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花开二度》奈何小仙

31、惊蛰

　　Chapter2归尘（6）惊蛰

　　单子多了，虽是件好事，却也劳心伤神。又一批新人被带出来了，被分到几个不同的部门。越庭采纳了我的提议，旧生意，有他们去发展，我们，是时候研发新产品了。

　　高高的文件堆在面前，遮住了一半视野。有人敲门，我没抬头，随意的一声：“请进。”等着那人在为我添上一分负荷。

　　一个不太熟悉的女声：“袁总！”我皱皱眉，这是谁呢，如此见外，把那个“姐”字换作了“总”？不等我做出反应，一张大红的“文件”伸到眼前，超标的惊喜让我弹起来。

　　“晴晴！”

　　“大忙人，多长时间没理我啦！”她小嘴一撅，声音恢复了带撒娇的细嫩，红彤彤的请柬盖在白花花的文件上，“婚礼你要不要赏脸？”

　　竟有一年了，仿佛昨天，她告诉我明年五月结婚的消息，第二天，就是明年。

　　我又瞟一眼那红艳艳的请柬：“你什么时候换了风格？”她撇撇嘴：“拿我爸爸做的东西吓吓你，我才没有什么请柬！”

　　晴晴喜欢新鲜浪漫又自由的婚礼，不要大饭店，不要教堂，但双方的家长太传统，坚持要求这对新人回老家，请来街坊四邻，办个热闹正统有面子的酒席。孙绍架不住美人的梨花带雨，但父母之命难违，于是折了个中，应下了她的另一个愿望：去她最爱的阳光海岸照DIY婚纱照。

　　“本来我想，就学敏敏，在海边拜天地好了，多有气氛，孙绍非不要，还说丢人！”孙绍啊，真是苦了你了！

　　“唉！我就知道你都是从电视剧里学的……”

　　她只通知了我和周越庭，甚至瞒着乔子和大炮。这可不容易，我有些犯难。

　　“小洁，你别看我和谁关系都不错，但这件事，我想安安静静的，只要你陪我。周越庭，他是借了你的光的苦力！”苦力？

　　睡前卧谈结束很久了，我还是睡不着，我知道她也一样。

　　“晴晴？”

　　她在星光下睁开一只眼睛：“嘿嘿，有点激动~”然后拱过来，抱住我的手臂，分享我枕头的角落，“能再跟你同床共枕可真好！”

　　“别哄我了，你早就希望我变成孙绍了吧？哎呦！”我的小腿被她大力一踢。“把我踢瘸了，我让周越庭把你扔到海里喂鱼！”她仗孙绍之势，很不屑。

　　“功夫不负有心人，你总算做了件聪明事！”

　　“这么多年，我总得对得起他。”晴晴吃惊的发现我没有抓住她话里的调侃给予回击，抬头看我，额头撞到我的下巴。

　　我用另一只自由的手为她缓解疼痛，自己则顾不上了，却也不疼。“和对倪东璟不是一种感觉。没有太惊喜或者太多心跳。也可能那时候的感觉是错的？谁知道呢。”

　　“……但你再见到他，不会心跳了是不是？别扭是一定的，但不会心跳了？”我在床上不自然的动一动，防止她感受到我已经在澎湃的心脏。

　　“不会了。你放心，我觉得，我已经把越庭当作丈夫了。照顾他，或者被他照顾，都很自然。嗯，比激情牢靠得多。”所谓激情，就是把一生的爱压缩到几日释放出来，然后不堪重负。

　　“那好啊，你们赶快也把婚结了，我们互为见证！”我一个没防备，被口水呛住。

　　“咳咳！我才不，咳，做家庭主妇！咳！”渐渐顺平了气，“谁像你，这么年轻就把自己嫁出去。怕做剩女么？”

　　“我不是家庭主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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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泽不是临海城市，我们四人开了辆大些的旅行车，除了要载人，还要装得下租来的各式衣裙和便携摄影装置。

　　听说越庭会摄影，我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不是吧，你也太不了解他了！”晴晴说罢跳着脚小声尖叫，大概是被孙绍掐到了。

　　我心虚地瞟瞟摆弄工具的越庭，他头来灿烂无芥蒂的笑容：“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多多展示才艺！”

　　晴晴挽着我的手，天南海北说个不停，不时地给她个轻微的回应，她就加足了马力继续下去。我能从后视镜看到孙绍。现在正轮到他开车，越庭坐副座，两个男人很有眼力地不打扰我们。他们坐在一起这许久，也相熟了，但只是随意聊聊工作。孙绍经常把视线转向晴晴，饱含热度，十足的宠溺，我很满意。

　　晴晴说累了，靠在我的肩上打盹。车窗外是迅速后撤的田地，翠绿翠绿的，我分不出是什么。田地的外围，是被庄家挤出来的野草野花，也看不清晰。这景象似曾相识，又有很大的不同。车子轻微颠簸，朦胧中，眼前出现了幻觉。绿色换作了粉嫩，荡漾着纵情花海深处的女子。

　　“两位，醒醒了！”那女子消失了，迎面而来一阵海的芬芳。

　　今天阳光正好，这片偏僻而多礁石的沙滩上一片金灿灿，由于鲨鱼出没，且有过伤亡，而被开发商和游人敬而远之。景致颇佳，但于摄影，却不甚适宜。我看见越庭微微转了转一个“E”什么的旋钮，对着远处的一处礁石试验一把，不满意，又转了转，重复几次，身体曲在摄影架前。这个不太舒展的姿势被他做得专业有型。

　　他转过身，向我自信地笑：“今天给你露一手！”我逆着光，双眼半眯，欣赏我的男人。真是个英俊潇洒的苦力。

　　晴晴选择的裙子从可爱loli风的泡泡裙到成熟知性的吊带长裙不等，她说，婚纱是禁锢女性自由的西方封建残余。打开箱子的时候，我忍不住揶揄：“你怎么没带性感又应景的比基尼呢？”

　　于是，泡泡裙版晴晴本色出演了沙滩上的撒娇小侄女。但换上吊带裙，气质竟完全变了样。

　　她光着脚，披着发，他从身后抱住她，她娇羞得不敢看镜头；他将她拦腰抱起，离地时一瞬的忘情被越庭精准抓拍；他浅浅的吻她的额头，轻微的示爱，深深的情。

　　两个渺小的人儿，衬在广阔的天地间，占有一方土地。

　　下意识的觉得，转过身，那里会有一间面海的房子，有个脱逸的男人注视着我，把我定格在底片上。回过头，什么也没有，一片金黄的沙滩，远处停着旅行车。该醒了。

　　“小洁？”我猛地转过身去，被阳光攻击得后退了一步。“咔”的一声，他看着屏幕，自言自语：“真美！”

　　我一震，你学他？又摇头，将这诡异的想法从脑中挥出去。

　　照片里的我是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脆弱相，脸上挂着些惊讶和迷茫。我的手指想要爬到删除键上按一按，却在半路停下，翻了下一张。

　　一阵海风吹过来，我低了头，不知从何时起，有了轻微的见风落泪的毛病。他走到我面前来，做一堵墙。

　　他的水平确实不错，角度找得很合适，且常常偷拍，拍下最真实的愉悦。欣赏写真一般翻过去，但是——

　　晴晴在长裙的修饰下显得异常修长，两人都是浅色衣装，在阳光下模糊了轮廓，这所谓模糊，竟是发着金光！周围那么亮，但突出的只有主角。我是眼花了么？竟看到了晴晴的成□□性？

　　我想问问，你是什么时候练的呢？我怎么不知道？但及时住了口。他却贴心地回答：“摄影大赛，班里没人去，我就去玩了玩。跟人家学了几手，嘿嘿，一年多没动，手都生了。”

　　“啊……”晴晴凑到屏幕前去，孙绍在一旁耐心等待。

　　“天哪！”她指着泛着圣光的逆光照，对孙少撒娇，“我要把这张挂床头，好不好？”

　　我默叹，你觉得这像婚纱照么？有家长把着关，你男人还能做得了主？孙绍揉揉她的头发：“好！”

　　我陪越庭收用具，他一言不发，却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我靠在车门上，看他麻利地在车里施展乾坤大挪移。

　　“想什么呢？”

　　他看我一眼，摇摇头，又继续动作。他在暗，看不清表情。

　　“羡慕了？”我爬进车子，住了他的手。原本还略有余的空间因还未整齐的杂物和两人斜靠的姿势而拥挤起来。呼吸温热，他被我吹红了脸，空气里都是暧昧的躁动。

　　唉，此等良机你偏要羞涩，难不成要我主动？

　　他失神地望着我，被我一笑惊醒，身体后缩：“真热。你出去吧，不用你帮。”哼，掩饰个什么？

　　我环住他的腰，脸贴在在他沸腾的胸口：“我更喜欢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用想，只是在一起就好。”

　　“等我累了，你想跑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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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很气闷。越庭最终也没有被我撩拨起来，虽然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他实行撩拨，但仍然丢人。

　　我和晴晴坐在退潮的海边，任清凉的海浪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脚面。阳光在远处骤然收起锋芒，留下彩云的余威。这是我们女孩子时代的最后一次贴心相聚了吧？我们都要珍惜。

　　“这么看来……你们只是贴过嘴唇？”晴晴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人，回到了她的高中阶段。

　　“而且是大冒险被起了哄。”

　　“那你们平时都在干什么呢？！”

　　我们干什么呢？工作上互相支持，生活上互相帮助，说过喜欢，没说过爱，更没有在对方家里留宿过。这样的程度……呵呵，他今天实在是被我吓到了。

　　“也对。他在你面前压抑那么久，你要鼓励他，让他放开！”

　　我和越庭，地球和月亮。他一直围绕着我，我却忽视他，去追逐太阳。直到黑夜，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已习惯了清冷，而我也满足于寂静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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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浴室出来，裹着睡衣甩着头发，看到我站在窗前摆弄那盆旺盛的“未命名”植物，怔在那里。我还穿着白天的体恤，少了蛊惑。只要我把握得当，完全可以留一个火热的吻，然后趁他魂魄出鞘，无形遁走。

　　我希望我的表情是漂亮的似笑非笑，那个人用这个方法诱惑我的时候，总是很管用。果然，他径直走过来，靠在我旁边。

　　“晴晴找孙绍甜蜜去了。”你该做什么？我转脸望着他，深深望进瞳孔深处。

　　他眼睛里燃起不易察觉的火星，火星越来越大，达到眼前时，双臂同身体一起被他锁住，他押上来一个略有疼痛的吻。

　　对不起，是我的错，才让你积欲良久，但是……能不能温和一点？这样下去，我实在不能保证能控制的住局面！他逮到了一个机会，可以索取，便索取得停不下来，身上越来越热。冷却太久的身体被他唤醒，一切都如惊蛰般蠢蠢欲动，急切地欢迎他的光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一回，我输给自己。

　　小腿肚触碰到床沿，我有意带着他倒下去。

　　紧要关头，是窗台上传来的刺耳震动救了我。我抓住救命的稻草推开他，接听电话的时候还喘着粗气。

　　“咳，你好？”

　　“王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