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年华为酒

2、休假

　　白桦接过关简的酒又喝了一杯，不动声色，关简暗自苦笑，怎么不知道这人如此能喝？
　　再倒一杯，白桦将他手按住，“关总，没用的。”语气淡淡的，不知他究竟知道多少。
　　“哦？”暧昧的灯光中，关简看着白桦，这人还真是漂亮啊，虽然以前总有人这样说，但他还真没好好观察过这个男人。
　　“除非喝死，不然，我不会有任何感觉。”白桦破例多说了些。
　　眼中光芒一闪，关简兴致勃勃，不过，白桦只是又倒了满满一杯酒，喝下，站起身，“要是关总没别的事，我就走了。”微微一笑，“您的下属正在休假期。”
　　“白桦。”关简拉住他的手。
　　“关总还有什么吩咐？”
　　“你除了喝酒能千杯不醉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特异功能吗？例如说，抵抗春药。”
　　身子猛然一抖。
　　关简目色深沉，果然，他是装的，只想急于离开罢了。

　　“关简！”当关简把白桦放在床上转身离开时被叫住。
　　关简回头看他，不知为何，白桦的面容更加苍白了，一向平静的眼中有了一丝裂缝。
　　心中一颤，这样的白桦何其可怜。
　　“你会后悔的。”可他说出的话并不可怜。
　　关简悠悠一笑，“白桦，你还年轻，禁欲对身体没什么好处。”
　　微微颤抖着，白桦闭上眼。
　　关简又看他一眼，真奇怪，那么大剂量的药下去，他的欲望居然没那么强烈？

　　点了支烟慢慢抽着，关简心情大好地看着外面景色。
　　忽然，门开了，慌张地，一个容色颇佳的女人跑出，“关哥，他……他……”
　　关简面色一变，急忙进去。
　　血，流了一地……
　　关简在短暂失神后急忙跑到床边，用床单包裹了全身赤裸的白桦就往外跑。
　　“你疯啦？不就叫你上个女人吗？”关简按住白桦隔开的手腕，血撒的到处都是。
　　轻轻笑着，白桦只问了一句，“你后悔了吗？”
　　关简看了他，苍白的白桦，笑起来竟这般妖艳诡异。
　　苦笑着，“玩笑开过头了，我没想到你这么三贞九烈。”
　　终于，白桦因失血过多而昏迷。

　　平静地睁开眼，阳光撒入，白桦轻笑，原来，天堂和地狱都会有它的存在。
　　“醒了？”优雅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不用他说，一杯温热的水递到面前。
　　“谢谢。”白桦接过水喝了，并未奇怪此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何必这么客气？”顾岩拿过空了的杯子，“还要吗？”
　　白桦摇摇头。
　　顾岩细心地帮他把枕头理好，“怎么？关简又胡闹了？”他说自己表弟的语气带着一丝溺爱，不要误会，顾岩对谁都如此。
　　“一个玩笑罢了，是我反应过激。”白桦淡淡道，这事自然瞒不过别人，既然如此，何不大大方方地讲出，纵然上不得台面，也比藏着掖着好，免遭口舌。
　　“那么……”顾岩微抿了双唇，语气轻柔，“我给你安排心理医生好吗？”
　　“不！”白桦断然拒绝，然后，像一个闭合的蚌壳，不再说话。
　　谈话结束了，无果，顾岩看了那纤细手腕上裹着的厚厚纱布，静静不语。

　　关简悄无声息地站在病房外看着病房里互不搭理的两人，摸了摸下巴，一向注意仪容的他却留了浅浅的胡渣。
　　玩世不恭的笑容里带了些许估量，精明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不会时常使用，却是一击必中。
　　“好些了？”关简在顾岩离去后进来。
　　长长的睫毛缓慢地闭合几次，因缺血而显示出的动作迟缓？
　　浅浅一笑，“你在你之前，他有找过我。”白桦说道，轻描淡写，却是两人都明白的。
　　关简在白桦尚未毕业时便存心招揽，他以为这是别人没发现的一块宝石，不过，独具慧眼的并非他一人。
　　“这么说，还是我捷足先登了。”很快，眼底冷寒的怒意敛去，关简的脸上又换做无所谓的笑容。
　　白桦想，其实你误会了。

　　第四天的时候，休假结束，不过是在医院。
　　关简的私人助理准时出现在病房，正帮白桦整理衣物。
　　“关总说，您可以多休息几天。”
　　白桦看着镜中自己，失血过多的苍白，精致的面容竟是更加妖娆起来，他厌恶地暗自蹙眉。
　　“在这之前他连假都不想让我休。”
　　本来这话并没什么，不过想到白桦手上的伤，助理立即闭嘴，这压根不是什么有趣的玩笑。

　　依旧是忙碌的一天。
　　关简来到白桦的办公室外，那个素来勤勉且一丝不苟的大律师此刻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堆厚厚的资料，电脑被放在一旁，左手不便地拉了拉衣领，秀气的双眉不耐地皱了。
　　其实这一切都只因他的右手不便。
　　关简心情良好地敲了门，“进来。”白桦依旧语气清冷。
　　“怎么？还不去吃饭？”
　　白桦只抬头看他一眼，“老板，您是不是想说自己还没吃饭，顺便一起吃？”
　　这条该死的狐狸，好像总这样不给人留面子。
　　白桦放下厚厚的资料，认认真真地看他一会，“好吧。”

　　刀叉不急不慢地分割着食物，关简看着对方比自己还要优雅的动作，嘴角凝了一丝冰霜般的笑，一顿标准的法式大餐，白桦，看来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
　　“报表什么时候能出来？”关简问他。
　　白桦慢慢咽下一口食物，“下周一。”
　　“不行。”关简简洁说道，“最迟周六。”
　　白桦思考了一会，“老爷子问话了？”
　　关简悠悠一笑，“他信得过谁呢？”
　　白桦微微抬眼，“是这样。”作为一个出色的律师，他说话总是简洁而精准，就像他说关简会后悔，那么，他就一定会后悔一样。
　　“需要人手吗？”关简问他。
　　“好。”长长的睫毛不为人知地垂下，拉出一抹阴影。
　　就自尊成这个样子？
　　关简不得不安抚一下自己的得力助手，“我信得过你，但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多谢。”嘴角勾起的弧度冷漠而充满防备。
　　这不是一顿愉快的晚餐。

　　女人的香水、男人的烟草、浓厚的咖啡，这些味道混合了，无不使这不大的办公室更显拥挤。
　　在那顿午饭后，各部门的精英人员便汇集在这。
　　若说这不是关简事先就准备好的，白桦万分不信。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一串串数据在修长的手指间流过，汇集成准确的报表。
　　关简坐在与他们仅一面玻璃之隔的办公室里，没有平日的懒散与随意，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敏锐而熟练地猎人，细细布置，不让猎物看出任何陷阱的迹象。
　　白桦看着那一面玻璃后的情景，无不嘲讽，也不知这里面有多少人能逃过这一次的收买，关简总会不失时机地拉拢他所需要的人。
　　是的，他身边只留有用的人。

　　“不错。”关简掐灭烟头，同样的，这几日他也通宵达旦。
　　和所有要求严格的老板一样，关简平日虽有些玩世不恭，但很少夸奖员工，重要的是，没几个人能想白桦这样做得恰到好处，正和他心意。
　　白桦淡淡地笑了笑，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带有笑意的笑容。
　　关简拿过外套，披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很快，淡淡的笑容里已没了真实笑意，“没关系，我自己能回去。”
　　关简冷哼一声，“你当自己是美女吗？”
　　白桦微微一窒，“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