着的神情。
　　不想被忽视，亦不想被轻视。那是第一次如此积极，为了让自己成为映入那清澈的火焰中，唯一的身影。那慌乱而躁动的心情，也只有一个解释：
　　一见钟情
　　这个词汇扑进空白了十七年的心中，填上那独特的微凉柠檬香。那是无法忽视或者坚决否认的心情。淡漠随性的人生，第一次被这种明亮的心情填满。清新的柠檬香气和干净温暖的少年，让仙道永远记住这个味道，还有这次相遇。

　　“喂，仙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柠檬？”越野拿过仙道手里的柠檬，放在嘴里，又苦又涩，急急吐了出来
　　挂着眼角酸下的泪水，依然阳光的笑着，“喜欢啊~”
　　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吃柠檬，却记得什么时候开始眷上柠檬的香气。从一开始的偶尔，到现在的痴迷。酸涩的心情，眷恋的味道。亦如那突如其来初恋。嗯。没错，你是初恋。什么都不知道初恋恋人，带给我柠檬般的初恋。

　　彷徨的时间就在神奈川的宁静中，喧嚣在热闹的比赛间。再次相遇已是县大赛。

　　被黑色的火焰温软的心灵，在触到那熟悉却又独特的柠檬香，瞬间沸腾。原来，我这样轻易萌生的心情竟然持续如此长一段时间，纠结缠绕在心间的安静和温暖，混着你的柠檬香，无法凋零。如果没有篮球，我能否再见到你呢？能否，再这样被你凝望铭记？所以，这刻，我只能拜托自己，一定要让你记得我。
　　第一次拜神的自己自然没有天使的眷顾，输了比赛的自己叼着柠檬淡淡的笑着。不期然间背后那柠檬香气骤然来袭，
　　“只有吃柠檬的时候，才能肆无忌惮的哭吗？”
　　微凉的声音缠卷在酸涩的柠檬味上，心房被重重的颤动。不是不在乎，而是忘了如何在乎。
　　“这次是我输了，但我一定会赢！”
　　嘴角的笑容不复酸涩，干净柔软的心情。加了冰的柠檬，是微甜的味道，由记忆蔓延而来。

　　还没等我有所行动，突然出现在陵南的你，清凉的黑瞳中映着诧异的我，夏日的阳光闪烁在你的额间。
　　“一对一！”干净执着的你，那席卷而上的柠檬香气。

　　白皙的皮肤上飘散的汗珠已经消失殆尽，恢复清爽的少年甩甩过长的刘海，
　　“等我回来再继续！”微微不甘的语气，出自你口，入得我心。背光的身影在小小的篮球场上拖出一道长长的阴影，将嘴角越加温柔的微笑轻轻加深。

　　走向更大舞台的你，是否会开始遗忘我，即使我是这样衷心地希望着你会记得起。如此简单的愿望，终于在你抬头的时候得到证实，那晶亮的深潭里，我的微笑，蔓延在你眼角。

　　“喂！仙道，你别光在那看着！还不下来帮忙！”三井清扫着落叶的身影发现了趴在阳台上发呆的仙道，慌忙招呼着。“这死小子是房东，我指使不动，只能被指使，你这位新房客总该下来帮帮忙吧！”
　　台风过后那一地柠檬落叶上的身影又添加了一个，是谁的微笑蔓延在柠檬的酸凉下，在这宁静微甜的夏季。

　　终于逃开教练的寄望，匆匆赶回公寓的仙道，还是记得不劳不食的寓规。微微带点疑惑的自言自语，在视线停住的同时把音折了一个弯，“对不起，我迟到了——呃？流川？”烤箱前高挑的身影转了过来，微凉的视线缠上盛夏的温度，消暑降温。仙道挠着朝天发，礼貌地笑着：“你会做饭啊。”流川只是淡淡点头。“来帮忙吧。”第一次在场下触上那抹纯白，腻人的凉滑。思维在异度空间徘徊的仙道这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仙道，你要想烧了这间既便宜又舒适的公寓，我不介意先把你赶出去。”藤真温和的笑着，看着被鸡蛋为难的仙道，还有冒着黑烟的厨房。
　　“原来天才也有笨拙的时候啊。”三井笑得好不得意，手里切菜的动作越发华丽。
　　淡淡的柠檬香气滑过鼻尖，“过来给我帮忙。”白皙的手掌递过一瓶调味品换过仙道手里的工具，努努精致的下巴。仙道接过流川递来的柠檬汁淋在烤鱼上，“流川，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习惯了伪装，却从见到你开始变的真实。本以为会遭到传说中的暴力，你却只是用那纯澈的眼睛，瞥了那风情万种的一抹微香。明晃晃的柠檬黄在仙道眼中，明亮的，澄澈的，让他感动的，纷繁着盛开了花。
　　所以从不守时的自己每天一定会准时推开那微闭的木门。愉悦也弥散在瞬间融进鼻息间的香气里。不太大的厨房里，满溢着大片大片盛开的微白泛紫的柠檬花色泽，柔和而宁静。柠檬的香气在这片柔和安宁中沉浮，让人心生暖意。仙道的唇角总是忍不住泛起的笑意，视线落在背对着他自行忙碌的流川身上。
　　“还不来帮忙？”
　　有什么在他心里以接近光的速度肆意生长。溢出嘴角，悄悄地慢慢地，细碎又稠密地包裹了整颗心。
　　迟迟不动的健硕身影覆盖下的男孩疑惑的转头，“那个……”仙道不好意思地笑笑，“可以教我吗？我想学柠檬的吃法。”
　　“嗯。”他的声音依旧干净清透，少年随即转过身，肩上的光随即掉落下来，泻进仙道的眼底。
　　你的眼神在阳光中显得那么安静又美好。

　　时间就这样徜徉在柠檬树间

　　晨曦的微光悄悄掠过树梢明媚的花朵，在古铜色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明黄，很少早起的仙道就这样莫名醒来。无聊的趴在阳台上，却看到了这世上最明媚的风景。
　　海岸边，晨练完的流川换了一身宽大的家居服。宽敞的白色衬衣，松垮的棉布休闲裤，双手撑在在自己最喜欢钓鱼的那个码头地面上，微仰的额头上柔和的浏海被轻柔的海风调皮的玩弄着，荡在码头外的修长双腿随着海涛的波动一晃一晃。
　　被那风景吸引的仙道，轻轻揉了一下那舞动的黑色精灵。流川受惊的想站起来，一只夹脚拖鞋就直直落入海里。
　　愣愣的看着仙道跳下去又浮上来，举着鞋子向他摇晃。朝天发在海水的洗礼下丝丝缕缕的垂下。然后流川就笑了，微不可见的弧度，却比海洋还干净柔软。仙道一时恍惚，一瞬间，天蓝云白。

　　“没想到你也喜欢看海呢，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篮球。”仙道呈大字型的瘫在沙滩上，湿漉漉的头发盖着眼睛，在些微缝隙中，看着流川清冷精致的侧脸。突然凑过去，熟练的把头靠在他肩上，又是那清新的柠檬香味。
　　不顾身上未干的海水浸润着那白色的衬衫，一手揽肩，“看~”，另一只手手指着远处，“那里有你。”你的眼神清亮如海，让我想奋不顾身的投入其中。
　　十六岁，有柔顺头发敏健身躯的少年。喜欢篮球和海，想要去美国的流川，会随身带新鲜的柠檬味道。仙道觉得自己已经沉醉了，为那淡夏的柠檬香。
　　从此每天会早起陪着流川晨练，看着海风中蔓延的柠檬味道飘过心间。晨练完的两人偶尔会去采购，在一堆堆的蔬菜水果后面看努力挤过来的仙道，会看见流川那不曾显现在嘴角的笑意从眼中蔓延。偶尔仙道会赖掉一对一，拉着流川陪他钓鱼，流川便一个人缩在一边，晒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蜷着身躯抱着篮球，被仙道说像他从前养过的猫。
　　无聊到想要打扰的时候，仙道会递过来一个新鲜嫩黄的柠檬，“分给你一个，要乖乖的哦。”黑亮黑亮的眼睛就会紧紧盯着这个明黄色的物体，让仙道一度以为流川把这个认成篮球。随后，流川就真的就乖乖的把玩这只可怜的柠檬，嗅够了就抛上抛下，还试图放在指尖旋转，看的仙道不住微笑。
　　最后仙道会把自己的特意买的宽边草帽盖在睡着的流川的脸上，在夕阳下山之前拉着他回家。

　　我们都有很多很多秘密。透明的、柔软的，都压积在心底，不曾说出来。然而，留给初恋的秘密，都只是从你眼里泄出来的一束光和那淡淡的柠檬香。

　　庆祝完三井的生日，流川半途就回房去梦周公，与仙道将最后一瓶啤酒干下肚的三井，在拉着藤真进屋的时候，对着微笑善后的仙道，神秘兮兮的说道：“喂，仙道，三哥今天高兴。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知道你现在住的房间本是流川的吗。另一个附送的秘密呢，就是在暑假来临之前，有个叫彦一的小个子问过这里是否出租啊。”
　　“从那个阳台看海很清楚呢。”藤真温柔微笑的微红脸庞被格挡在紧闭的木门后。

　　夏日的微醺，消散在微酸的柠檬味中

　　仙道赤脚坐在阳台上的阴影里看书，拿一个柠檬慢慢的咬。穿着印有小狐狸的睡衣，流川扫开他膝盖上的书，很随便的自己躺上去。
　　宠溺的揉揉那细碎的黑发，“怎么跑我这来了？”
　　“吵！”自顾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漂亮的眼睛舒服的眯了一下。“还这样吃柠檬，不闲酸么？”仰头看着仙道眼角酸出的泪珠疑惑的问。
　　“啊，这个啊。因为喜欢，所以不要紧呢。”仙道一如既往的微笑。
　　柠檬明黄色的影子烙上两人的面庞，蔓延着夏日的微热。
　　“这里能看到我钓鱼的码头呢。”
　　微侧的头，细碎的黑发遮着心灵的光芒。
　　仙道含笑拉起他白皙的手，“分你一片柠檬好不好？”

　　“喂，我喜欢柠檬呢~”仙道明媚的笑容荡漾在柠檬的亮黄中，甜蜜而温暖。
　　“哼！”白痴才不知道，将手里的明黄送上粉红的薄唇。好苦好酸，吐着小舌头的黑发少年，青涩的表情，带着一丝嗔怪，看向一直微笑的仙道。

　　用手遮住那双醉人的眼眸，俯身吻上微张的双唇，舔掉那明黄的汁液，“这样呢~”仙道叼过柠檬问道。“你又知不知道，这柠檬香，才是我的最爱呢。”

　　千年前，特洛伊的王子把金苹果递给了爱情。而我只要你的香味就可以幸福。

　　手心传来微微酥麻的感觉，那看不见的弧度在蔓延。
　　白皙的手臂拉过仙道的脖子，“白痴！”
　　淡淡柠檬香开始弥漫，唇与唇轻轻相碰。

　　结束了一个人的夏天，开始只属于你和我的，充斥着淡淡柠檬香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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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我说，流川啊，这是你的房间吧~”眯着的眼睛，笑意盎然。
　　“哼。”明知故问，只能是三井那个大嘴巴！
　　“这里能看到我钓鱼的码头，所以啊，流川，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我呢？”勾起的嘴角，明媚的微笑。
　　微微粉色的双颊，将自己送到那微笑之中，记忆中第一次出现的身影，是海岸线那灿烂的微笑。
　　“偷袭我也要回答~或者~”
　　当粉红变得绯红
　　“稍后再问……”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