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他为我上的第一课(微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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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初绽（5）他为我上的第一课
期中考刚刚结束，有人看着自己壮烈牺牲的某科成绩单痛不欲生，有人做出一副“全天下就我最冤”的姿态对教授苦苦哀求。其实教授们都是很仁慈的，这个时候，谁会为难一个马上就要进入大四实习阶段，或者争取推研名额的年轻人呢？
周越庭再次侥幸过关，在电子工程实习课上，他趁助教走远，探过头来：“小洁啊，你学分绩又特高吧？”
我眼睛不离屏幕上的集成电路版设计图：“嗯，还好吧。”
“嘿，你太谦虚了，第七名还叫‘还好’~”
知道你还问！我瞟了他一眼。
“你是保研，还是出国啊？”
我被他问住了。我是想出国留学的。学我们这种专业的，如果不是有钱有勇气能创业，大学本科的文凭根本没什么含金量。眼前只有两条路：出国或保研。这年头，对出国留学的研究生来说，想要获得全奖，简直是做梦。而在美国，以我的财力只用半奖生活绝对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还有爸爸要照顾。
“保研吧。”
“哦。那好啊，我这成绩保研没戏了，以后我自己闯，咱们也不会离得太远。”
“请同学们自己设计图样，不要讨论。”
助教意有所指，周越庭撇撇嘴，缩了回去。
我不想承认我没有理想，但生活不允许我有。他们都说：要好好读书，考上新泽科大，以后就有出息！我要有出息，让爸爸就算意识不到也要过上好日子，于是我如愿考上了新泽科大电子系。但我来到这个学校这个院系为了做什么呢？那些事，我没兴趣。
有权有势的人总容易成为天之骄子，活得精彩。像倪东璟，像段昇。
本以为我的人生轨迹早已定型，但柳暗花明，也许我可以走在倪东璟身边，走上一条未知的路。他在给我这个机会，不是么？
我来到倪氏已是第三周了，日程是周末上午和工作日晚上跟随Mary，学习给艺人们安排通告，和不同的大腕或准大腕打交道。
Mary通常会带我与正在重点发展的艺人见面，他们的经纪人会传授我一些杂七杂八的经验。我也借此机会勾搭明星，收获颇丰。
封叶小帅哥比我还小一岁，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活宝，见到我就毫不羞涩地唱起陶喆的情歌。他的歌声我实在不敢恭维，但他相当严肃的教育我：你要给我以自信，我以后是要朝音乐方向发展的，演而优则唱你总知道。
给我最大惊喜的是一姐林佳慧。林姐在电视上总是一副大方华贵的样子，出席各种活动都做到最抢眼，绝对是引领潮流的先锋。但她与我第一次见面就亲切的叫出“小洁”，热络又不过分，实在像个邻家姐姐。
有一次晚上，我亲身跟随她赶通告，从上一个杂志封面的拍摄到下一个综艺节目录制，中间十五分钟的车程，她睡得可怜兮兮。
可一旦停了车，开了车门，面对潮水般涌来的记者和闪光灯，她立马活力四射，眼神里都透着精光，向四周露出标准微笑，聪明恰当的回避着敏感问题。
我记得薛密被问到遥遥无期的婚事和接连不断的绯闻，她连一丝异样也没有，只说了一句：“我觉得，做主持人，最大的好处之一就是，不论你到了多大的年纪，只要你还能讲话，身边的帅哥就不会断。”
当然，我同样有机会参与倪东璟的生活。有时候，遇到一些不太重要的场面，他会让我跟在他身边，三百六十度都是黑洞洞的镜头。
后来看到电视里的我，连段昇都不禁夸赞：“嗯，你表现得很自然。”
这句话实际上有两种含义：表面上，表现不错；深一层，我看出你其实很紧张。
然而晴晴才没有这样挑剔的眼光，她只会抱着我半晌说不出话，许久，大喊一声：“你跟倪东璟一起上电视了！！！”
至于重要场合，则不是我能应付得了的，往往是我在幕后看着那个闪闪发亮的男人，然后对自己说：袁洁你听着，总有一天你可以一直站在那个人身边。只是，当时我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是有歧义的。
每到周末下午，我还是要回到办公室老实“挂牌”。
说起来，我和这几个真正的同事并无太多交往，那个叫孙杰的男职工长得老实憨厚，一张嘴却甜得不得了，在夸我漂亮的同时，从来不会让Leane吃醋，拍马功夫上佳。他尤其事务繁忙，没见过几次，仍能与我熟络得可以。Susan和Leane都很好相处，我虽没太多心计，以诚相待也总能得到友好的回报。
只有梅姐，自从第一次见过面，就对我不冷不热，再不见当时的殷勤。
刚刚去探了个班，回到办公室浑身瘫软，以至于竟没察觉到今天的Susan有点沉默。我打开电脑，一边等待它的启动，一边靠在椅背上伸懒腰。
可能是大脑不太清晰，第一次竟输错了开机密码，正在懊恼时，蓝色的屏幕上蹦出一行字，我顿时石化：您在24小时内5次输入错误密码，60秒后windows将关机。那个“60”正在匀速减少。
我张着嘴，大脑清醒了大半。我明明只输错了一次，难道••••••我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Susan和Leane。
她们早已欲言又止，最终，开口的是Susan：“呃••••••小洁，你、你先别生气，是梅姐，她、她想看看你和Mary的文件，她••••••我们、我们••••••没拦住••••••”
哈，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不是个警惕心强的人，设这样的程序只为满足晴晴的好奇心。我深呼吸着压下火气，几周以来的种种过电影一般在眼前浮现。从我打开Mary的邮件，梅姐在一旁往来穿梭，到她冷嘲热讽的挑出我文档里的错误，一次次把休息中的我拽起来去分公司跑腿••••••
“小洁••••••”Leane毕竟不善言辞，竟说不出什么，话头便让Susan抢了去：“你忍忍吧，她在这地方被闷了几年，没什么前途，见你是段总亲自领进来的，又天天跟着Mary，自然怕你踢了她去。你以后发展空间有的是，何必跟她计较呢。”
我会跟着倪东璟的事并未公开，但看样子所有人都能猜出个八九分。只是，梅姐这样做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不过，她自然不会预料到，我会因为头脑混乱而打错密码。
我看着眼前的黑屏，本应察看一个重要通告的，现在只好去麻烦Mary了。
Mary没问太多，我便也不多讲，Susan说的对，我何必跟她计较？
这个重要通告，是下周三安心的首张专辑《心随我安》的首场发布会。倪东璟将到场造势。最近安心正炒得红火，我还未有幸见过他的真人，这是个难得的盛典。我略一思索，马上决定翘掉一节无关紧要的选修课。
有预谋似的，我告别了Mary,回到了办公室，又收拾好东西甩手走人，都没再见到梅姐。
那一整个下午，过得相当尴尬拘谨又荒芜。我的电脑打不开，只能坐在那里看纸质资料和内部杂志，持续生闷气。Leane本就沉默寡言，Susan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主动来触霉头，我倒是落得个耳根清静。
也许我一直活在一个太过善良的世界，也许我真的被哥哥保护得太好了，现在看来芝麻大的一点小事，却在当时让我郁闷良久。直到实在忍不下去，和晴晴分享心情，又被她陪着，甩掉一切文明形象，穷尽各种语言中的脏话大骂了一通，心情才恢复敞亮。
我说过，我要更勇敢，这么点小委屈都受不了，我都要看扁自己了。况且，就算为了爸爸，我也要走下去。
说到哥哥，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我知道，他一定很想我的，我又何尝不想念他呢？只是，有些东西，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次日再走进瑞安大厦的时候，我早已准备好了应有的姿态。我和晴晴商量过，既然决定要忍，就要忍得漂亮，忍得高贵，忍得梅姐无地自容。我要以明媚而略带歉意的笑脸迎接梅姐，先发制人：
“啊梅姐你在啊~昨天我一直没见到你，听说急着查我的工作进度，我这电脑又带密码，给你添麻烦了。现在查还来得及不？”
我想象着梅姐尴尬的一张茄子脸，不禁笑得阴森••••••
谁知走出电梯，却让Mary堵了个正着：“你别过去了，直接跟我走吧。”这怎么行，排好的戏不能不让我演啊！
“今天什么事这么着急啊？等下我放了电脑就来找你。”
“哎，我是说，以后你不用去那儿了，我去看了看，你也没什么东西可搬。从今天起，你就在董事长办公室上班。”
我呆在那里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看见身后有两个工作人员被我堵在电梯口，等得不耐烦，赶忙跨进电梯。
这一路上，我跟在Mary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正有助于飞速地运转大脑。
最近我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事或坏事，唯一的一点小波澜就是昨天让梅姐给冒犯了。于是，在见到倪东璟之前，我已初步断定，本质问题就是梅姐。可这几个高层人物，应该不会知道我受委屈的事啊，就算知道了，也不至于直接把我调过来啊，人事调动如此简单，岂不成了过家家？再者说，我会有那么重要？
千头万绪结成麻绳，我已独自坐在倪东璟的办公桌前。
“我听Mary说了，你学东西很快。”他的声音夹着幽香飘过来。我定定神，不予回应，我需要听他的解释。
他等了两秒，见我不答，微微偏过头去，三十度角的侧脸线条优雅。
“嗯，你猜到把你调过来的原因了？”呵，终于入了正题。
“不会真是因为我干的不错吧？”我把皮球踢回去。他低头浅笑，再抬起头时，眼里满是玩味。
“这是个很重要的原因，”他向后靠在椅背上，轻微地左右摇晃，“你用很短的时间把璟天的艺人基本了解了，还混熟了几个。”我不喜欢“混熟”这个词，微蹙了一下眉心，我觉得被他看见了。
“这很重要，说明你的交际能力很强，记忆力好又肯下功夫。”我第一次这样被人当面剖析，虽是夸赞，却也浑身不舒服。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我瞪着他脱口而出：“这就够把我调过来了？”
话一出口我就有心给自己两巴掌，好在倪东璟并未懊恼，反而哈哈大笑，手指点着我的方向，似乎很满意：“看见了？这就是你的弱点。你人缘好，因为你很真诚，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得见。但对于你不喜欢或者不喜欢你的人，你不会作态。”
我一慌，解释得有些蹩脚：“我没有不喜欢你！”
这一刻，我真想给自己一个爆栗……可我就是下意识的认定他不是不喜欢我的人，情急之下语出惊人实属无奈啊，可我在面红耳赤的自我谴责中看到他仿佛在偷笑！
倪东璟清冷的声音印证了那是个幻觉：“所以你没有给方梅一个重新喜欢上你的机会。”我心中的燥热随之沉淀，恍然回看他，再无疑虑。
“所以，继续把你留在那里，还会有更大的麻烦。我倒是不怎么介意你这种倔脾气，正好也让你提早适应生活。”他已然换做那副懒散姿态，变脸的速度令人叹服。
我知道他是好意，暗自感谢了一番。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欲言又止的很是纠结。
“方梅，我把她炒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一边暗忖他怎能如此火眼金睛，一边不明白他有什么必要做得如此彻底。于是，他同时回答了我的两个问题：
“方梅的做法很不明智，这种水平，又没有创造力，还嫉妒心强，没有留下的价值。还有，你的心思外露，都写在脸上，这样不好，慢慢改吧。”难道他一直是这样说话欠扁又理智得没有人性么？
“唔，其实我还是很会做人的，我想。要不然我怎么会对你说这些呢？你完全可以减少些对我的芥蒂的。”
好吧，他说得对，我改！
后来的日子里，不论我身处何方或有多么恐惧绝望，总会回想起这个有如梦境的下午。我想，这是他为我上的第一课，珍贵的第一课，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只是想起一种不甚明晰的感觉，像是夏季落日余晖里的烟草香，暖暖的充满了力量。
晴晴好像还没从昨天的愤怒中醒过来，一进门就关切地问：“今天怎么样？有没有把那老女人唬住？孙绍也特别生气，让我问你是不是不要干了。”
我一边笑那句“老女人”，一边捏捏她的脸蛋：“嘿嘿，那老女人滚啦，以后我跟着倪东璟了，谁还敢欺负我？”
晴晴显然受到了惊吓，捧着胸望着天：“Oh!Gosh!他们对你这么好啊！”我满眼笑意地点点头。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会对我好，但我现在相信，倪东璟是个好人，Mary也不错，冷面段昇的心好像也没有他的脸那么冷。
那就这样吧，至少我的眼前还只有晴空万里，以后，是以后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他为我上的第一课(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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