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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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墓园坐到很晚,直到周围的灯火一盏盏的灭到目及的世界都溶入了漆黑中.今天,是琳琅的三周年忌日.我答应过琳琅,陪她三年,而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我就要离开这座常绿的南方城市,去往梦幻般的漠北草原,那里,是他一直追逐向往的地方.
"琳琅,我走了."最后深深的看了眼香烛闪烁中忽现的笑厣,轻吸口气,借着手机的荧光向外行去.
出了墓园,路对面的车子灯亮着,打破了一望无垠墨黑的沉寂,那人靠在引擎盖上,仰头眺望着除了几点星闪外便什么都没有了的天空,指尖的烟已经快燃到手指了.心里,有什么冻结了一天的东西慢慢融化了.
"我讨厌你抽烟."走近他,看着他看我柔和的目光.听了我的话,他轻笑了笑,蹲下身在地上摁息了烟,将之投向了垃圾桶,然后过来给我开了门:"回去吧"我点了点头,坐上了车,他给我关上车门后自己才转到另一头开门上车.一上车他便脱下披在身上的风衣将我整个包起来,车上虽然开了空调但还是嫌冷了点,便不拂他的好意,朝他微笑了笑.他伸出手来轻触了我的脸,感觉他的手冰冷,我愣了,看着他:"你在外面等多久了到底"说着抓过他的手,觉得都有点木了,一边心疼一边又有点生气,朝他瞪了瞪眼,赶紧帮他的手呵呵气:"今天我开车!"他笑笑的收回手:"你今天都没睡,系好安全带先睡一下吧,到家了我再叫你."说着已动手帮我系好安全带,把椅子放倒,再关了车里的灯,他总是记得我的习惯,只要开着灯就无法安睡.他伏下身来在我脸上轻吻了一下,再轻拍了拍,低声道:"睡吧."我朝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我要专心开车了,有什么事,记得叫我."他的声音伴随着车动有些微的失真,但我丝毫没有漏听,忍不住张开眼,埋怨的狠瞪了他一眼,因为这句话让我又不禁记起了那个耳钉--那个曾经让我真心诚意相信的感念,却又让我的感情决堤差点崩溃的怨物.
似乎注意到我的表情,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飘渺但依旧温柔至极:"你,喜欢马吗"
"喜欢......你不是说让我先睡一下的嘛!"虽然有些意外他的这话,但我喜欢用抱怨的语气和他说话,喜欢他听到后的轻笑声,那笑音里的宠腻有着异样的空灵,只要听着就会很心安.
他笑了笑,道:"是,对不起,我只是想说,你真的会喜欢在荒原上漫步而行,或是骑马驰骋吗那里荒无人烟,没有都市的繁华,没有极至奢华的物质享受......"
"我早就知道了啊,而且也同意了啊"无法再安睡的我睁开双眼,解开安全带,坐起来,看着他,"你怎么了"
"我很害怕."他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但话中已经带了不可抑制的颤抖,"在灯都全黑了你还没有出来的时候.那时,我真的怕得心跳都要停了......那里面,躺着的是你最爱的人,我没有能敌过她的自信,我怕极了你也许会改变主意,我,受不了才会掏出烟来抽......"他的话没有再接下去,车子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了.
"我说过的,不管你去哪,我都会跟着你."有些心怜的附上他置于方向盘上的手,那手依旧冰凉,但还是很执着的反握住我的手.轻笑了起来:"呐,我开车,你睡一下吧,我知道的,你一定在外面等很久了吧,肯定比我累.你知道的,我晕机的,要是明天上飞机你睡着我不舒服怎么办啊"
车子开进了服务区,他沉寂了一会儿,抓住我的手轻吻了一下,这才下了车,到我这边,将门打开,待我换位上车后这才上车,他从后面拿过一个抱枕垫在两位子的中间,这才将头枕在我腿上,闭上了眼睛:"开稳点,我不想硌到你."
"......傻瓜."解开衣服,垫高了脚,将他的头尽量抱在怀里,然后才发动了车子,将车慢慢开了出去.
看着他沉睡的脸和尽量蜷起的长腿,忍住笑,将暖气开大点.不多时就到了,不想将车开进死寂的停车场,便将车就停在了楼下,摁灭了灯,将头靠在他肩上,好温暖.
一瞬间,我竟有种相濡以沫的错觉.
琳琅,我不讨厌这样的生活.
琳琅,我喜欢这个人.
我可以过这样的生活吧我可以喜欢这个人吧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和这个人走吧
伸手触到他的胸口,平稳的跳动让人心安,轻轻把手穿过衬衫放入他怀里,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有莫名的困意,也实在不想吵醒他,一起就在车上睡好了.
"不好了!新娘她--她昏倒了!"伴娘神色慌张的的跑出来,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宓辰笙手中的酒杯"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已来不及顾及身边的客人,飞跑进房间,一身大红旗袍的女子倒在地上,素白的脸上泛着青,没有了一点生气.宓辰笙上前将女子抱在怀里,只觉得全身似要冻结住般,连说出来的话也因颤抖而无法连贯起来:"琳琅......琳琅......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新娘闭着双眸,没有回答,宓辰笙仿佛失魂了般,紧紧抱着新娘,那脸色也像是马上要昏过去一般惨白得吓人,还是伴郎先反应回来,一把抓住宓辰笙:"辰笙,你不要再抱着琳琅了!这样会出事的!快叫救护车啊!"宓辰笙仿佛才反应回来,一把抱起淋琅,疯一般朝外跑去.见围观的众人一脸迷惘,伴郎大治也急红了眼:"别再看了!快打电话给救护车啊!"说着向外追去.
宓辰笙抱着琳琅向外跑,整个人已经放空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琳琅死掉!不管不顾身边人的询问,跑下了楼,跑向长廊,目及妻子身上大红的旗袍,只觉得那像是血一般晃着他的眼睛,宓辰笙觉得眼前一片泛白,突然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双目什么也看不到了,头发胀,双足一软,手一松,整个人倒了下来,迷糊中只觉得有一只手将自己拦腰抱住,依稀听到有人语气十分惊诧的低叫:"琳琅"
琳琅......
醒来时口干舌燥,触手除了床单什么也摸不到,恍惚的勉力睁开眼,涩得发疼,然后是一片发白.
这里是医院.
脑子有点混乱,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突然记了起来,掀开被子,也不管吊瓶还没吊完针还插在手上,便起身下床,脚一沾地,莫名的晕眩袭来,宓辰笙脚一软,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痛......针扎更进了,血不但倒灌还冒出来,撞到的手肋异常麻木,手一下也不知道痛了,只是,整个人动弹不得,会不会就这样流血过多而死宓辰笙自嘲的想,明知不会,却这么希望着.
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的......
琳琅，你死了，我也会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