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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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全身没有一处不疼，除了第一次开基因锁，他还没遇到过这种让他痛得全身不能动弹的伤势。
明明只有腹部被打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危机感……会死的，这么下去会死的……
“这个水平的话……全灭中洲队，也不是件难事。”
谁……在这么说？
全灭……中洲？
中洲队……
“说说看，如果你的办法确实可行……至少有五成以上的机率，那么我不介意帮助你。”手指微微颤抖着摸了摸祭坛冰冷的石头，然后淡然说话的眼镜男子……
“通过异形这部恐怖片了吧？哈哈哈，太幸运了，我居然还没有死啊，刚才我还看到以前的队友在朝我走来呢，没想到我居然还活了下来……”哈哈大笑的俄罗斯大汉……
“大校！中尉王侠到达指定地点，请求下一步行动计划。”双脚一并，举手行军礼的青年男子……
“我的名字是罗甘道，目前还是个高三学生，呵呵，但是我对驾驶方面很感兴趣，而且也对这方面很有天赋啊，我在街机室里玩摩托或者是赛车时，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赢我，那可是半真实性的车辆模拟哦……”腼腆笑着的大男孩……
“我叫楚惊虹，职业棋士，特长自然是下棋了。”摸着几枚雪白围棋子的小姑娘轻声地自我介绍……
“对。”空荡荡的没有人在，声音却是直接从脑子里响起的，那是名副其实的幽灵成员……
“……一直到死！”坚定地回答能否和他并肩作战的精瘦男子……
“楚，楚……楚轩大校！哈哈哈，我们都已经死了啊，太棒了，我一直以为死了之后就是万物皆空呢，没想到死了的空间里居然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东西……不顾哦阴曹地府也遭遇了环境变迁吗？怎么搞成了沙漠了？”指着眼镜男子哈哈大笑，染发的英俊青年……
“果然，我死了么，不然怎么会见到蕊空妹妹……”突兀地嗤笑一声，抬手轻轻盖住眼部，有着中性美丽外表的少女刺客……
中洲队……
我的伙伴们……
有人说，要全灭他们……
身体和精神仿佛是分离成了两部分，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有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苏醒了，接过了身体的掌控权……
世界被血红色笼罩，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的念头，拼尽一切，消灭那个危机的源头。
然后，所有的，都失去了控制。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吒才睁开眼睛，入目的，竟是一片深邃得像是能吸入人的灵魂的深蓝色天空，其上缀了许多星子，像天鹅绒上闪闪发光的彩色宝石一般。
“啊，郑吒醒了！”程啸松了口气，“老大啊，您的恢复体质还真不赖……呃，别急着动，骨头还没长好，你得再躺一阵子……”
忆起昏迷前的事，郑吒急着起来，却被程啸一把按住。
“森洲队……”他现在满脑子那个可怕的男子，哪有心思听程啸的建议静养。
“我来说明你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吧，程啸，你先去看看零点，他在之前的战斗中开基因锁了……”楚轩走了过来，淡淡道。
“事情是这样的……”
楚洋拉着女儿的手走到离其他人较远的地方，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上，然后把女儿抱在怀里：“来，陪爸爸说说话。”
“嗯！”小姑娘笑嘻嘻地窝进爸爸怀里，伸手搂住自家爹爹的脖子，笑弯了的双眼像是坠进了头顶的星空一般。
“和爸爸说说离开家以后的事情吧……”楚洋摸着自己女儿软软的黑发，轻声说道。
“啊，其实我那时候以为是电脑中病毒了，想着反正电脑中病毒了就找叔叔来给我杀毒吧他比金山360卡帕斯基神马的好用多了……所以我就点了那个YES喽，然后就进了恐怖片……”小姑娘软糯的声音仔细地诉说着进入轮回以来的每件事，每一句对话，说着自己和叔叔的对面不相识（魔王心情指数：up），说着自己和阿飘姑娘合力在索纳岛上空制造的巨大血之华（魔王心情指数：down），说着自己睡着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和自家队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魔王心情指数：down），说着自己睡到进主神空间才醒然后和叔叔认亲（在听到凡人都不如的智慧时魔王心情指数：up），第二天在叔叔房间里醒来去广场上被叔叔拿肉包子和豆浆搪塞早餐（魔王心情指数：down）……
等小姑娘笑嘻嘻地说起从神鬼传奇里回来后没多久，她和罗甘道要去侏罗纪公园里训练的时候，一直保持倾听状态的楚洋才第一次打断自己女儿的话：“忘记妈妈和你说过的话了吗？”
“呃……”楚惊虹眨眨眼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爸爸。
楚洋没有直说，只是温和地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直到那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挂在嘴角的笑慢慢消失为止：“忘记了吗，你妈妈和你说过的话？”
小姑娘闷闷地低下头：“记得……妈妈说过，不要依赖其他人……”
楚洋叹息般地搂紧了怀中的孩子：“只记得这个了吗？你妈妈应该还有下半句话……不要依赖其他人，但是……可以在亲人面前哭啊……”
楚洋只是抱着孩子，像哄她睡觉一般一遍遍地拍着她的背：“爸爸听出来了，说到从普通人变成僵尸的样子时，惊虹的声音在发抖呢，虽然是很轻很轻的……其实那个时候惊虹很害怕的，是吧？第一次看到那种东西，那个时候惊虹是吓到了吧，连脚都走不动了，哪怕是超死气模式下也是会很害怕的，对不对……”
小姑娘顿时红了眼眶，却扭头，咬着下唇不说话。
楚洋轻轻地把女儿的脑袋按进怀里，他没有看她，只是望着虚空，仿佛看到了在神鬼传奇里的那个时候，他小心呵护了十二年的女儿，嘴里喃喃自语着“哇哦看了晚上绝对会做噩梦的……”好像完全不在意眼前看到的东西，事实上心里怕得要死，可最多也只是捏得指节发白，听到队长的命令强迫着自己跟上，直接面对那些怪物……
闷闷的声音从埋在他胸口的小脑袋处响起：“我做得很好啊……”
小姑娘从爸爸怀里抬起头来，她没在哭，除了眼眶稍稍红了点：“我想回家……来的时候是两点差三分，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和妈妈一起去后花园喝下午茶了，然后回棋室打谱，天元战的棋谱我还没看透……第二天老师会来，我要和老师讨论天元战的棋谱，然后和老师下一盘……调整状态，一个月后就是LG杯，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为了进职业赛努力想法子打败叔叔，今年我一定参加，报名都报好了……”
楚洋的手握紧又松开——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些水迹，那是盈盈的长睫毛托不住的泪滴，直接滴落在父亲的手上，十二岁的小姑娘明明是用那么憧憬而愉快的语气诉说着自己未来的安排，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这个时候，该让她哭个痛快才是。
楚洋知道应该这么做，却终究抵不过心底的痛，轻轻抬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却不料这像是一个开关一样，之前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流泪的孩子突然之间放声大哭：“好可怕……惊虹真的好害怕……”
“我想逃啊……可是我不敢逃……逃了会死得更快……”
“明明……明明之前还是和惊虹一样的人啊，一下子……一下子就变成怪物了……我好害怕下一个就是我啊……”
“我看到那些没死的人……没死的人也被怪物吃掉了……是不是，是不是我也会被吃掉……我不想死啊！！！”
小小的孩子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襟，浑不顾自己的指甲几乎是搁着衬衣掐进手心里去了，指关节白得吓人，她哭得连换气都不会了，脸色发白，咸湿的泪水刺激着细嫩的脸部皮肤，自进了主神空间以来，所有的不安害怕痛苦全部爆发了。
“papa……mama……我想回家……”
楚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嗜血的冲动，他很久没听到女儿叫papa和mama了，准确的说，从他的女儿能准确说出爸爸妈妈这两个词以后，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惊虹这么叫人，第一次，是四年多前，他从苗寨的祭坛上抱下浴血的孩子时。
只有怕到了极点的时候，惊虹才会露出这种幼儿般发音不清的口癖。
孩子还在说着，带着哭腔说着她回去侏罗纪公园的时候整夜的不能眠，害怕自己的计划不成功，害怕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满盘皆输……无数个夜晚她把空调开到最大，卷着羽绒被也不能消除那种全身冰冷的感觉，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火拼中那些残肢断臂，那些死去的人残缺不全的脸……无法入睡的那些日子，她都是靠着预先兑换准备用来解除疲劳的细胞活性化药剂撑下来的。
那半年，开头的二十天里她整整瘦了三十斤，本来体重就在及格线上徘徊，这一下直接瘦成了皮包骨头，真的是皮包骨头，镜子里的人根本就是一个披了张极薄的人皮的幼儿骨骼模型，骨关节清晰可见，完全摸不到半点皮下脂肪组织……
那些日子她天天窝在宾馆里，三餐想起来了打电话叫客房服务，没想起来就不理会，一直健康的肠胃也因为压力过大，饮食不调出了问题，好几次咳出血来，看着手里的鲜血她真的想过也许这么死了也不错，那样就不用担心噩梦里的那些残缺不全的东西了……
回到主神空间度心魔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的，她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叔叔说的那句话，她不知道怎么说那种情绪，只能知道自己心神不稳下差点就死在那盘生死棋里……
她连发泄的地方都找不到，阿罗很听她的话，在阿罗心里她和楚轩的智慧几乎一样强大，他几乎是仰望着她的，所以她更不可能告诉他。她不能把自己的害怕恐惧痛苦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郑吒不能，蕊空不能，楚轩……也不能。
她可以抱着叔叔入睡，可以饿了找叔叔要吃的，可以笑眯眯地坐在叔叔身边和他一起解说郑吒听不懂的问题，但是她不会在楚轩面前肆无忌惮地哭诉。
楚轩没有这个资格。
楚惊虹自幼受到的教育告诉她，楚轩不会像爸爸妈妈那样包容她，所以她不会。
她只能在爸爸妈妈面前哭得不用顾忌一切。
但是这个轮回里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她的理智和她的情感都告诉她不能兑换暂时回归现实世界。
理智告诉她，中洲队富足的点数支线并不多，每一点都要精打细算。
情感告诉她，即使回去了现实世界在爸爸妈妈面前哭诉，不能说出实情的她也只能让爸爸妈妈空自担心，因此，哪怕回去了也不能哭。
所以那些泪水委屈害怕恐惧痛苦悲伤统统压在了她的心底。
而现在她看到了爸爸，爸爸也到了这个轮回里，虽然不是同一个队伍，但是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
所以，现在，在她唯二可以发泄的对象之一，爸爸面前，毫无顾忌地，放肆地，哭出来。
成功与快乐可以和很多很多人分享，可是。
最最痛苦的，最最悲伤的，最最委屈的，最最害怕的，最最恐惧的，只有父母可以包容。
楚惊虹哭了很久很久，久到被打断了骨头的郑吒都长好骨头能慢慢走动了——当然，这点程啸那些激发潜力的蛊和主神出品的丹药功不可没，不然单单以郑吒本身的恢复力，估计还得躺个半天。
狠狠地发泄了一通，哭累了，小姑娘的脸上犹带着泪花，却在爸爸的怀里安心睡去。
一直安静地任由女儿发泄哭泣的楚洋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块冒着热气的湿毛巾，他就小心地为睡着的孩子细细擦去脸上的泪痕，以指代梳，抚顺脸颊边的乱发，衣服上被泪水打湿的部分不知何时已经干了，线条笔挺的衣服近看才能看出其实是某种柔软细致的面料，不会伤了娃娃的皮肤。
这个不久前还带着一身让进入四阶的郑吒都不禁胆寒煞气的男人此刻却是极其温柔的，看着怀中孩子的眼神能让任何一个人溺毙在里面，他收敛了一身威压，平凡得如同任何一个哄了小女儿睡着后的父亲一般。
这是听完解释后过来的郑吒和楚轩所看到的。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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