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记得叫我》第五殇

5、第 5 章

　　慢吞吞的摘下眼镜，用桌子上干净的布巾擦了擦，然后更是慢条斯理的伸出另一只手开始慢慢的揉揉自己的眼睛，等到因他揉的速度而导致眼前的脸已经到达崩溃的地步的时候，才又一次慢慢的将眼镜戴上.
　　“你刚才......说什么？”大治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他的眼睛一点问题都没有.”医生伸手将身边的茶杯拎起来慢慢的喝了一口.
　　"什么意思"大治觉得自己不止是幻听还产生幻想了.
　　“他的检查报告里说明他的眼睛一点问题也没有.”医生将检查报告递给大治，大治仔细看着，只觉得一头雾水.医生又再一次花了很长时间喝了一口茶：“简单一点来说，患者有自我强加被迫害症."见大治头上的雾水已经多到盖住整个人的地步，医生轻笑了起来：“就是说，患者他希望自己的眼睛看不见，而他的身体执行了他脑子里的想法，明白了没有？”
　　大治眼睛瞪得更大了.
　　“按医生的建议，与其把他留在医院里，不如找个心理医生给他心理疏导疏导，可能还比较有用.”侧身靠在一旁桌子上的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一边给医生的茶杯里添水一边有些好笑的道.
　　许久没有闻到这么沁鼻的新鲜空气了.宓辰笙颇为惬意的向后倒去,触鼻是微腥的草香.到大治家的当天晚上,宓辰笙便要求大治帮他在郊区找了个房子租下三年,第二天就搬了过去.大治不放心他一个人住,便和几个朋友商量过后一起去找了个可靠的全职保姆,照顾宓辰笙所有的起居生活,宓辰笙好在也没有反对,除了在他对自己的房间熟悉后让保姆一星期打扫一次外不得进去,其他的都十分配合,而且他要求不多保姆的活也很少,就这么一个多月了也还算相比处愉快.
　　阴影盖住了脸,略略凉了点,宓辰笙微扬起头:"你怎么又来了"大治苦笑:"我就这么不受待见"说着坐在了宓辰笙身边.
　　"有什么事么"宓辰笙问,大治以前不管是单独还是和几个朋友一起过来基本上都是带动气氛的人,今天说了第一句后就一直沉默有点反常,虽然并不太担心,但别人一直关心你,你若总是对别人爱理不理,那也实在是有点过分.宓辰笙不是个把规矩放眼里的人,但也无将自己排除所有之外的意思.
　　"辰笙,我不久前遇到穆先生了."大治轻声道.宓辰笙疑惑的转向他:"那又怎么吗"大治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辰笙,你拿了人家五十万哎!"宓辰笙微挑眉:"那又怎么样"大治呆了有一分钟之久,这才回神,摇摇头:"辰笙,你欠人家的."宓辰笙轻笑:"就算是欠,也要相互之间吧我可从来没有要他救我和给我钱,单方面的付出可没人说过是必须回报的吧"
　　大治无言了.
　　"对了,可能又要麻烦你一件事了."宓辰笙伸出手,一旁的保姆立刻过来扶起他,宓辰笙朝她微笑示意自己的谢意.大治也起身跟了上去:"什么事"宓辰笙轻笑:"你不是说我欠他么所以,要还他啊,我得要加油赚钱啊!"大治顿时觉得全身一颤,莫名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了看宓辰笙没什么表情的脸,更是觉得恶寒,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双手互攀上手臂,用力摩娑了几下.
　　"你冷"宓辰笙顺口问,大治刚想说'是',但马上就发觉了现在正是五月初的正午,艳阳高照,两件衣服都嫌热了,便摇头,突然又想到他看不到,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啊,就是手臂有点痒痒的,抓一下."
　　等到坐定后,大治终于有点心急了:"辰笙,你究竟是想让我帮什么忙"宓辰笙接过保姆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那么,你是有很忙的事要赶去做"大治忙摇头:"没有,就是你到现在还不说,弄得我心里还是很不安."宓辰笙轻笑起来,放下杯子:"好吧,我是刚才才想到的,要赚钱的话,总得想想要怎么去赚吧"大治刚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差点就吐了出来:"你--你说什么啊!"
　　哪有这样的人!
　　宓辰笙偏偏头,一脸不解:"有错吗"
　　"算了......要求你正常,我看我还是自己看看该干嘛干嘛去吧......"大治低声嘟囔,微抬头,却看见宓辰笙脸上意味深长般的笑,顿时又是一阵恶寒,忍不住向那个才三十开外的保姆讨好的笑:"姐姐,好不好开开空调啊"
　　"看来你是真的很冷."宓辰笙轻笑,手把玩着杯盖.
　　换个话题吧.大治一边看着保姆姐姐打开中央空调一边搜罗词汇:"哪,辰笙,不是我作朋友的要去打击你啊,你说你要去赚钱,恩,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你准备怎么干啊就算是抢银行也得有条件不是如果说是以前的你,我相信你只要敢说出口就一定有这能力做到,而且是最好,但是现在的你,什么也看不到,你还能干什么"大治这样着重的在宓辰笙的眼睛上下文章是有原因的.他还很清楚的记得,那位代表权威的心理学家从门里出来时那飘渺的表情,那时他们便问那位权威结果如何,结果那位权威双腿一软,差点摔倒!等扶住他,大治便问是不是宓辰笙不配合,话才落音,那位权威便栽倒在地,差点昏过去!好不容易他醒了,大家便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权威不停地摇头,最后才慢慢道:这孩子,已经是个半死人了,我无能为力.当时,大家的心里就凉得没有温度了,权威的一句话就代表了这世上怕是再没人能劝导他了!所以,大治小心的提到他的眼睛,希望能让这人能有点希望自己眼睛能看得见的念头存在,可是他注定是要失望的.
　　宓辰笙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盖子,一脸温和的笑容:"我看不见的是眼睛又不是脑子."一句话把话堵死,大治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更改话题:"那么你是准备要怎么赚钱呢现在的你可是一没人缘二没财力的,馅饼可不是天天就等掉你怀里的."
　　"所以要你也帮忙想点办法啊!"宓辰笙一张脸越发的显得有那么点狗腿的味道,大治几乎是直觉的想要逃跑--以他于这人好几年的交情来看,十成十的不会有好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走,怕是以后就算是死,这人也再不会让他靠近一步了.
　　"你是也嫌弃我了么"见大治半天不说话,宓辰笙语气忽然十分哀怨.大治吓了一大跳,宓辰笙很少会撒娇!这种时候以前并不多见,就算有,那时候有琳琅,她会微笑着听他撒娇完,然后递上一杯牛奶,宓辰笙便会安静下来.而宓辰笙的确只会在有琳琅的情况下才会这么干,而现在他的撒娇代表了什么大治不是傻瓜,他很清楚.
　　那个权威说的对,宓辰笙是个半死人.他很清楚的知道琳琅已经死了,比谁都清楚,他的人和心里都已经接受了这件事,可是他的身体却处于完全无知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